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此人是个祸患
“哗啦”一声茶杯碎在地上。
元南本己到了门外，但这阵仗令他脚步踌躇，干脆倚在门外先侧头聆听着里面动静。
萧启的语气有些咬牙切齿：“萧凌渊跟那乱咬人的疯狗有何区别！？
待我日后登基，必定第一个砍下他的人头！”
随后便听见赵不逡顺势怒斥：“那萧凌渊！
我们放过他一马，他竟既不登门道歉，还连夜又去找了太医院院使的麻烦！”
萧启突然发问：“元南呢？”
一个清秀的声音响起：“殿下，元南迟迟未来，定是因昨夜为了太子追上去指责九皇子一番，九皇子下手重了。”
元南认出这声音，是他在先生门下时所结识好友的弟弟：沈青羽。
其年纪还尚幼，在东宫就事很少发言，不过是在礼部尚书的安排下，前来增长见识的。
他本想着该进去了，却听见萧启发出一串不明其意的笑声，轻蔑地说：“他不过是想抓住东宫这块浮木。
本就只是上清元家的旁支，如今也就他在东宫撑着才没没落。
要不是兵部尚书还念与其父的旧情愿意履行婚约，我早把他送给京中指明想要他的权贵当妾室了!”赵不逡又跟着冷哼：“我看他指不定是会什么魅人的把戏！
搞得太子殿下还会被这些小事骚扰。”
沈青羽似乎还想为元南说话：“太子殿下......”但余光中瞟见那个熟悉的身影，就没再继续往下说了。
“太子殿下，恕臣来迟。”
元南大步踏入殿内，神色自若，“我给殿下带来了好消息：前日街上因田地纠纷，在街上参与斗殴那对夫妇，在御史台前拿出了一枚玉佩，说是此物主人会替他们做主。”
他顿了一下才接着说，“而那玉佩，正是九皇子萧凌渊的。”
元南衣着一丝不苟，但是若细心观察仍能看出他左手行动总是迟缓几分。
昨夜他的伤口是包扎好后，疼痛才开始蔓延的，家中医女说那刀上还有延缓伤口愈合的药。
萧启嘴角扯上一抹笑，“他竟胆大到公然不满天子推行的井田制？
那我必定不让他再有翻身的机会！”
元南立即否认：“不，殿下。
驳天子面的不是九皇子，也不是平民，而是京中权贵。”
他接着言之凿凿道：“臣敢推测：陛下不止不会罚九皇子，还会让他查到底。
而我们若在此时助他一臂之力，必有收获。”
宣京的井田制推行迟缓，若天子脚下都这般，那其他地方更是不言而喻了。
此次事件闹到天子面前反而给了一个整顿推行状况的机缘。
而谁能把握到这个机会先必会被天子赏识，京中权贵就没几个手中是干净的，自然还能利用这个机会收揽人情和抽调人手。
元南把这个机会亲手送到萧凌渊手中，是为了逼他入局。
要得便是扶他跃上碧空云端之巅，继而于无声处釜底抽薪，使其如断桅之舟，跌落凡尘。
萧启用指着元南怒气冲冲，呵斥道，“你说什么？！
他昨日拿箭射伤我，今日我反倒要助他一臂之力！”
“太子殿下！
凡事以大局为重，井田制乃国家大事！”
元南匆忙行礼，竭力劝解。
见萧启己经有些动摇了，赵不逡立马起身凛然道：“殿下！
萧凌渊他掌管一方兵权，此时我们本就要顺天子之意推行井田制，不过是顺势将他收入麾下罢了！”
沈青羽投向赵不逡的目光夹杂着无语。
萧启总算是在这般明示提点下摸到了些苗头，配合井田制的推行，父皇也会满意此举的。
萧凌渊那边给点人情的事，也不过是顺水推舟。
至于.....他轻抚了下自己纱布包扎的右耳，萧凌渊迟早要拿命来还的，不这急于一时。
萧启将手中把玩的玉貔貅，丢给了赵不逡，“赏。”
“多谢太子！”
赵不逡欣喜接下赏赐，他出身名门世家并非在乎这稀奇东西，他悦的是太子越发倚重他。
萧启用余光留意着元南的神色，却见不到半分他想看见的东西。
而沈青羽的疑惑都快首接写在脸上了。
待出了东宫，他就急忙跟上元南离去的步伐，“明眼人都能看出，元南哥哥才是该赏的！”
元南朝他做了一个“嘘”的手势，提醒道：“这里还是宫中，人多耳目杂。”
“为何那好处都让那赵不逡拿了去？”
“东宫需要人脉，而我家道中落，太子殿下自有他的权衡。”
“要我说！
哥哥你不如去五皇子那，听闻五皇子广招贤士，还不论家世出身，一律平等！”
“不行的。
五皇子与太子在朝中争得水深火热，而我与东宫渊源颇深。”
元南还催促他，“我要去等你哥哥下朝，你也早点回家。”
沈青羽听到回家两个字却叹起气来，跟刚才的黏糊劲判若两人，立马就先道别了。
而元南赶去了神武门，官员下朝后是从此门出来。
红砖拱门下，元南驻足等候。
只见萧凌渊从面前一晃而过，他也瞟见了元南，那一瞬眼眸深得仿佛要把人拆吃入腹。
随后他就上了一侧的马车。
神武门也开始逐渐热闹起来，官员都两三成群地出了来。
元南心里也有数，既然萧凌渊能正常出来应是顺势而为，在朝堂之上提出替天子分忧了。
本来还在考虑是否会还要费一番心思才能助他，现下，应是不用去打探了。
于是元南打算打道回府，却还是被叫住了。
“元南！”
唤他的人一身红色官服。
放眼望去，这人面容姣好、明眸皓齿，在从门内正朝门外这边走着的一众官员中还颇有些显眼，只见他快走两步上前来温柔问道，“你来寻我的吗？”
此人便是沈连玉，他是沈青羽的哥哥，礼部尚书的长子，为人谦逊、温和有礼。
自从元太傅去世，元府门庭冷清后，仍在各方照料着元南。
元南朝他莞尔一笑，“当然是特地前来，等兄长邀我用午膳。”
沈连玉仿佛隐约有察觉什么，一股寒意悄然爬上他的脊背，促使他不由自主地转过身去。
然而映入眼帘的，仅是熙熙攘攘的人流。
于是他回过身，与元南接着相谈甚欢，一同上了马车。
此时，萧凌渊放下拨开车帘子的手，问马车中的人：“查了吗？”
剑秋回答道：“元南的确是太子的人，没有别的身份。”
剑秋是近日才调配到九皇子跟前行事的，他做了不少功课，在喜怒无常的皇子身边，察言观色是最基本的。
所以据他分析，刚刚萧凌渊的眼神缠绵在宫墙下那个等候的身影上，但当那个身影旁边出现别人时，眼神一下就变得如鹰勾般锐利。
总结:殿下定是看上这位东宫官员了！
剑秋宽慰道，“沈连书是他青梅竹马的好友，两年前就己经成婚。”
“元南。”
萧凌渊沉吟片刻，才缓缓开口，“此人是个祸患，杀了吧。”
“……”轮到剑秋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