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碎在地板上的舞鞋省中学生舞蹈大赛决赛后台，

空气里飘着发胶和练功服洗衣液的混合气味。苏晚星指尖刚触到练功服领口的蕾丝花边，

那圈奶白色的刺绣还带着烘干机残留的温度，就听见身后“轰隆”一声巨响。

道具架整个塌了。钢管和塑料收纳盒撞在地上，发出刺耳的碰撞声。她猛地回头，

视线瞬间钉在最底下那团米白色——是她上周刚定制的缎面舞鞋，

鞋头缀着的水钻崩落了大半，像撒了一地碎玻璃，其中一只的鞋跟更是断得彻底，

断面的塑料边缘还泛着毛刺。“晚星！你怎么搞的？”舞蹈老师踩着高跟鞋冲过来，

手里的计分表被指尖戳出红印，声音里的急火几乎要烧出来。“还有十分钟就检录了！

这鞋我托人找厂家赶的，你是不是跟人起冲突被报复了？”苏晚星蹲下身捡鞋，

缎面蹭过掌心时，还能摸到日晒后的余温，可断鞋跟的塑料却凉得刺骨。她指尖捏着鞋帮，

指节用力到泛白，抬头时，正好撞见门框上倚着的林薇薇。林薇薇穿了条浅粉色的连衣裙，

发梢别着枚水钻发卡，那款式、那水钻的切割面，和她舞鞋上掉的一模一样。

“可能是我没放好，不小心碰倒了架子。”苏晚星把断鞋塞进练功袋，拉链拉到一半，

卡着断鞋跟的边缘，怎么也拉不上。她知道争辩没用——林薇薇是校长的侄女，上周选拔赛，

她以0.1分的优势挤掉林薇薇拿到决赛资格时，整个舞蹈房的沉默已经说明了一切。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换衣服！”老师又催了一句，转身去核对名单了。

观众席的欢呼声顺着门缝钻进来，混着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像细密的针往心里扎。

苏晚星咬着唇往更衣室跑，怀里抱着备用舞衣，脚步太急，后背突然撞进一个坚实的胸膛。

舞衣散了一地，浅紫色的裙摆落在对方的白色校服裤上，像落了片花瓣。“小心点。

”清冷的男声在头顶响起，带着点薄荷糖的清冽。对方弯腰捡衣服时，校服领口往下滑了点，

露出一截银链——链尾挂着枚小小的音符吊坠，在暖黄的灯光下晃了晃，

正好落在她的视线里。苏晚星抬头，撞进陆时衍的眼睛。他的睫毛很长，

垂着眼时能在眼下投出浅影，瞳孔是偏深的墨色，没有平时在走廊里看到的疏离，

反而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作为市一中的校草兼常年霸榜的年级第一，他很少来艺术楼，

偶尔出现在文艺活动现场，总能让周围的女生压低声音窃窃私语。“谢谢。

”她慌忙接过叠好的舞衣，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那点温热像电流似的，

让她瞬间缩回手。舞衣的蕾丝边蹭到指尖，痒得她心跳漏了一拍。

陆时衍的目光落在她泛红的眼尾，又扫过她攥得发白的手指，

最后定格在练功袋拉链口露出的断鞋边缘。“需要帮忙吗？”“不用了，

我……”苏晚星的话没说完，就被老师的声音打断：“苏晚星！快点！检录处要开始点名了！

”她应了一声，转身往更衣室跑，推开门时，余光瞥见陆时衍还站在原地，

目光跟着她的方向，没移开。更衣室的镜子有点模糊，苏晚星对着镜子整理头发，

额角的碎发因为紧张粘在皮肤上，脸色苍白得像没涂粉底。她深吸一口气，正要换衣服，

三年前的夏天突然闯进脑海。老旧舞蹈房的木质地板踩上去会吱呀响，阳光透过生锈的铁窗，

在地上投出格子影。扎着高马尾的小女孩蹲在地上哭，粉色的舞鞋被调皮的男生扔进了花坛，

沾了满鞋的泥。穿白衬衫的小男孩蹲在她面前，把自己的白色帆布鞋脱下来递过去，

鞋面上还绣着个小小的音符。“我妈说，真正会跳舞的人，光脚也能转圈圈。”他说话时，

阳光落在他的项链上——也是枚音符吊坠，晃得她睁不开眼。“苏晚星！到你了！

”场务的声音从门外传来，拉回了她的思绪。苏晚星扫了眼更衣室的角落，

那里放着双落满灰尘的旧舞鞋——是她初学舞蹈时穿的，鞋码小了半码，

鞋头的皮质早就磨破了，露出里面的布衬。她咬咬牙，抓起旧舞鞋往脚上套。鞋跟有点挤，

脚趾抵着鞋头，疼得她皱了皱眉。聚光灯亮起的瞬间，舞台地板的冰凉透过鞋底传上来。

苏晚星站在舞台中央，突然想起陆时衍刚才的眼神——那点担忧，像颗小石子，

在她心里漾开了圈涟漪。音乐响起时，她踮起脚尖，旧舞鞋的鞋底与地板摩擦，

竟意外带出熟悉的纹路，像三年前那个夏天，踩在木质地板上的感觉。

第二章 藏在琴谱里的秘密决赛失利的消息，像潮水似的漫过整个校园。

苏晚星在舞蹈房门口撞见林薇薇时，对方正举着手机跟同学炫耀，屏幕上是她的银奖证书，

配文写着“努力终有回报”。苏晚星扫了眼点赞列表，最上面那个名字，赫然是陆时衍。

“什么嘛！明明是她搞的鬼，还有脸装无辜！”同桌夏晓琪气鼓鼓地刷着手机，

手指在屏幕上戳得飞快，“陆校草是不是眼瞎啊？居然给她点赞！他难道没看出来，

你的舞鞋是被人故意弄坏的吗？”苏晚星把断鞋扔进垃圾桶，

金属垃圾桶发出“哐当”一声响。她蹲下身系鞋带，

指尖无意识地抠着课本封面——那上面印着幅芭蕾舞者的插画，舞者的舞鞋闪着光。

“可能是手滑吧。”她假装不在意，可心里却像堵了团棉花。自从三年前搬家后，

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个送她帆布鞋的小男孩，可陆时衍的项链、他的眼神，

总让她心头泛起莫名的熟悉感，像忘了放在哪里的钥匙，明明知道能打开某扇门，

却怎么也找不到对应的锁。下午的音乐课改成了自习，教室里很安静，

只有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苏晚星趴在桌上补舞蹈笔记，突然感觉有人戳了戳她的后背。

她转头，陆时衍的作业本递了过来。他的作业本是浅灰色的，扉页上写着工整的字迹，

笔锋清隽：“放学后，琴房见。”阳光透过窗户落在那行字上，墨水的颜色好像变深了点，

苏晚星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她把作业本往怀里拢了拢，耳尖烫得厉害。

“哇哦——”夏晓琪在旁边瞪圆了眼睛，用口型比出“嗑到了”三个字，

还偷偷比了个加油的手势。放学***响后，苏晚星磨磨蹭蹭地收拾书包，

直到教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才往琴房走。艺术楼的琴房在三楼，夕阳从窗户照进去，

把木质地板染成了暖金色，空气中飘着淡淡的松香。陆时衍坐在钢琴前，背对着门。

他没穿校服外套，只穿了件白色的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指尖落在黑白键上时，

《天鹅湖》的旋律流淌出来——不是比赛时她跳的激昂选段，而是温柔的间奏，

像溪水漫过石头。苏晚星站在门口，没敢出声。直到旋律停下，陆时衍才回头。

他的头发被夕阳染成了浅棕色，眼神比平时柔和了许多。“你的转圈角度偏了三度。

”他突然开口，目光落在她的脚踝上，那里还贴着块创可贴——是昨天练舞时不小心蹭破的。

“旧舞鞋不合脚，很容易受伤。”苏晚星愣住了。那天比赛，她特意调整了转圈的角度，

想掩盖旧舞鞋不合脚的问题，没想到还是被他看了出来。她攥了攥衣角，

小声问：“你懂舞蹈？”陆时衍的指尖划过琴键，带出一个轻颤的音符，像落在水面的雨滴。

“以前学过一点。”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她的眼睛上，认真得让她心跳加速。

“三年前在星光舞蹈房，我见过你跳舞。”心跳骤然加速，像鼓点敲在了心口上。

苏晚星盯着他领口的音符吊坠，那枚银质的小音符，在夕阳下闪着光，和记忆里的那枚，

一模一样。“那天给我帆布鞋的……是你？”她的声音有点发颤，指尖捏着书包带，

指节都泛了白。陆时衍抬眸，眼里盛着夕阳的光晕，像揉碎了的金子。他点了点头，

声音很轻，却清晰地传进她的耳朵里：“你终于认出来了。”记忆的闸门，轰然打开。

三年前的夏天，

的阳光、木质地板的吱呀声、沾了泥的舞鞋、绣着音符的帆布鞋……那些被遗忘的时光碎片，

此刻全都拼凑成了完整的画面。原来他就是当年那个蹲在她面前，

说“光脚也能转圈圈”的小男孩；原来他一直记得她，记得那个哭鼻子的小女孩。

苏晚星的眼眶突然发热，眼泪在眼尾打转。她吸了吸鼻子，

声音带着点鼻音：“为什么不早说？”陆时衍从琴凳下拿出一个盒子，是浅蓝色的，

上面系着白色的丝带。他把盒子递过来，指尖碰到她的手时，停顿了一下。

“想等你先想起我。”苏晚星打开盒子，

里面是双崭新的缎面舞鞋——和她被弄坏的那双款式一样，但鞋头缀着的不是水钻，

而是细碎的月光石，在夕阳下泛着柔和的光。“我问过舞蹈老师你的尺码。”她拿起舞鞋，

指尖碰到盒底的硬纸壳，才发现下面还压着张泛黄的琴谱。翻开来看，

琴谱的背面画着个扎马尾的小女孩，穿着舞鞋转圈，

旁边歪歪扭扭写着一行字：“阿泽的小舞伴”。“阿泽”是他的小名，她记得，

当年他就是这么跟她介绍自己的。苏晚星摩挲着琴谱上的涂鸦，铅笔的痕迹已经有点淡了，

却还能看出当时的认真。“我以为你早就不跳舞了。”她的声音很轻，像怕惊扰了什么。

陆时衍的指尖落在琴键上，又弹起了刚才的间奏，旋律温柔得能裹住人心。

“一直在等你回来，跳给我看。”他的声音比旋律更轻，却像羽毛般落在她的心尖上，

痒得她想笑，又想掉眼泪。就在这时，琴房的门被猛地推开。林薇薇站在门口，

脸色难看地盯着他们，手指紧紧攥着包带，指节泛白。“时衍哥，你居然在这里陪她？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目光像针一样扎在苏晚星身上。“你忘了阿姨说过的话吗？

她让你离舞蹈生远一点！”陆时衍皱眉起身，下意识地挡在苏晚星面前，

像筑起了道小小的屏障。他的声音冷了下来，没了刚才的柔和。“我妈说的是，

让我离心思不正的人远一点。”林薇薇的眼泪瞬间掉了下来，砸在她的连衣裙上，

晕开一小片湿痕。“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还帮她……”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带着点歇斯底里。“当年要不是她妈抢了阿姨的舞蹈名额，阿姨怎么会放弃梦想？

你现在帮她，对得起阿姨吗？”苏晚星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她看着陆时衍的背影，他的肩膀微微绷紧，她看不见他的表情，

却能感觉到他的犹豫——那丝挣扎，像根细线，缠得她心口发疼。

第三章 隔着误会的距离琴房里的月光石舞鞋，被苏晚星藏在了衣柜的最底层，

压在叠得整整齐齐的毛衣下面。就像她再也不敢触碰的心事，明明知道放在哪里，

却连拉开衣柜门的勇气都没有。“晚星，你别多想啊，说不定是巧合呢？

”夏晓琪坐在她的床边，手里拿着平板，

屏幕上是她查到的信息——陆时衍的妈妈当年确实和苏晚星的妈妈是星光舞蹈房的竞争对手，

两人都进了省赛决赛，最后陆妈妈因为意外摔伤退赛，苏妈妈顶替上去，拿了省赛冠军。

“而且那都是大人的事，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陆校草那么喜欢你，

肯定不会因为这个跟你疏远的。”苏晚星抱着膝盖坐在飘窗上，窗外的月光落在她的膝盖上，

凉丝丝的。她知道夏晓琪是在安慰她，可有些隔阂一旦产生，就像玻璃上的裂痕，

就算能修好，也会留下痕迹。第二天早上，苏晚星在校园小径上遇见了陆时衍。他背着书包，

手里拿着本物理书，正低头看着。阳光落在他的头发上，泛着浅金色的光。

苏晚星下意识地往旁边躲，想绕开他，可还没走两步，手腕就被他一把拉住。他的手心很暖，

手指修长，攥着她的手腕，力度不重，却让她挣不开。“不是你想的那样。

”陆时衍的声音带着急切，他抬头看着她，眼里的担忧比上次更明显，

“我妈从来没怪过阿姨，当年的意外是她自己不小心，跟阿姨没关系。

”苏晚星的指尖抵着他的手背，想把他的手推开。林薇薇的话还在耳边响着，像根刺，

扎得她心口疼。“林薇薇说的不是这样。”她挣开他的手，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烫得她有点慌，“陆时衍，我们还是保持距离吧。”说完，她转身就跑，书包带晃来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