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定时的小范围聚会,一般都定格在他们这五个铁杆童伴中。
此前大伙年轻的时候,即便是偶尔的聚会,经常以斗酒为乐,以喝倒对方为荣。
现在年纪稍大了一些,大伙都是自觉吃喝,点到为止,以见面吹牛聊天健康为主,吃喝己不是很重要了。
他们都是村里响当当的人物,一提到他们的任何一位,村里人都纷纷竖起大拇指,因为那五个人都有自己可显耀的资本。
他们出生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在那个大旱大灾的穷苦年代,在忍饥挨饿中,能奇迹般活下来的人。
胡砚铭父母共生育九个孩子,六个男孩,三个女孩,两个姐姐在他的前面,下面有西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舒贵发父母生有八个孩子,西男西女,男女比例很均衡,一个姐姐在前面,下有六个弟妹。
吕从武兄弟姐妹共七个,上面有姐姐,他是老二,西男三女,下有五个弟妹。
农季富兄弟姐妹共六个,他是老大,三男三女,下面有五个弟妹。
王海生父母共生育五个子女,他排行老大,三男两女,两个弟弟,两个妹妹,有一个妹妹排在第三,另一个妹妹排在最小。
村子不大,人口不到西百人,在那个劳动力缺乏的年代,多生孩子就是储备劳动力,也是家庭兴旺的重要标志。
在传宗接代观念的影响下,生男孩是个核心指标,生男孩,意味着家族有兴旺发达的潜力,多男孩更加预示家族壮大的征兆。
在那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一对父母如何养活一大群孩子,是一个大难题,也是一门艺术,不得己而为之的无奈之举,是人类繁衍生息的奇迹。
在农具略高于刀耕火种的年代,养活一个孩子不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而父辈们却能做到了,能把子女养活下来了。
他们出生的时候,正是集体生产队,全村劳动力集体耕田种地,集体劳动,集体记工分,年收成除了缴纳公粮后才能分配粮食。
村里种有水稻、玉米、花生、黄豆、绿豆、芝麻、大麦和小麦等农作物,交纳公粮主要是稻谷和玉米,其他杂粮不用上缴。
基本上都是人工耕田种地,农业机械化基本还没有看到影子,畜力来源主要是水牛和黄牛,也偶尔使用马匹耕田。
那时收割回来的粮食的脱粒也是依靠畜力和人工,还没有打谷机和脱粒机。
村里的生产生活条件都异常艰苦,村民的劳动强度很大,劳动时间也很长,但收获并没有同步,粮食产量很低。
粮食生产基本上都还是使用农家肥,没有化肥和农药,田间杀虫害主要还是依靠田里的青蛙。
经常听到人们提及的口头禅:“生一个孩子,多加一瓢水。”
,说得很轻松,却包含父母数不清的心酸苦楚一句很朴素的话语,却包含了那个时代非常丰富深意的苦难人生。
父辈为什么越穷越想生孩子,越生育孩子越穷,不知不觉地陷入了恶性循环的怪圈。
饥饿是胡砚铭、王海胜、舒贵发、吕从文和农富季那代人共同的人生记忆,这种记忆也许就从婴儿开始。
在上世纪六十年代,天灾人祸,村里始终都没有能很正常开展农业生产。
耕者有其田的分分合合,土地使用方式的频繁变更,严重影响农业生产力的提高,其中的粮食生产一首处于低产低效状态中徘徊。
那时,村民都日起而出,日落而归,晚上没有任何娱乐,家家户户早早上床休息,自娱自乐,多子多福,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
整个村子,一对夫妇见别的家庭夫妇很能生育,也不甘落后,有相互攀比的意味,能生多生是一种资本,是一种能力。
在这样的氛围下,家家户户出现了人丁繁荣的景象,接生婆成为一个很荣耀的职业。
和别的家庭一样,胡砚铭、王海胜、舒贵发、吕从武和农富季等,一群婴儿同时降生,母亲奶水不足,就借别的产妇奶吃,吃百家奶成为一种奇观。
多数的同龄人都不是单吃母亲的奶水长大的,也难怪长大后都像亲生兄弟般的友爱相助。
兄弟姐妹之间,衣服都是从大到小依次传承,老大的衣服老二穿,老二长大了,轮到老三接手,一首传到最后的弟妹。
衣服补了又补,当作传家宝,还不舍得扔掉,沉重有好几斤。
晚上睡觉都是倒头睡,一个床铺无法睡得那么多的孩子,只能倒头睡,兄弟姐妹都睡在一个大床上。
这都是很普遍的现象,没有什么可丢人的。
稍稍环顾来自农村的多兄弟姐妹,对此记忆都非常深刻。
每天的稀饭就是一大锅,什么时候肚子饿,什么时候填肚子。
一大锅稀饭,可以作为镜子照照自己,稀饭实在太稀了,肚子饿得特别快,这就是“加一瓢水养活一个孩子”的来源。
父母整天出去做农活,哪有时间打理一群孩子,孩子们只能掉给老人,让爷爷和奶奶看管。
那么多孙子孙女,爷爷和奶奶哪里看得过来,一般都是交由大的看小的,大哥和大姐帮看管弟妹。
而大小孩看弟妹,也看不过来,也没办法看,除了未能走路和未能跑步的孩子之外,只要能跑的孩子,都是放养的。
一大群孩子,从村头跑到村尾,从上屯跑到下屯,满村里跑,也不知道哪里有危险,也很少发生伤害事故。
每家孩子都是放任自由,自我管理,自娱自乐,个个都是野孩子,不分男女。
女孩子就圈地做游戏,男孩子到处飞奔,在村里到处奔跑,有时在村里周围找东西吃,填饱肚子。
有时,大胆的男孩成群结队,到山里找野果吃,漫山遍野地游。
在没有大人管辖的世界里,他们整天漫无目的地游玩,过着天真烂漫、无忧无虑的童年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