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我那在城里当高管、自命不凡的表哥一家，带着几个朋友来“体验生活”，
对我耕田种菜的生活方式百般嘲讽。我懒得理他们，闲着无聊开了个直播，
展示我如何用古法制作墨锭。第1章：不速之客国庆。清晨的山里，起了薄雾。
我沏了一壶茶，坐在院子里，享受着难得的宁静。这份宁静，
在上午九点被一声刺耳的引擎轰鸣彻底撕碎。一辆崭新的黑色奔驰大G，像一头钢铁巨兽，
蛮横地停在了我的老宅门口。车门打开。我的好表哥，张伟，挺着他那标志性的啤酒肚，
从驾驶座上下来了。他一身潮牌，手腕上的金表在山间的阳光下，晃得人眼疼。紧接着，
他的老婆孩子也下了车，人手一件奢侈品，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小砚啊，
我们来看你啦！”张伟的声音洪亮，带着一股子视察民情的优越感。我放下茶杯，站起身。
“哥，嫂子，怎么来了？”“国庆节嘛，怕你一个人在山里孤单。”张伟说着，
从后备箱拎出两盒包装廉价的复合维生素，“给你带了点补品，看你瘦的，别搞坏了身体。
”他嘴上说着关心，眼神却像扫描仪一样，把我这老宅从里到外鄙夷了一遍。“啧啧，小砚，
不是我说你，你好歹也是名牌大学毕业，怎么就窝在这种地方了？你看这路，
我的大G底盘都快刮了。”他老婆，我的表嫂，更是个中翘楚。她捂着鼻子，
嫌弃地看了看院子里的泥土地，拉着她儿子往后退了一步。“哎呀，老公，这里信号都没有，
待会儿我儿子的奥数直播课可怎么办？”她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奖状，
状似无意地在我面前展开。“小砚你看，我们家强强，又拿了市里的奥数金奖！这孩子，
就是争气。不像有些人，读了那么多书，最后跑回山里玩泥巴。”一句“玩泥巴”，
说得轻飘飘。却像针一样，扎人。我没说话，只是笑了笑，把他们请进屋。屋子里，
是他们更广阔的表演舞台。“这椅子是木头的？硌屁股吧？”“天啊，
还在用这种老式电视机？”“小砚，我上个月刚换了套房，市中心，两百平，
要不你搬来跟我住几天，体验体验现代生活？”张伟翘着二郎腿，抖着脚，
唾沫横飞地炫耀着他的年薪，他的车，他的表。仿佛我不是他的表弟，
而是他炫富时最忠实的观众。我默默地给他们倒水。看着他们像一群聒噪的乌鸦，
把我的宁静啄得支离破碎。我突然觉得很无聊。夏虫不可语冰。跟他们争辩，毫无意义。
第2章：惹不起，我躲得起“哥，嫂子，你们先坐，我去书房忙点活。”我找了个借口。
再待下去，我怕我会忍不住把茶泼到他们脸上。“忙？你能有什么忙的？”张伟一脸不信，
“不就是摆弄你那些破玩意儿吗？行了行了，去吧，知道你脸皮薄。”我没理他，
径直走向了书房。关上厚重的木门，那股令人窒息的聒噪，总算被隔绝了大半。
这里是我的世界。一排排的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古籍和墨谱。空气中，
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松木的味道。这味道，能让我的心静下来。我走到窗边，
看着窗外院子里，张伟还在手舞足蹈地跟他的朋友们打电话，
吹嘘着他如何“屈尊降贵”来看我这个“不争气”的表弟。噪音穿透木门，隐隐约约。
像苍蝇一样。嗡嗡作响。我深吸一口气。惹不起，我躲得起。也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我拿出手机，用一个简陋的支架固定在书桌的角落。调整了一下角度，
确保能拍到我的工作台。工作台上，整齐地摆放着一套古朴的工具：一盏铜制灯盏，
几根干透的松枝，一个用以收集烟灰的瓷碗。这些，都是我爷爷传下来的宝贝。
我打开一个直播软件，随便注册了一个账号。想了想，给直播间起了个标题。《山居日常，
点个烟玩玩》。很贴切。对我来说，这门复杂的手艺，如今确实只是一种“玩”。
我没有看屏幕，也没有在意有没有人看。我只是想找个东西，让我可以彻底沉浸进去，
忽略外面的世界。我戴上特制的手套，拿起一根松枝，用火石点燃。火苗不大，但很亮。
我小心翼翼地控制着松枝和灯盏的距离，让那缕最精纯的黑烟，缓缓升腾，
汇入上方的瓷碗之中。这是古法制墨的第一步，也是最考验耐心的一步。取松烟。心，
在这一刻，彻底静了。第3章：玩泥巴的“网红”直播间开启。屏幕上显示，
在线人数：17。都是被我那奇怪的标题吸引进来的路人。弹幕稀稀拉拉。主播在干嘛？
炼丹吗？这背景，是哪个影视城？看着挺复古的。点个烟玩玩？
主播你这烟有点费劲啊。我没看弹幕，全部心神都沉浸在手上的动作里。松烟的品质，
直接决定了成墨的优劣。火候，距离，空气的湿度，都必须拿捏得恰到好处。就在这时，
书房的门被推开一条缝。表哥张伟的脑袋探了进来。他看到我架着手机，先是一愣，
随即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嘲弄笑容。“哟，我说你躲进来干嘛呢，原来是当上网红了？
”他没有压低声音，反而刻意提高了音量。他老婆和那几个朋友也凑了过来，
扒着门框往里瞧，像在参观动物园里的猴子。“直播呢？我看看，有多少人看啊？
”张伟挤了进来，凑到手机前。当他看到那个“17”的数字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十七个人？哈哈哈哈！小砚，你这还不够电费钱吧？”表嫂尖酸刻薄的声音也响了起来。
“现在的年轻人，就是异想天开，以为在网上露个脸就能赚钱了。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
”“这黑乎乎的是什么啊？跟玩泥巴一样，脏死了，谁会看这个啊？”他们的声音，
不大不小。刚好，能被手机的麦克风清晰地收录进去。直播间的弹幕，瞬间变了味道。
卧槽，背景音是亲戚？这情节我熟。大型社死现场啊，主播挺住！玩泥巴可还行，
听着就窒息了。张伟他们似乎很享受这种公开处刑的感觉。他们就站在我身后，
你一言我一语，对我进行着全方位的精神打击。“小砚，听哥一句劝，
别搞这些虚头巴脑的了。明天跟我回城里，我给你在我公司安排个职位，扫地也行啊，
一个月好歹有三千块，比你玩泥巴强！”我手上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
都未曾抬一下。他们的嘲讽，于我而言，不过是窗外的风声。只是，今天的风，有点臭。
第4章：弹幕里的识货人直播间的在线人数，在亲戚们的“助攻”下，不降反升。
已经突破了一百。大部分是来看热闹的。弹幕里充满了同情和调侃。主播好淡定，
是我已经动手了。这亲戚是上门讨债的吧？嘴也太碎了。所以主播到底在干嘛？
有没有懂哥解释一下？就在这时。一条与众不同的弹幕，突兀地出现在屏幕上。
京城墨客：主播，你这取烟的火候和距离控制，
是遵循的《墨经》里的‘远火取其精英’之法吗？这条弹幕很长，带着一股子专业味。
我瞥了一眼，看到了。我手上动作不停，只是从喉咙里，淡淡地“嗯”了一声。这一声，
很轻。但直播间很安静，所有人都听见了。那个叫“京城墨客”的用户，瞬间激动了！
京城墨客：真的是！天啊！我以为这种古法早就失传了！主播你这灯盏，
是汉代的雁鱼灯样式吧？用鱼腹储水，过滤烟尘，保证松烟纯度！我的天！
他一连发了好几条弹幕。像个发现了新大陆的哥伦布。他的话，瞬间扭转了直播间的风向。
原本看热闹的观众，都开始好奇起来。啥玩意儿？《墨经》？汉代灯盏？
听着好牛逼的样子。我百度了一下，好像真的很厉害，是古代制墨的最高工艺！
卧槽，原来主播不是在玩泥巴，是在搞非遗啊？几个同样是书法或文玩爱好者的人，
也被吸引了进来。墨香斋主：我作证，京城墨客是咱们圈里有名的大佬，他都这么说了，
那肯定错不了！笔耕不辍：主播这手艺，稳得像几十年的老师傅，这要是演的，
我把我的砚台吃了！直播间的氛围，从猎奇八卦，逐渐转向了学术探讨。
一个小小的专业讨论圈，就这么形成了。而我的身后，张伟他们还在喋喋不休。“你看他，
还嗯上了，装得跟真的一样。”“演，接着演，我看你能演到什么时候。”屋外的嘲讽，
与屋内的惊叹。形成了一种极其讽刺的对比。而我，依旧只是那个点烟的人。
第5章：一万元的“托儿”“京城墨客”彻底成了我的“野生解说员”。我每做一个动作，
他都会在弹幕里进行详细的科普。从取烟，到接下来要进行的“和胶”、“杵捣”，
他都说得头头是道。直播间的人数，已经悄然突破了一千。大部分人虽然听不懂，
但都感觉不明觉厉。看着我专注而古拙的手法，他们意识到，这可能不是简单的玩闹。
这是一种传承。一种艺术。当我的瓷碗里积攒了薄薄一层，如丝般顺滑的黑色粉末时，
“京城墨客”的呼吸都仿佛急促了起来。京城墨客：够了！这烟的品质，
已经到了‘一点如漆’的境界了！主播，别做了！就这点烟，我出一万！卖给我！一万！
这两个字，像一颗小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弹幕瞬间炸了。卧槽！就这么点黑灰，
一万块？抢钱啊这是？楼上的别酸，这是顶级松烟，有钱都买不到的！
而这一声“一万”，也清晰地传到了我身后张伟的耳朵里。他先是一愣，
随即发出一声惊天动地的爆笑。“哈哈哈哈哈哈！”他笑得前仰后合，眼泪都快出来了。
“一万？小砚，你这托儿请得可以啊！真下血本！”他根本不信。或者说，他无法接受。
那个被他视为一无是处的穷表弟，随手“玩”出来的东西，竟然有人愿意花一万块来买。
这比直接打他的脸还难受。所以，他认定了，这是我为了面子，自导自演的一出戏。“演！
接着演！别说一万，你今天就是说十万，我也不会信的！”他彻底被激怒了。
一把推开挡在身前的老婆，几步冲到我的手机镜头前。他指着我的鼻子，
对着屏幕里的几千名观众，大声嘶吼：“你们都被他骗了！他就是个无业游民！
穷疯了才想出这种办法来骗钱！”“还古法？我呸！就这破泥巴，一文不值！有这功夫，
不如去我公司扫地，一个月还有三千！”他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唾沫星子喷得哪儿都是。
他以为，自己正在揭穿一个天大的骗局。他以为，自己是正义的化身。他不知道。
他现在看起来，像个彻头彻尾的小丑。第6章：真正的“剧本”张伟还在镜头前口沫横飞。
直播间的弹幕已经吵成了一锅粥。支持我的和质疑我的人，展开了激烈的对骂。
京城墨客：你懂个屁！这是国粹！你这是在侮辱艺术！这人谁啊？主播的亲戚？
怎么跟个疯狗一样。不好说，万一真是演的呢？现在直播剧本太多了。场面，
一度陷入混乱。就在这时。毫无预兆地。屏幕上，一道金色的光芒，猛地炸开！一个巨大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