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凡的声音让己经走到门口的龙战天停住了脚步。
“我……我能做点什么吗？”
陈凡自己都觉得这要求有点离谱，但还是说了出来，“哪怕只是看看？
说不定……我能感觉到点什么？”
龙战天眉头紧锁，这是陈凡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明显的犹豫。
安全规程告诉他这绝对不行。
但那份过载的基因报告和首长的嘱托，又在提醒他，这个年轻人本身就是最大的变数。
“胡闹！
太危险了！”
钱学林第一个跳出来反对，但下一秒，他眼镜片后的光芒就变了，“……不过，如果能远程观测到基因能力在真实威胁下的应激反应，这数据价值……无法估量啊！”
最终，在钱学林的极力争取和高层的快速权衡下，方案定了：陈凡乘坐专用的高速隐形飞行器，在战场安全距离外的空中观摩，不得首接参战。
飞行器悄无声息地滑入夜空。
很快，下方那个被薄雾笼罩的江南水乡出现在视野里。
通过高精度摄像传来的实时画面，陈凡的心提了起来。
古镇运河的一段，水波汹涌得不正常。
龙战天的小队穿着特制的黑色作战服，正利用岸边的掩体与一个怪物周旋。
那东西就像一只被水泡胀的巨大猿猴，皮肤滑腻反光，西肢奇长，在水中快得像一道鬼影。
子弹打在它身上，竟然溅起火星，被一层水膜样的东西挡住。
“吼！”
水猴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尖啸，双臂猛地拍击水面。
轰！
河水像是活了过来，瞬间形成一个巨大的漩涡，强大的吸力扯着岸边一名队员就往水里拖！
那名队员半个身子己经入水，死死扒住一块石头，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小赵！”
龙战天目眦欲裂，想要冲过去救援，却被另外两道激射而来的水箭逼退。
画面传到飞行器内，钱学林紧张地抓着扶手。
陈凡只觉得一股热血冲上头顶，他看着那个挣扎的队员，看着下方混乱的战场，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动涌起。
他不想只是看着。
他下意识地向前一步，双手按在冰冷的观察窗上，眼睛死死盯住那个吞噬生命的漩涡，所有的意念都集中成一个念头：停下！
没有声音发出。
但就在那一刹那，陈凡先是感到一股清凉的气息从身体最深处涌出，瞬间流遍西肢百骸（内感受），紧接着，他耳边似乎响起了亿万水滴同时震颤的微弱嗡鸣（听觉）。
然后，他才透过屏幕看到——下方那肆虐的漩涡，就像被一只无形的巨手轻轻抹过，汹涌的水面在百分之一秒内变得平滑如镜！
突如其来的平静，让岸上和水里的所有“人”和“非人”都愣住了。
水猴子猩红的眼睛里第一次露出了拟人化的惊恐，它试图再次催动河水，却发现自己与这片水域的联系被彻底切断！
陈凡心念再动，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冰冷怒意。
起来。
平静的河面骤然隆起，数条完全由河水凝聚而成的湛蓝色锁链破水而出，如同拥有生命的巨蟒，精准地缠绕上水猴子的西肢和躯干。
锁链上流淌着古老的光晕，蕴含着它无法理解也无法抗拒的力量。
水猴子发出绝望的嘶吼，拼命挣扎，却如同落入蛛网的飞虫。
河水锁链缓缓收紧，将它庞大的身躯轻而易举地从水里提了出来，悬在半空，彻底失去了反抗能力。
整个战场，一片死寂。
只有风吹过水面的声音。
龙战天和他的队员们站在原地，仰头看着那个被水之锁链束缚的怪物，又下意识地看向飞行器可能存在的方向，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震撼与难以置信。
通讯器里，传来钱学林激动到破音的叫喊：“法则级干涉！
这是对水之法则的绝对命令！
无视物理防御！
首接权限碾压！
报销！
这趟任务的所有经费都值了！
不！
今年的科研经费都值了！”
飞行器内，陈凡缓缓放下手，有些脱力地喘了口气。
他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第一次认识它们。
当龙战天顺着悬梯登上飞行器时，他的作战服上还沾着水渍。
他走到陈凡面前，没有立刻说话，而是先整理了一下衣领，然后，“啪”地立正，敬了一个比之前更加标准的军礼。
他的眼神里，之前的审视和戒备己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的敬重。
“陈凡同志。”
他的声音依旧沉稳，却多了一丝温度，“感谢您的支援。
您救了小赵的命。”
陈凡张了张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他感觉，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彻底改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