第九章:宫宴惊变姑母那句关于生母的恶毒低语,如同梦魇,连日来萦绕在苏瑾儿心头。
她心神不宁,即便手持绣针,眼前也时常浮现苏月茹那冰冷讥诮的眼神。生母是谁?
为何“短命”?姑母为何如此憎恨?无数疑问啃噬着她,让她在为表小姐赶制嫁衣时,
几次险些出错。苏婉儿将她的恍惚看在眼里,忧心忡忡。她深知姑母此举意在攻心,
瓦解瑾儿的意志。正欲寻机开解,
一道来自宫中的旨意打破了相府表面的平静——皇后娘娘举办端阳宫宴,
特许百官携眷入宫同乐,且特意点名,请丞相夫人务必带上那位技艺超群的苏绣娘一同赴宴。
“皇后娘娘也听说了瑾儿妹妹的名声了?”苏月茹拿着自己的请柬,来到锦华院,
脸上挂着无懈可击的温和笑容,眼底却闪过一丝算计的精光,“这可是天大的脸面。
瑾儿姑娘,届时定要好好表现,莫要辜负了娘娘的期望,
也……莫要丢了我们相府的脸面才是。”她语带双关,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苏瑾儿苍白的脸。
苏婉儿心中警铃大作。宫宴非比寻常,规矩森严,耳目众多,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
姑母特意在此刻提及,绝非好心。她隐约感到,这场宫宴,
恐怕是姑母精心策划的又一个舞台,目标直指瑾儿!“婉儿,我……我怕。”人后,
苏瑾儿抓住苏婉儿的手,指尖冰凉。她不怕展示技艺,却怕那深似海的宫闱,
怕姑母不知何时会射出的冷箭。“别怕,有我。”苏婉儿反握住她的手,语气沉稳如山,
“越是如此,我们越要稳住。姑母想让我们自乱阵脚,我们偏要堂堂正正地入宫,
风风光光地展示你的才华!”她沉吟片刻,眸中闪过决断:“嫁衣暂缓。
我们为皇后娘娘准备一份特别的贺礼——一幅双面绣屏风,一面绣国色天香的牡丹,
一面绣寓意多子的石榴百子图。你要拿出全部的本事,让所有人,尤其是皇后娘娘,
记住的是你苏瑾儿无可替代的技艺,而非任何可能的身世传闻!”这是一步险棋,
也是一步高棋。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引向瑾儿的才华,或许能暂时避开身份问题的锋芒。
接下来的日子,锦华院再次进入紧张的备战状态。苏瑾儿强压下心中纷乱,
将所有精力投入创作。苏婉儿则亲自把关设计,调配物料,并严格筛选随行入宫的丫鬟仆妇,
确保皆是可信之人。她还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宫宴流程与可能列席的贵人,
预想着各种突发状况及应对之策。苏月茹那边却异常安静,只是往丞相夫人房中跑得更勤了,
偶尔与苏婉儿碰面,也是笑意盈盈,关切地询问绣品进度,仿佛之前的种种从未发生。
但这反常的平静,反而让苏婉儿心中的不安愈发浓重。端阳宫宴,琼楼玉宇,觥筹交错,
一派皇家气象。苏婉儿身着符合身份的华服,举止得体,仪态万方。
苏瑾儿则穿着苏婉儿特意为她准备的、雅致而不越矩的衣裙,低眉顺眼地跟在苏婉儿身后,
手中捧着的,便是那幅覆盖着锦缎的双面绣屏风。她们的到来,吸引了不少目光。
近日京城关于丞相府真假绣娘的流言蜚语早已暗涌,
不少贵妇贵女都带着好奇与审视看了过来。献礼环节开始,各家珍玩异宝纷呈。
轮到丞相府时,苏婉儿领着苏瑾儿上前,恭敬行礼后,示意苏瑾儿揭开锦缎。
当那幅精美绝伦的双面绣屏风展现在帝后及众人面前时,果然引来一片低低的惊叹。
正面牡丹雍容华贵,背面石榴百子活泼生动,针法细腻,色彩饱满,更难得是双面异色异图,
却同样完美,堪称鬼斧神工。皇后娘娘凤颜大悦,
连声称赞:“早就听闻苏小姐府上有一位巧手绣娘,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这般技艺,
便是宫内绣坊也难得一见。苏夫人,你好福气啊。”丞相夫人连忙谦谢,笑容却有些勉强,
目光不由自主地瞥向垂首侍立的苏瑾儿。就在这时,席间的苏月茹忽然起身,
笑着向帝后行礼:“陛下,娘娘,这绣娘手艺确是一绝。说起来,
这丫头与我家嫂嫂更是有缘,不仅姓氏相同,
连年纪都与嫂嫂当年不幸夭折的那个女儿一般大呢。妾身每每见她,都觉亲切,
仿佛见了亲人一般。”她语气慈和,仿佛只是随口感慨。然而这话一出,
整个宴会厅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苏瑾儿身上!苏婉儿心中猛地一沉!来了!
姑母果然在宫宴上发难了!她竟敢在帝后面前,以如此“不经意”的方式,
将瑾儿与母亲失女之事联系起来!丞相夫人脸色骤变,手中杯盏险些滑落。
苏月茹仿佛没看到众人的反应,继续叹道:“更巧的是,妾身听闻这丫头肩胛处,
似乎也有一枚与嫂嫂那苦命女儿极为相似的梅花胎记,这岂不是天意弄人?
只可惜……”她话锋一转,面露惋惜,“那孩子福薄,早早便去了,
否则……”她没再说下去,但暗示已经足够明显——这个绣娘苏瑾儿,
极有可能就是丞相府流落在外的真千金!满场哗然!窃窃私语声如同潮水般涌起。
皇帝也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看向苏瑾儿:“哦?竟有此事?苏夫人,
这绣娘当真是……”丞相夫人呼吸急促,看着苏瑾儿,
眼神充满了震惊、混乱与一丝不敢置信的期盼。苏婉儿知道,此刻绝不能慌。她上前一步,
挡在浑身微颤的苏瑾儿身前,姿态恭敬却不容置疑地开口:“启禀陛下,娘娘,
姑母应是思念侄女过甚,有所误会。瑾儿确是臣女偶然所遇的孤女,身世可怜,
臣女怜其才华,才将其留在身边。至于胎记之说……”她微微侧身,看向苏瑾儿,
目光沉静而充满力量,“瑾儿,你可愿向陛下、娘娘澄清此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苏瑾儿身上。苏瑾儿抬起头,脸色虽白,
眼神却在苏婉儿鼓励的目光中逐渐坚定。她深吸一口气,向着御座深深一拜,声音清晰,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足够让前排的人听清:“回陛下,娘娘,
民女肩胛处……确有一处疤痕,但并非胎记,乃是幼时在绣坊不慎被熨斗所伤留下的痕迹,
丑陋不堪,绝非姑奶奶所言梅花胎记。民女身份卑微,不敢高攀,唯有以此微末技艺,
报答小姐知遇之恩,万万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她的话,合情合理,姿态放得极低。
既否认了胎记,又将苏月茹的话归为“误会”和“思念过甚”。
苏月茹没料到苏瑾儿竟敢当场否认,而且理由如此“充分”,她脸色一沉,正欲再言。
皇后娘娘却已开口,语气温和却带着终结话题的威仪:“原来如此。看来确实是一场误会。
苏夫人节哀,月茹妹妹也莫要太过伤怀了。这绣娘技艺非凡,心性亦是不错。来人,看赏。
”帝后金口一开,此事便算是暂时揭过。苏婉儿暗暗松了口气,与苏瑾儿交换了一个眼神,
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后怕与庆幸。她们知道,这关暂时过了,但姑母绝不会善罢甘休。
宫宴在一种微妙的氛围中继续进行。然而,就在宴席接近尾声,众人准备告退之际,
一名内侍匆匆走到丞相夫人身边,低声禀报了些什么。丞相夫人闻言,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手中捏着的帕子飘然落地也浑然不觉。她猛地抬头,
目光直直射向正准备随苏婉儿离开的苏瑾儿,
眼神充满了极度的震惊、狂喜与一种近乎疯狂的确认欲。她推开欲搀扶的丫鬟,
踉跄着几步走到苏瑾儿面前,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带着哭腔问道:“你……你刚才说你的疤痕在……在左肩胛?
可月茹明明说……她看到的是在右肩!你……你究竟是谁?!
”第十章:血脉与抉择宫宴之上,丞相夫人那句石破天惊的问话,如同惊雷,
炸响在每个人的耳边。“你……你刚才说你的疤痕在……在左肩胛?
可月茹明明说……她看到的是在右肩!你……你究竟是谁?!”刹那间,万籁俱寂。
所有目光都凝固在苏瑾儿那张瞬间失去血色的脸上。苏月茹更是浑身一僵,
脸上伪装的悲戚瞬间碎裂,露出难以置信的惊骇——她千算万算,
没算到苏瑾儿竟会当场否认胎记,更没算到嫂嫂会在情急之下,用这种方式戳破她的谎言!
苏瑾儿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头顶灌到脚底,大脑一片空白。她下意识地看向苏婉儿,
眼中充满了无助与慌乱。苏婉儿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电光火石间,
她意识到这是绝地反击的机会!她猛地跪倒在地,声音清晰而悲切,响彻大殿:“陛下!
娘娘!母亲!姑母她……她为何要撒谎?!”她抬起头,眼中已盈满泪水,不是伪装,
而是后怕与愤怒交织的宣泄:“瑾儿肩上有无胎记,姑母根本未曾亲眼见过!她今日在御前,
先是刻意将瑾儿与母亲伤逝的爱女牵连,又凭空捏造胎记之事,其心……其心何在?
是要逼死瑾儿这个无依无靠的孤女,还是让母亲再承受一次丧女之痛?!”她句句泣血,
字字诛心,直接将苏月茹的行为拔高到了“欺君”与“戕害”的层面!
皇帝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久居上位,如何看不出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苏月茹此举,
确实太过刻意恶毒!“苏月茹!”皇帝声音不高,却带着雷霆之威,“你还有何话说?!
”苏月茹噗通一声跪倒,面如死灰,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铁证如山,
众目睽睽,她任何辩解都苍白无力。“陛下!”丞相夫人此刻却仿佛被注入了巨大的勇气,
她亦跪倒在地,紧紧拉住苏瑾儿的手,仿佛怕她消失一般,泪如雨下,“臣妇恳请陛下,
为臣妇做主!彻查十七年前澶州旧事!臣妇要一个真相!无论结果如何,臣妇……都要知道,
我的女儿,到底在哪里!”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个母亲压抑了十七年的痛苦与决绝。
宫宴在一片诡异的气氛中结束。皇帝下令,将苏月茹暂押回府,严加看管,非诏不得出,
并命宗人府与大理寺联手,彻查此事。而苏瑾儿,则在无数道复杂目光的注视下,
跟着魂不守舍的丞相夫人和苏婉儿,回到了丞相府。马车里,死一般的沉寂。
丞相夫人一直紧紧握着苏瑾儿的手,目光贪婪地流连在她的眉眼间,
仿佛要将这十七年错过的时光一次性补回来。泪水无声滑落,有悲痛,有愧疚,
更有一种失而复得的、不敢置信的狂喜。苏瑾儿僵硬地坐着,手心冰凉。
身份的骤然转换让她无所适从,夫人或许该称为母亲?那灼热的目光更让她如坐针毡。
她偷偷看向对面的苏婉儿,只见她垂着眼帘,面容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回到相府,
踏入锦华院,屏退左右,屋内只剩下她们三人。丞相夫人再也忍不住,
一把将苏瑾儿紧紧搂入怀中,放声痛哭:“我的儿!我的瑾儿!是娘对不起你!
是娘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苏瑾儿身体僵硬,双手悬在半空,
不知该不该回抱。这突如其来的母爱,太过沉重,太过陌生。苏婉儿静静地站在一旁,
看着这一幕,心中五味杂陈。她为瑾儿感到高兴,
终于得以认祖归宗;但一股难以言喻的失落与空茫,也悄然漫上心头。
这个她经营了十七年的家,这个她叫了十七年母亲的人,似乎正在以一种不可抗拒的方式,
离她远去。良久,丞相夫人如今或许应称苏夫人才稍稍平复情绪,她拉着苏瑾儿坐下,
目光却终于落到了苏婉儿身上,复杂难言。“婉儿……”苏夫人开口,声音沙哑。“母亲。
”苏婉儿上前一步,恭敬行礼,姿态无可挑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
“恭喜母亲与妹妹母女团聚。”苏夫人看着她,这个自己精心培养了十七年的女儿,
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责怪?她并无错处。安慰?此刻显得如此苍白。最终,
她只是长长叹了口气,疲惫地闭上眼:“婉儿,母亲……谢谢你,一直护着瑾儿。
”苏婉儿微微一笑,那笑容依旧温婉,却仿佛隔了一层薄雾:“这是女儿应该做的。
”她转向苏瑾儿,目光变得清明而坚定,“瑾儿,如今真相大白,你是苏府名正言顺的千金。
过往种种,皆成云烟。从今往后,你无需再有任何顾虑,只需堂堂正正地做你自己。
”苏瑾儿望着她,眼中水光潋滟,千言万语堵在喉间,
最终只化作一句:“姐姐……”这一声“姐姐”,包含了太多的感激、依赖与承诺。
苏婉儿心中微暖,点了点头。她很清楚,瑾儿的回归,必将引起府内府外势力的重新洗牌。
姑母虽暂时被囚,但其党羽未清,赵家虎视眈眈,那些原本就嫉妒她地位的弟妹们,
更不会安分。果然,仅仅过了一日,府内的风向就悄然转变。
下人们对着苏瑾儿的院落方向更加恭敬,而看向锦华院的目光则多了几分揣测与议论。
三小姐苏倩儿更是按捺不住,跑到苏夫人面前,明里暗里挑拨,
说什么“嫡庶有别”、“鸠占鹊巢终究名不正言不顺”,被心烦意乱的苏夫人呵斥了出去。
面对这暗流涌动,苏婉儿展现出了惊人的冷静与魄力。她主动找到苏夫人,
提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请求。“母亲,女儿恳请,将府中中馈之事,
逐步交予瑾儿妹妹学习打理。”苏夫人愣住了:“婉儿,
你……”苏婉儿神色平静:“妹妹流落在外多年,于管家理财、人情往来上多有欠缺,
如今既已回归,这些都是她必须尽快熟悉的。女儿从旁协助,定当倾囊相授。此外,
‘锦瑟阁’乃女儿与妹妹共同创立的事业,女儿希望,
它能成为我们姐妹二人安身立命的根本,而非依附于相府的玩物。请母亲成全。”她这番话,
既是表态——她无意与瑾儿争夺相府千金的虚名与权力,
更是谋划——她要与瑾儿共同开创一片属于她们自己的天地。苏夫人看着她,
眼中充满了欣慰与愧疚,最终重重地点了点头:“好,好!都依你!
你们姐妹能如此相互扶持,母亲……母亲就放心了!”当苏婉儿将这个决定告诉苏瑾儿时,
苏瑾儿震惊不已:“姐姐,这怎么行?我什么都不懂,怎能……”“正因不懂,才要学。
”苏婉儿握住她的手,眼神灼灼,“瑾儿,记住,相府千金的身份是你的根,
但它不该是你的束缚。‘锦瑟阁’才是我们的翅膀,能带我们飞到任何我们想去的地方。
我们要让所有人看到,即便没有‘丞相千金’这层光环,我们苏家女儿,
照样能凭自己的本事,屹立于世!”苏瑾儿望着姐姐眼中那熟悉的光芒,
心中的不安与彷徨渐渐被一股新的力量取代。她用力回握住苏婉儿的手,重重地点了点头。
姐妹二人的手紧紧握在一起,一种基于血脉、超越血脉,在共历风雨中淬炼出的情谊,
比任何身份都更加牢固。就在姐妹二人决心携手共闯一片新天地之时,
秋云神色凝重地送来一封没有落款的密信。苏婉儿拆开,只看了一眼,
脸色瞬间变得无比凝重。信上只有一行字:“苏月茹于昨夜子时,在严密看管下,离奇中毒,
昏迷不醒,恐命不久矣。”第十一章:毒影迷踪苏月茹中毒昏迷的消息,
像一块投入古井的巨石,在丞相府本已暗流汹涌的水面下,激起了更深沉的漩涡。“中毒?
在严密看管下?”苏婉儿捏着那封密信,指尖因用力而泛白。她第一时间封锁了消息,
只带着秋云,疾步赶往软禁苏月茹的偏僻院落。院子里外增加了护卫,气氛肃杀。屋内,
两名被指派看守的婆子面无人色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府医刚刚诊完脉,
摇头叹息:“是一种极为刁钻的混合毒素,通过饮食和熏香双重途径缓慢渗入,若非发作,
极难察觉。如今毒素已侵入心脉,若非发现尚早,怕是……回天乏术。眼下只能用参汤吊着,
能否醒来,全看天意。”苏婉儿目光冷冽地扫过屋内陈设,
最后落在墙角香炉里尚未完全燃尽的香灰上,
又看了看桌上残留的、与其他仆役并无二致的饭菜。对方手段高明,且对府内情况了如指掌,
能在如此严密的监视下精准投毒,其能量和心思,令人胆寒。这分明是杀人灭口!
对方是要彻底掐断追查十七年前旧事,以及其背后更大阴谋的活口!姑母一死,
所有线索都将石沉大海。“母亲那边……”苏婉儿看向秋云。“已经禀报了,夫人受了惊吓,
又勾起了伤心事,正在卧床休息,吩咐一切由小姐决断。”秋云低声道。苏婉儿点头。
母亲此刻心力交瘁,她必须稳住局面。她下令将接触过苏月茹饮食熏香的所有下人隔离审查,
同时严密封锁院落,对外只称姑奶奶急病晕厥,需静养,严禁任何人探视。回到锦华院,
苏婉儿将情况告知了苏瑾儿。苏瑾儿听闻,亦是倒吸一口凉气。虽然苏月茹恶毒,
但这般被人如同蝼蚁般轻易抹杀,依旧让她感到一阵寒意。“姐姐,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苏瑾儿忧心忡忡,“姑母若死了……”“她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苏婉儿眼神锐利,
“她是我们目前唯一的突破口。对方越是想让她死,就越证明她活着的重要性。
”她沉吟片刻,“府医束手无策,不代表别无他法。秋云,你立刻持我的名帖,
秘密去请‘百草堂’的孙老先生,他精于毒理,曾是太医署退下来的供奉,
务必请他前来一试。记住,要绝对隐秘。”“是!”秋云领命,匆匆而去。安排完此事,
苏婉儿又将注意力转回那封匿名密信上。送信人是谁?
能在如此短时间内传递如此机密的消息,其身份绝非寻常。是敌是友?
是姑母背后势力的内讧者,还是……另一股潜伏在暗处的力量?“瑾儿,”苏婉儿看向她,
“姑母中毒,说明她背后的人已经急了,开始清理痕迹。我们之前的调查方向是对的。
”苏瑾儿用力点头:“我明白。姐姐,有什么我能做的?”苏婉儿看着她眼中坚定的光芒,
心中欣慰。瑾儿不再是那个需要她全力庇护的柔弱绣娘,她正在快速成长。
“你继续专心打理‘锦瑟阁’的事务,这是我们的根基,不能乱。另外,母亲那里,
你多去陪伴,宽慰她。府内的人心,需要你来稳定。”苏瑾儿了然。她是刚刚认回的真千金,
她的镇定和从容,本身就是对谣言和恐慌最有力的回击。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苏月茹“急病”的消息虽被封锁,但府中人多眼杂,一些捕风捉影的流言还是悄悄蔓延开来,
与之前真假千金的传闻交织在一起,使得丞相府的气氛更加诡谲。这日,
苏瑾儿正在苏夫人房中侍奉汤药,宽慰母亲,三小姐苏倩儿又带着几个姐妹前来“探病”。
见到苏瑾儿,苏倩儿眼中闪过一丝嫉恨,却故作关切地对苏夫人说:“母亲,
听闻姑母病得蹊跷?好端端的怎么就……该不会是有些人,怕姑母醒了,说出什么不该说的,
所以才……”她意有所指,目光瞟向苏瑾儿。苏夫人眉头一皱,正要呵斥,
苏瑾儿却轻轻按住母亲的手,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苏倩儿,
声音清晰而沉稳:“三妹妹此言差矣。姑母突发急症,姐姐与母亲忧心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