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亲了刀。刀口带毒。众人倒吸凉气。唐方勾唇："甜的。"夜黑，风高，灵堂白幡猎猎。
李沉舟躺棺里，脸比纸白。皇帝老儿赐的毒酒，一滴封喉。江湖说：权力帮，塌了。
唐方不信。她掀开棺盖，拽出尸体，反手把一颗尸鳖丸塞进李沉舟牙缝。
"死了也得给我睁眼。"尸鳖丸融，尸斑退。李沉舟睁眼半寸，又阖上。堂外脚步乱。
"劫尸——抓唐方！"火把亮起，照出她半边脸。萧秋水提剑冲进来，白衣染血。"嫂子，
松手！"唐方抬眼："叫我什么？""唐...唐门主。""乖。"她抬手，五指翻飞，
毒粉簌簌落。冲在最前的锦衣卫瞬间倒地，脸冒青烟。众人急刹。萧秋水咬牙："再不走，
御林军围山。"唐方嗤笑："围？我借他们胆。"她扛起李沉舟，脚尖一点，掠上屋梁。
轻功叫"纸鸢"，线却攥在自己手里。风灌袖，毒烟顺着瓦缝往下淌。下面咳成一片。
萧秋水追上去，屋脊窄，两人并肩。"把大哥还我。""还你？他欠我一条命。"夜雨落下，
火被浇灭，只剩雨丝打刀。萧秋水拔剑，剑尖指她喉。"别逼我。"唐方伸指，弹剑脊。
"剑在我手，命在你喉——别忘了，谁教你的口诀。"萧秋水虎口一麻，剑坠瓦沟。
他愣半息，忽然伸手抱她。雨砸在两人中间，像无数碎针。"跟我走。"他声音哑。唐方笑，
笑得比雨还凉。"跟你？然后看你再为天下舍我？"萧秋水眼底通红。"这次不会。
"唐方抬手，啪——巴掌脆响。"先活，再谈爱。"她扛起尸体，纵身跳下山檐。
黑衣瞬没雨幕。山脚，破庙，乌鸦叫。唐方把李沉舟扔稻草上，掏出火折子。豆大火苗，
映她眸色森森。"死了还摆谱，你以为江山非你不可？"她解开李沉舟衣襟，刀口划到心窝。
皮肉翻开，血已黑。唐方低头，唇贴刀口。吸一口毒血，转头吐进火里。火"嗤"地绿。
"尸毒归我，命归你，公平。"庙门"吱呀"被推开。柳随风倚门，紫衣湿透，
手里转着折扇。"偷尸体，也带我一个？"唐方没回头，继续缝合刀口。"你来迟了。
"柳随风笑，眼尾弯，像狐狸。"不迟，正好给你收尸。"话落，扇骨飞射。唐方反手扬针，
"叮叮"全打落。针尾系红线，缠住扇骨，一拉。柳随风被扯到跟前，两人鼻尖贴鼻尖。
"想死？"她问。"想亲。"他答。唐方抬膝，顶他腹。柳随风闷哼，却顺势环她腰。
"唐门主，江湖都说你毒，我想尝尝。""尝可以，拿命换。""命给你，心留着。
"他低头，吻落在她耳后。冰凉，像蛇信。唐方反手一毒针，擦过他颈。血珠滚，
柳随风舔了舔，笑得更欢。"甜的。"李沉舟忽然咳血。两人同时转头。唐方冲过去，
掐他脉。脉象跳一下，停一下，像破风箱。"有话快说，别装死。"李沉舟睁眼，
目光穿过她，看柳随风。"杀我者——柳...随...风..."尾音断，头歪。这回，
真死了。庙外雷轰。唐方捏着那截断脉，指骨白。柳随风摊手："他撒谎。
""撒谎你也得死。""死前，先洞房？"唐方拔刀，刀光劈雨。柳随风退三步，扇面展开，
挡刀锋。"叮——"火星四溅。两人打到破庙外，泥水飞溅。十招后，唐方刀尖抵他胸口。
"遗言？"柳随风握住刀身，血沿指缝淌。"遗言只有一句——别信皇帝。"刀停。
雨声灌耳。柳随风逼近一步，让刀尖更深。"真正的毒，在龙椅，不在我。"唐方眯眼。
"证据？""我带你进宫，拿给你。""我凭什么信你？""凭我也恨他。"远处马蹄雷动，
火把长龙围山。皇帝的金龙卫到了。柳随风伸手，血手掌握她刀。"合作，或一起死。
"唐方收刀，转身回庙。"先烧尸。"她把火折子扔稻草，火舌窜起。李沉舟脸被火舔黑，
渐渐模糊。火光照她侧脸，艳得像鬼。萧秋水带人追到庙外，只见浓烟滚滚。
他嘶吼："唐方——"烟里走出两人。唐方肩扛包袱，柳随风摇扇，血沿扇骨滴。
萧秋水横剑："放下大哥。"唐方抬眼，火光映她瞳孔，像淬毒星子。"想抢？来。
"她抖手，包袱飞起。火中黑影翻滚，焦味四散。萧秋水瞳孔裂，跪地。唐方擦肩过他，
轻声一句。"想报仇，京城见。"她与柳随风掠入雨夜。背影成双。萧秋水握拳，
泥水从指缝溢。"唐方，我若再信你——"他抬头，雨砸在脸上，像刀。"我姓萧的，
誓不为人。"夜更深，雨停，乌鸦哑叫。火场里，焦尸忽然动了一下。无人看见。三里外，
唐方停步，甩手扔出一颗蜡丸。丸碎，青烟冒，化成一只细小纸鸢。纸鸢振翅，飞向北方。
柳随风侧目："给谁报信？"唐方舔唇，血味腥甜。"给死人。"她抬手，摸到自己颈侧。
那里有一枚吻痕，带毒。柳随风的毒。她笑，低低骂了句。"疯子。"柳随风回头，
正好看见她笑。他也笑。"唐门主，合作愉快。"唐方负手，望京城方向。"记住，我主，
你仆。""行，床下听你的。"风掠过，吹灭最后一点雨声。唐方轻声，像对自己说。
"李沉舟，你欠我的江山，我替你翻。"她迈步，黑靴踏碎水洼。月破云，冷光洒她一身。
像披了件毒做的嫁衣。背后，柳随风摇扇，眸色深深。"唐方，你毒，我疯，咱们天生一对。
"她没回头，只抬手，比了个中指。柳随风大笑，笑声惊起夜鹭。远处，京城鼓楼，
鼓声三更。唐方脚尖一点，身形射出。"走，去掐皇帝的脖子。"柳随风紧随，紫衣翻飞。
两抹影子，一黑一紫，融进夜色。没人看见，唐方袖口滑出一页纸。纸上血字："杀我者，
柳随风。"她指尖搓揉，纸屑飞。像雪，又像骨灰。风卷屑，送上高空。
月光照见屑上另一行小字。"也杀你，唐方。"字迹李沉舟。唐方唇角翘，低笑。
"游戏开始。"她提速，身形没入黑林。柳随风追上去，伸手，只抓住她留在风里的毒香。
香味蚀骨，像爱，也像恨。夜尽，天将亮。唐方停在一棵枯树下，回头。"柳随风，进了京，
别拖我后腿。"柳随风倚树，折扇轻敲掌心。"放心，我负责貌美如花。"唐方嗤笑，抬手，
指尖划过自己唇。那里还沾李沉舟的黑血。她舔掉，咽了。"毒是糖，吃不吃？
"柳随风眸色暗了暗。"吃，当然吃。"唐方转身，背对他。"那就别后悔。"东方既白，
晨光像刀，劈开黑夜。两人并肩，往京城去。身后，破庙火灭，焦尸成灰。风一吹，
散得干干净净。无人知，灰里滚出一颗玉扣。扣上刻字：唐。像某种诅咒，又像某种邀约。
……她挂牌。十文钱。全场疯了。京城，长乐坊，夜。灯火比星多，脂粉比风浓。
老鸨挥帕："今日压轴——新鲜货！"红绸一掀，萧易人被绑在太师椅上。乌发散，锦袍裂，
胸口写着："十文起拍，买武林盟主一夜。"人群炸锅。"真的是萧易人？！
""权力帮大公子？！""十文？我出二十！"二楼雅间，唐方倚栏。黑衣掐腰，
手里转着苹果。咬一口，脆声盖过叫价。柳随风坐她对面，扇骨敲桌。"你还真敢卖？
""欠债还钱，欠命还身。"台下价码飙到五十两。唐方抬手，苹果核"嗖"射出。
正中老鸨额头。"停。"她声音不大，全场静音。"规矩改，一口价——黄金万两。
"众人倒吸凉气。萧易人睁眼，血丝满布。"唐方，要杀便杀！""杀？太便宜。"她下楼，
步步生风。指尖划过他喉结。"哥，你值不值万两，看秋水诚意。"话音落，门外一声巨响。
萧秋水踹门而入，剑未出鞘，杀气已满。"我哥，得加钱。"唐方挑眉："你出多少？
""全部。""全部是多少？"萧秋水解下钱袋，倒空。碎银十两，铜板八枚。全场哄笑。
唐方也笑，笑得肩膀抖。"穷鬼。"萧秋水拔剑，剑尖指她。"我，押我自己。
""你值几文？""命一条，够不够？"唐方舔齿："成交，你陪我。"柳随风在二楼举杯，
看戏。"加价，黄金万两。"萧秋水红眼："柳随风，你找死！"扇骨飞下，打落剑锋。
"别吼，吵到美人。"唐方拍手，老鸨会意。红绸再掀，第二件拍品——权力帮龙头棍。
"买盟主，送帮会，打包价，万两黄金。"江湖人全疯了。萧易人怒吼："唐方，
你无权卖我！""权？我拳头大就是权。"她抬手，袖中毒烟冒。冲上台的护卫瞬间倒地，
脸青眼凸。价牌再翻：两万两。朱大天王举旗："三万！"唐方吹指甲："成交。
"萧秋水一把抓住她腕。"你敢？！"唐方贴近他耳，吐气如兰。"想救哥？可以，
拿心来换。""怎么换？""今晚，陪我。"萧秋水瞳孔地震。"唐方，你疯了。""疯？
才配爱你。"锣声三响，交易定。朱大天王上台，银票甩桌。"人，我带走。
"萧易人被扛起，破口大骂。"唐方，我做鬼也不放过你！""行，我等你托梦。"人群散，
烛火灭。青楼恢复娇笑，像什么都没发生。后院，柴房。萧秋水被推进来，门"咔"落锁。
唐方倚门，手里拿钥匙。"脱。""什么？""衣服，脱。"萧秋水握拳："唐方，
别太过分。""过分？你哥万两黄金，你十两，不想赎人？"他咬牙，解腰带。外袍落地，
里衣雪白。唐方走近，指尖点他胸口。"心脏跳这么快，怕我？""怕你杀我。""杀你？
舍不得。"她突然抬膝，顶他腹。萧秋水闷哼，弯腰痛。唐方掰过他下巴，逼对视。"记住，
今晚你是我的人。""你想怎样？""我要你——陪酒。"桌上有坛"醉生梦死"。
唐方拍泥封，酒香冲鼻。"喝赢我，放你走。"萧秋水抢坛，仰头灌。酒液顺唇角淌，
湿衣襟。唐方小口抿，像猫。"慢点，别呛死。"半坛下去，萧秋水眼发红。他摔坛，抹嘴。
"我赢了，放人。"唐方笑，把酒坛倒提。最后一滴落她掌心。"你输了，还剩一滴。
"萧秋水怒吼，扑过来。唐方旋身，脚勾他腿。"砰"他倒地，她坐上他腰。"罚你，
唱小曲。"萧秋水咬牙："不会。""我教你。"唐方俯身，唇贴他耳，
轻哼："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热气钻耳，萧秋水颤。"唐方，你起来。""不起，
舒服。"门外，柳随风听墙脚。扇骨敲肩，打拍子。"跑调了，美人。"唐方抬手，
一枚毒针穿窗。柳随风两指夹住，笑吟吟。"谋杀亲夫？""再嘴贱，毒哑。"地上，
萧秋水酒劲上头。他忽然伸手，抱住她腰。"阿方，别闹了，回家。"唐方愣半息，
甩他一巴掌。"谁跟你回家？""我...我想你。"她起身，背对他。"想我？
先值万两再说。"门开，夜风灌。唐方扔下一只钱袋。"明晚，万两黄金，换你哥，也换你。
"萧秋水爬起，眼前重影。"我去哪弄万两...""那是你的事。"唐方走出门，
腰肢轻摆。月光照她背影像刀，锋利又薄情。柳随风跟上，递手帕。"美人，玩够了？
""才刚开始。"远处，更鼓三声。唐方伸懒腰，打哈欠。"困了，找床。
"柳随风凑近："我的床大。""怕你毒我。""一起毒，做亡命鸳鸯。"唐方笑，
抬指戳他胸。"行，明晚一起死。"两人并肩，影子拖长。青楼灯火在背后，一点点熄。
无人知，柴房屋顶。萧易人揭开瓦片，跳下地。他指尖寒光，割断绳索。原来被扛走时，
唐方已塞给他刀片。交易是戏，脱身是局。萧易人捂胸口，低骂："唐方，你又骗天下。
"窗外，一只纸鸢掠过。尾上挂铃铛，响得清脆。像女人笑，又像催命符。……她拜堂。
牌位当新郎。血做喜糖。七日后，午夜。京城，李府旧宅，白幡重挂。李沉舟二次出殡，
牌位镀金，写的是——"亡夫李沉舟。"唐方穿嫁衣，凤冠霞帔，脚蹬绣毒蝎。她拈香，
弯腰，一拜天地。"夫君，我来了。"柳随风倚灵堂柱，紫衣换素，眼尾却红。"唐门主，
真嫁死人？""死人听话。"香插炉，烟斜升。唐方反手扔出红绸，卷住柳随风腰。
"你来当喜娘。""我？喜娘？""不服？那就当妾。"鼓乐三声，纸钱飞。
满堂江湖人面如土色。皇帝派来的礼官想跑，被毒针钉住鞋底。唐方转身，对牌位笑。
"李沉舟，你欠我洞房，今晚补。"忽听门外长啸。萧秋水提剑闯，白衣挂孝，眸燃火。
"唐方，你疯了！嫁给死人？"唐方掀唇："吃醋？""我...我怕你犯傻。""巧了，
我就爱犯傻。"她抬手，棺盖自滑。空棺！尸首早烧成灰，只剩玉扣一枚。众人哗。
礼官颤声："欺...欺君！"唐方袖风起，毒烟封喉。"吵，喜堂要吉利。
"柳随风拍手："热闹，我爱看。"唐方睨他："别忘了，你欠我血债。""今晚还，
连本带息。"拜堂继续。"二拜高堂——"高堂空，只挂皇帝画像。唐方拔刀，画像劈两半。
"夫妻对拜——"她对牌位弯腰。咔——牌位裂，断成两截。血字现背面："杀我者，
柳随风。"唐方指腹抹血，放唇边舔。"甜，喜糖有了。"柳随风眯眼："栽赃？""不，
官宣。"萧秋水剑尖颤："到底谁杀李沉舟？"唐方耸肩："你猜。"忽听棺底"咯咯"响。
众人退。棺板掀，李沉舟坐起！脸白如纸，眸却亮。"我没死，让大家失望了。"满堂尖叫。
礼官当场晕。唐方挑眉："诈尸？我爱。"李沉舟迈棺，一步一血印。他伸手，抚唐方凤冠。
"娘子，洞房到。"唐方反手一刀，捅他腹。"抱歉，我嫁的是牌位，不是活人。
"李沉舟低头看刀，笑。"捅偏了，老婆。"他握她手，把刀再送一寸。血溅嫁衣，
红到发黑。唐方眯眼："想死？成全。"第二刀未落，萧秋水剑至。"够了！"剑挑开刀锋，
护在唐方前。"要杀他，先杀我。"唐方嗤笑："心疼？""我嫌脏你的手。"李沉舟拔刀，
血喷如泉。他点血为墨，在唐方眉心画"喜"字。"盖了章，你是我的人。
"柳随风鼓掌："三角戏，精彩。"他忽然出手，扇骨锁李沉舟喉。"诈尸？再死一次。
"李沉舟反手一掌，柳随风退三步。"我活，有人哭；我死，有人笑。可惜，命硬。
"唐方拍手："仨新郎，齐活。""谁赢，谁入洞房。"她纵身跃上梁，红裙翻飞。"打，
别弄坏花轿。"萧秋水对李沉舟："大哥，你假死害我？""我死，你继位，多好。
"剑掌相交，劲气震碎白幡。柳随风加入，三方混战。唐方坐梁上，晃腿，嗑瓜子。"左边，
攻他下盘！右边，捅肾！"三十招后，李沉舟借劲掠上梁。"娘子，一起观战？
"唐方扣住他脉门，微笑。"观戏可以，付票钱。""命给你。""成交。"她扬手，
毒粉洒下。堂下两人软腿，单膝跪。"别闹，吉时到了。"唐方挟李沉舟，穿瓦而出。月下，
屋顶红绸翻。唐方扛李沉舟，像扛战利品。"洞房，走。"李沉舟血笑："去哪？""皇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