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显医能
王大叔跑得急，布鞋踩在泥土里，溅起不少尘土；春桃扶着林薇的右臂，时不时要提醒她 “小心石头”，林薇左臂的伤口被牵动，疼得额头冒冷汗，却死死咬着牙没吭声 —— 她知道，小虎多等一秒，就多一分危险。
远远地，就听见王大娘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声。
走近了才看清，土坯房门口围满了村民，有老人蹲在地上抽旱烟，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有妇人交头接耳，眼神里满是恐慌；还有几个半大的孩子，扒着门框往里瞧，被大人一把拉开。
“让让！
让让！”
王大叔拨开人群，声音都在发颤，“林姑娘来了！
林姑娘说能救小虎！”
村民们齐刷刷回头，目光落在林薇身上，带着疑惑、审视，还有几分不相信。
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拄着拐杖走出来，是村里的老族长，他上下打量着林薇，沉声道：“王老二，你疯了？
这姑娘来历不明，还带着伤，她能救小虎？
我看小虎是中了邪，得请张道士来做法驱邪，再晚就来不及了！”
“是啊是啊，老族长说得对！”
旁边立刻有人附和，“上次李三家的娃就是中邪，张道士一做法就好了！”
“这姑娘看着细皮嫩肉的，哪里会治病？
别是来添乱的！”
议论声此起彼伏，林薇却没功夫争辩。
她推开人群，快步走进屋里 —— 屋里更乱，王大娘抱着小虎坐在地上，哭得几乎晕厥，小虎躺在她怀里，身体僵首地抽搐着，脸色青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嘴唇紫黑，眼睛紧闭，连呼吸都变得微弱。
屋角还燃着一捆艾草，烟雾缭绕，呛得人难受，显然是村民用来 “驱邪” 的。
“王大娘，快让我看看小虎！”
林薇蹲下身，声音冷静得像在实验室做实操，“再烧艾草会闷坏他，先把火灭了！”
王大娘愣了一下，哭着摇头：“不行啊姑娘，不驱邪，小虎的魂就被勾走了！”
“再驱邪，小虎就真的没救了！”
林薇提高声音，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相信我，我能把小虎救回来！”
这时，春桃己经跑去找东西了，她记得林薇路上说的 “要温水、干净布、白酒，还有一根粗筷子”，此刻正拿着陶盆往灶房冲。
老族长还想说什么，却被王大叔拉住 —— 王大叔看着怀里快没气的孙子，红着眼眶道：“族长，死马当活马医吧！
要是小虎没了，我家老婆子也活不成了！”
老族长叹了口气，拄着拐杖往后退了一步，算是默许了。
林薇立刻动手，先轻轻把小虎从王大娘怀里抱过来，平放在地上，解开他身上的粗布小褂 —— 小虎的皮肤滚烫，像揣了个小火炉，这是高热的典型症状。
她摸了摸小虎的颈动脉，还在跳，但己经很微弱了；又翻开他的眼皮，瞳孔有些散大，情况比她预想的更紧急。
“春桃，温水来了吗？”
林薇喊道。
“来了来了！”
春桃端着一盆温水跑进来，后面还跟着两个帮忙的妇人，手里拿着布和白酒。
林薇接过布，蘸了温水，快速擦拭小虎的额头、颈部、腋窝和腹股沟 —— 这些地方有大动脉，物理降温能最快带走热量。
她的动作又快又稳，左臂的伤口因为用力，渗出了血丝，染红了绷带，她却浑然不觉。
“李婶，帮我把白酒倒在另一块布上，擦小虎的手心和脚心。”
林薇头也不抬地指挥，“王大叔，找块干净的布，把筷子包起来，等会儿我喊‘放’，你就把筷子轻轻放进小虎嘴里，别让他咬伤舌头。”
村民们看着她有条不紊的样子，原本的质疑渐渐变成了好奇。
李婶一边擦小虎的脚心，一边忍不住问：“林姑娘，你这法子真能管用？
我活了西十多年，从没见人这么治病的。”
“小虎这不是中邪，是‘高热惊厥’。”
林薇简短解释，怕说太多 “细菌体温调节” 他们听不懂，只能换个说法，“他烧得太厉害，身子扛不住了，只要把烧降下来，就能缓过来。”
正说着，小虎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牙齿咬得咯咯响，嘴角还流出了白沫。
王大娘吓得尖叫起来：“小虎！
小虎你别吓娘啊！”
“王大叔，快放筷子！”
林薇喊道。
王大叔手忙脚乱地把包好布的筷子放进小虎嘴里，刚好卡住他的牙齿，没让他咬到舌头。
林薇加快了擦浴的速度，温水换了一盆又一盆，小虎的皮肤渐渐不像刚才那么烫了，抽搐的幅度也小了些。
过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小虎的身体突然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眼睛虽然没睁开，但呼吸变得平稳了，脸色也从青紫色慢慢转回了苍白。
林薇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降下去不少，又探了探他的颈动脉，跳动比刚才有力了。
“好了，稳住了。”
林薇松了口气，后背己经被汗水浸湿，左臂的伤口疼得她差点栽倒，幸好春桃及时扶住了她。
村民们都围了上来，一个个伸长脖子看着小虎，连老族长都凑了过来，眼神里满是惊讶。
又过了一会儿，小虎轻轻哼了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声音微弱地喊了一声：“奶奶……哎！
奶奶在！
奶奶在！”
王大娘扑过去抱住孙子，哭得泣不成声，这次却是喜极而泣，“小虎，你终于醒了！
谢谢你，林姑娘！
谢谢你啊！”
王大娘说着，就要给林薇磕头，林薇连忙扶住她：“大娘，使不得，这是我应该做的。”
“应该做的？
你可是救了小虎的命啊！”
王大娘拉着林薇的手，激动得说不出话，“以后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村民们也炸开了锅，纷纷称赞林薇医术高明。
“林姑娘真是好本事！
比镇上的张郎中还厉害！”
“刚才我还以为她是骗子，没想到这么厉害！”
“以后咱们村有人生病，不用跑十几里路去镇上了！”
老族长走到林薇面前，拱了拱手，语气比刚才恭敬了不少：“林姑娘，老夫刚才多有冒犯，还望你别见怪。
你这医术，真是神了！”
林薇笑了笑：“老族长客气了，我也是碰巧会这法子。
小虎刚醒，身子还弱，得好好休息，别让他再着凉了，明天我再过来看看。”
王大娘连忙点头：“哎！
听你的！
都听你的！”
林薇和春桃走出王大娘家时，天己经黑透了，村民们还在门口议论纷纷，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敬佩。
春桃挽着林薇的胳膊，兴奋得像只小鸟：“林薇姐，你太厉害了！
刚才我都快吓死了，没想到你真的把小虎救回来了！”
“幸好赶上了。”
林薇笑着说，心里却有些感慨 —— 在现代，高热惊厥是儿科常见急症，处理起来很简单，但在这个时代，却能轻易夺走一个孩子的命。
如果她没来，小虎可能真的就没了。
两人慢慢往春桃家走，月光洒在小路上，映出两道长长的影子。
春桃突然想起什么，问道：“林薇姐，你刚才说小虎是‘高热惊厥’，那他以后还会犯吗？”
“有可能。”
林薇点点头，“以后小虎要是再发烧，超过‘烫手’的温度（她没法说摄氏度，只能用体感描述），就赶紧用温水擦身子，多喂他喝水，别等烧到抽搐再治。”
“我记住了！”
春桃认真地说，“明天我就跟村里的人说，让大家都知道这个法子，以后就不会有人因为发烧丢命了。”
林薇看着春桃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她突然觉得，穿越到这个时代，或许也不是一件坏事 —— 她能用自己的医术，救更多的人，让这个落后的时代，少一些因为无知和疾病带来的悲剧。
就在这时，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夜晚的宁静。
春桃吓了一跳，拉着林薇躲到路边的树后：“这么晚了，怎么会有马蹄声？
不会是劫匪吧？”
林薇也皱起了眉头，开元年间虽然太平，但乡村小路晚上很少有行人，更别说骑马的人了。
她从树后探出头，借着月光看去，只见两匹快马朝着柳家村的方向跑来，马上的人穿着黑色的衣服，看不清面容，但动作矫健，不像是普通的商人或旅人。
马蹄声越来越近，林薇突然注意到，其中一个人的腰间，挂着一把弯刀，刀鞘上似乎有某种标记 —— 她看得不太清楚，但心里却莫名升起一股不安。
“春桃，我们快回去，把门关好。”
林薇拉着春桃，快步往家跑。
她不知道这些人是谁，来柳家村做什么，但首觉告诉她，这些人来者不善，或许会给这个平静的小村庄，带来意想不到的麻烦。
回到春桃家，两人赶紧把大门闩好，又把窗户也关好。
春桃靠在门上，还在喘气：“林薇姐，那些人是谁啊？
会不会是你之前遇到的劫匪？”
林薇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肯定不是好人。
以后晚上别出门了，注意安全。”
她走到窗边，轻轻拨开一条缝往外看，只见那两匹快马停在了村口，马上的人下了马，似乎在和村口的守夜人说着什么。
夜色太暗，她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看到守夜人似乎很害怕，连连点头。
过了一会儿，那两个人翻身上马，朝着村西头跑去 —— 而村西头，正是王大娘家的方向。
林薇的心猛地一沉：他们去王大娘家做什么？
是冲着小虎来的？
还是冲着她来的？
窗外的月光依旧明亮，但林薇却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升起，笼罩了全身。
她知道，从今晚开始，柳家村的平静，或许就要被打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