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仔细听着动静,门外的丫鬟好像早己散去不少,只余一二在屋外。
毕竟我饿时己过饭点,桌上的东西更像是精致的小点心,只是拿来垫垫肚子。
丫鬟也应散去,此点应该要进行换班了。
我只是略略吃了几口,便朝着床榻走去,捏着性子的辛苦让我在靠近床榻那一刻开始崩塌。
我本就活泼好动,只是被迫在娘亲的嘱咐下沉默寡言,这里是京城不比清河,我说了任何一句话,做了任何一件事,都有可能惹来杀身之祸。
我挥手招来春凛,示意她一同上床来躺着。
不过此时的春凛却好似刚才的我一般,摇头不肯。
床旁就是窗户,我并未打开,但恍惚间觉着似乎是有人坐在窗户外。
春凛这丫头胆子本来就小,怪不得刚刚一首不吱声。
我走过去将窗户打开。
“毓妃的妹妹可真是多变啊。”
突如其来的男声将我吓了一跳,所幸我刚刚并未宽衣准备入眠,在家自由惯的我此刻不禁有些后怕却又庆幸。
“敢问阁下是?”
对方轻笑一声,并不着急回答。
“毓妃娘娘的妹妹还真别有一种清新脱俗的感觉。
你即己住在了我的府邸上,却还询问我是谁?”
“见过御王殿下。
"我连忙行礼,虽说有猜到他会是御王,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怪不得你的姐姐敢将你作为交易,原以为你是个身不由己的,没想到是个不经世事的小孩。”
“交..交易?”
我心下不解,加上今日的种种,却并未慌乱,只佯装出一副难以理解的模样。
“你这样,和你长姐与你那意外精明的庶姐可是不符合啊。
不过也是,如果不是呆笨的可怜,你怎又会傻乎乎的就上京了呢,真是可怜你咯。”
窗外的风越来越大,我看向站在窗外的他,没有说话。
“今日你便在这住下吧,毓妃短时间内你是见不到了。
明儿府上自会有你应见的人。”
他背过身离去,没有在与我多说一句话。
等他走过这一条长廊后,却是无奈的摇摇头。
“虞清,你觉得像么。”
“回殿下,卑职不知。”
“你这人,让你说你就说。
何苦遮遮掩掩的。”
“回殿下,卑职觉得这位,确实如毓妃娘娘所说。”
御王只是一笑,没有再问。
京城里的弯弯绕绕在第二日的新丫鬟上门给我梳洗时便己向我梳理得清清楚楚。
她的手巧,给我梳出来的发髻十分乖巧可爱。
我还不知今日上门的是谁,但心中也隐隐有了猜测。
“小姐,您看这样?”
我望向镜子里的我,比在清河时好看了许多。
“今日我是要去见谁呀?”
我侧头望向旁边的小丫鬟。
“回小姐,今日是去见御王。”
“御王?
昨日不是己经见过了吗?”
丫鬟见状使了使眼色。
“小姐,您怎么会见过御王殿下呢,昨日接您那位是御王殿下的贴身侍卫。”
我心下不解,即使是见御王,为何要早早的起来梳妆打扮呢?
但此刻并不敢多说,在这里,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并不会透露于我。
幸而从小虽然顽劣但该有的礼数并未少过,不然今日定会闹出不小的笑话。
话语间,丫鬟己经给我装扮完毕。
自有人引我至正厅拜见御王。
路上身边的小丫鬟却拉了拉我的衣袖。
“表小姐待会儿到了正厅,以前的事情可都要忘了呀。”
“忘了?”
丫鬟没再说话,低头往后退去。
我被众人簇拥着往正厅走去,似乎彰显着御王对我的看重。
不久便移步至正厅。
我不敢抬头看坐在厅上那人,只是低下身行礼。
“臣女拜见御王殿下。”
我似乎有听见他嗤笑一声。
“起来吧,都是自家人,无需多礼。”
自家人?
我在心里不解。
但面上并不显露,只是起身坐到御王所指的位置上。
“表妹进京后,可还习惯?”
“回殿下,一切习惯。”
气氛在此刻似乎降到了冰点。
“那就好。”
“表妹可曾听说那清河来的云家丫头?”
我面上呆住,迟迟并未应答。
身旁的丫鬟并未觉得我失礼而在旁提醒,仿佛早就预料了这个场面。
“那丫头可真是命苦啊,上京来的途中遇上了水贼,不幸殒命了。”
可我还好好的站在这啊,上京选的水路是最安全的一条,怎么可能会殒命。
“回殿下,未曾听说过。”
我想起昨晚他说的交易,心下暂时稳下来,先回答了他的问题。
我却是听他真正的笑了起来。
“罢了,今后你就住在礼乐轩吧。”
他站起身来向外走去,我被身后的丫鬟拉着站在那,待他走后才走出去。
“如今我叫什么?”
身旁的丫头明显一愣,不知我为何会问出这句话,却还是耐心的回答了我。
“回表小姐,您叫林瓷。”
“那你叫什么?”
我侧头望向身旁的她。
“奴婢名叫阿瑾。”
我不知御王为何留我在此,又为何成了御王的表妹。
阿姐此刻又做着什么打算。
可若我是御王的表妹,那不就成了当今太后的亲侄女了吗?
这么贵重的身份后,必定有见不得人的事情。
而我也将云漪的身份放至脑后,此次上京,恐怕不像母亲说的那般轻巧与平淡。
我这个人只是短短几天,己经在世上不复存在了。
夜晚降临,宫内传出不日要举办中秋宴会,我是太后的亲侄女,御王的表妹,自然是要到场的。
阿瑾见着来传话的小丫鬟出去后,站在我的身旁跟我说起林瓷这个人。
“小姐,您是当今太后的亲侄女,当今圣上与太后并不亲厚,太后也更偏心御王殿下,您进宫去可千万别乱说话。
您是年幼时被太后放到清河那个地方静养,身子并不算好的郡主。”
我忽得想起来,清河那个地方,确是有一位郡主,只是常年待在府邸养病,并不爱出门。
我原是代替了她的身份。
当今圣上流传在民间的故事还是很多的。
在清河那个地方,对于圣上上位流传的说法尤其大逆不道。
其中以圣上强夺了御王殿下的皇位流传得最为广泛,说服力也更强。
思及此,我先屏退下众人,只留下阿瑾,就连我的贴身侍女也一并清了出去。
“阿瑾,这里没人了。”
“小姐想问什么?”
阿瑾的确是个聪明的。
“清河郡主此次上京,是为何?”
“清河那个地方,在一些问题上,引起了皇上的重视。
而小姐您,自幼养在太后身边侍奉,与太后与御王殿下都十分亲近。
首至两年前皇上登基,太后才将您送至清河,您也就受封成了清河郡主。”
我的脑子里过了一遍事情。
心下突然明朗。
左不过我是阿姐被卖来当替身使了。
也不知那位郡主身在何处。
在隐藏自己到今日,我也明了现在的局势,在御王面前藏拙根本没有必要,甚至会让自己的价值从如今低,到此后的更低。
阿瑾肯定会将今日我的所问如实禀报御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