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来
苏婉倏地睁开眼，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仿佛溺水之人终于得以上岸。
刺目的阳光从雕花窗棂照射进来，晃得她眼前发花。
她下意识地抬手遮挡，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只纤细柔嫩、白皙莹润的手掌，指甲泛着健康的粉色光泽。
这不是她的手。
至少，不是她那双经历了十年冷宫孤寂、变得枯瘦苍白的手。
她愕然坐起，环顾西周。
依旧是凤仪宫，却不再是记忆中那般暮气沉沉。
殿内陈设崭新，大红洒金的帐幔，栩栩如生的双喜彩绘，紫檀木桌上摆放着精致的龙凤喜烛…处处透着新婚的喜庆与华丽。
她掀被下床，踉跄奔到梳妆台前。
巨大的铜镜里，映出一张稚气未脱、娇艳欲滴的脸庞。
眉眼如画，肌肤吹弹可破，唇不点而朱，正是她十六岁刚入宫时的模样！
她…回来了？
回到了永和元年，她刚被立为皇后，初入宫闱的时候？
巨大的震惊和茫然席卷了她。
她用力掐了一把自己的手臂，清晰的痛感传来，告诉她这不是梦。
“娘娘，您醒啦！”
一个熟悉又带着几分稚嫩的声音响起。
苏婉回头，看见锦心端着一个铜盆，欢快地走进来。
此时的锦心，约莫十五六岁，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眼神清澈活泼，全然不似前世那个陪她熬到油尽灯枯、眉宇间总是带着愁绪的贴身宫女。
“今日要去给太后娘娘请安，可要打扮得隆重些。”
锦心放下铜盆，开始利落地准备洗漱用具，嘴里絮絮叨叨，“奴婢听说皇上昨日歇在御书房了，说不定等会儿也会去太后宫里呢！
娘娘定要让皇上眼前一亮！”
“皇上”二字，像一根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苏婉的心口。
那个男人…那个让她枯守十年、心灰意冷的男人…前世的孤寂和临终前的冰冷，如同噩梦般瞬间回笼，让她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寒颤，脸色微微发白。
“锦心。”
她开口，声音带着一丝自己都未察觉的沙哑和冰冷。
“娘娘？”
锦心停下动作，疑惑地看向她。
她觉得娘娘醒来后似乎有些不同了，眼神不像昨日那般带着新嫁娘的羞涩与期盼，反而沉静得像一潭深水，甚至…带着点让人心悸的凉意。
苏婉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情绪，声音恢复了平静：“更衣吧。
还有…日后若无必要，不必再探听皇上行踪。”
锦心愣住了：“娘娘？”
“照做便是。”
苏婉语气淡淡，却带着不容置疑。
这一世，她不要再重蹈覆辙。
什么帝王恩宠，什么皇后尊荣，都是镜花水月，蚀骨毒药。
她只想守着这皇后虚名，安安分分，平平静静地在这深宫里活下去，老死便好。
再不要，与他萧衍，有任何不必要的瓜葛。
………………………………………………………………………………………………………………………………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