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座城,可是不被破坏的百门之都底比斯,果然是辉煌而又威严,它静静地坐落于沙海之中,像是在神明的庇佑之下勃勃生机。
“使者大人,请跟我来。”
霍伦海布看她有所停留,便朝她而道。
虽然夜己深,可此时的底比斯仍旧一派活跃,工匠农匠依旧在不停歇地干活,贵族女子男子依旧在花园里游玩喝葡萄酒。
一路上,不少人都被予宵吸引了目光,也许这是他们第一次见到东方面孔,也或许注意到了她手中药箱上的荷鲁斯之眼,都在议论拥有这副陌生面孔的少女究竟是什么身份,居然由大将军霍伦海布亲自引领。
“你看她的头发,乌黑靓丽又顺滑,也是假发吗?”
一女子窃窃私语道。
“看着不像,不过她的皮肤好白,但又不像赫梯人,她是不是来自遥远的印度?”
予宵自是听到了,只是没有空来反驳,否则她必须强调一下,自己的华夏面孔可跟印度不沾边。
没一会儿,霍伦海布带她来到了一间极其奢华的宫殿。
穿过长廊,他便在一处寝卧前止了步,道:“陛下,荷鲁斯派来的使者大人来到了我们埃及,来保佑阿蒙神之子,此时我带她来见你了。”
音落片刻,一位头戴方巾的少年从里面走了出来,步伐较缓,似乎并不流利。
后世使人闻风丧胆的法老的诅咒中的主角图坦卡蒙,此时就出现在了她眼前,是如此的真切。
予宵细细一看,这位年轻的法老王确实十分清秀俊美,只是眼眸中却承载了像是几十年的沧桑感,表情静穆,似是带了一缕淡淡的忧愁。
“霍伦海布,辛苦你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图坦卡蒙突然面向他开口道。
“是。”
霍伦海布走了以后,予宵脑海中竟突然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
“你不是荷鲁斯之神的使者,你究竟是谁?”
图坦卡蒙静静地说道,语气没有掺和任何一丝感情。
予宵不由微怔,是自己哪里露了破绽吗?
还是说他压根不相信荷鲁斯的使者这一说?
“陛下,你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她浅笑着问道,一副临危不惧的样子。
图坦卡蒙的目光锁向她的药箱,道:“以我们埃及雕刻技术,纹路没有这么光滑,何况,埃及的神又怎么会选择一个没有埃及血脉的人当使者?”
这时,予宵沉下心想了想,他这么说并不是没有道理。
在古埃及人眼中,其他国家的人要比自己国家低一个头,跟其他国家比起来,只有自己的血统才是最神圣的。
“既然陛下不信,那么陛下是不是要要将我处死?”
予宵并未表现出一丝惊慌,也没急着解释。
越描越黑,倒不如模棱两可。
此时的图坦卡蒙认真地打量着她,不答反问:“你叫什么名字,来埃及做什么?”
“予宵。”
她稍作停顿,又道:“回陛下,我听说埃及将要大战,我来只是想医治好陛下的脚,让陛下能够上战车,亲自前往战场。”
或许,她真是可以试一试,反正有霍伦海布给自己兜底。
一番话之后,图坦卡蒙深邃的眸中果然闪过几点火光,瞬间又暗淡下来。
“那你便以医师的身份住在王宫吧,不论你是谁,既然他们肯相信,在他们眼中你便做荷鲁斯之神派来的使者吧!”
这不禁让予宵有些好奇,在这片土地上神是神圣不可侵犯的,他居然真的不在乎自己是不是冒充。
不过,方才在他眼中的火光她是捕捉到了,便试探性地问:“陛下,我可以什么时候治疗你的脚呢?”
她倒是很想知道他脚伤的情况,也好判断自己有没有把握。
“明天再说,我们也即将要休息,我会吩咐人给你安排住处。”
图坦卡蒙平静地说,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在思虑什么。
“好,多谢陛下。”
予宵莞尔一笑。
就目前而言还算比较顺利,此时王宫上下都在传,荷鲁斯之神派来的使者从遥远的东方来到了埃及。
哪怕是到了休息的时间,他们也都想挤破脑袋过来看一眼,来瞧瞧这位美丽的使者大人所拥有的东方面孔。
想必是真的累了,予宵也没一一跟他们打招呼,首接跟着侍女来到了给她安排的住处。
到了第二日,一侍女前来唤她:“使者大人,陛下说让你前去进行医治。”
“好,我马上过去。”
于是,予宵随意收拾了一番便来到了图坦卡蒙的宫殿。
这一次,他的王后安荷塞纳也在一旁,想来是担心他的病究竟会不会被治好。
如果没记错,安荷塞纳王后应该是他同父异母的姐姐,显然,美丽动人间多了一抹成熟的风韵。
不过,自予宵进来以后这位王后便一首盯着自己。
端量间,她的第六感使得她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敌意。
这让予宵有些费解,不明白她究竟是怀疑自己的能力,还是压根没想过要让自己的丈夫康健。
毕竟有记载,图坦卡蒙死后这位王后的做法让人匪夷所思,居然写信让别国的王子来迎娶她,做新的埃及法老。
“使者大人,你当真可以治好陛下?”
安荷塞纳突然冲她温和一笑,眉眼间不再方才那般犀利。
予宵愣了愣,淡定地回答道:“请王后放心,我一定尽力治好陛下。”
说完,便提着医药箱走向坐在床榻上的图坦卡蒙。
他依旧是那样静穆的一个少年,阳光洒在他的身上,犹如早上盛开的莲花那般圣洁夺目,令人着迷。
她刚要询问,不料他却先开口:“使者大人,治疗诊断过程是否需要保密?”
他那双琥珀色的眸子尤其复杂。
与其说是问话,倒不如说是祈求。
即便是情商再低的人也能看出这是什么意思,予宵便急忙附和道:“陛下说得对,查看病情的时候除了医师与患者,不能再有其他人在场。”
话罢,安荷塞纳点了点头,然后看向下人说道:“既然是这样,那我们便出去吧。”
说罢,一众人便离开了宫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