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梨听到门口响动,连忙跑出来迎接,见叶卿安然无恙,顿时松了口气:“小主,您总算回来了,宴会上还顺利吗?”
“顺利?”
叶卿冷笑了一声,走进屋子随手关上门,将披在身上的外袍脱下丢到椅背上,“算不上顺利,不过,至少还活着。”
小梨一怔,满脸担忧:“您是不是受了委屈?
那贵妃她……”叶卿坐在桌旁,接过小梨端来的热水,轻轻吹了吹杯口,缓缓说道:“柳如烟倒是有心考验我,不过我应付过去了。
只不过——”她顿了顿,目光转向桌上的一盏破旧的铜灯,眼中多了几分冷意,“她不会就此罢休。”
小梨放下手里的帕子,小心翼翼地问:“那……咱们接下来怎么办?”
叶卿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短暂的沉思。
宴会上那碗甜汤不过是柳如烟的小试探,而后宫的深潭必然更加凶险,她既然己经卷入这场博弈,就没有退路可言。
“柳如烟想让我死。”
她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笃定,“但她现在还不敢明着动手,她需要我在皇帝面前先犯错,才好顺理成章地除掉我。”
“那咱们该怎么办啊?”
小梨急得团团转,“咱们斗不过她们这些贵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叶卿的语气平静得出奇,“她若想动我,我也不能坐以待毙。”
她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冷宫外的高墙,眼神逐渐锋利起来:“先把柳如烟那边的底细摸清楚,再找机会逐步反击。”
翌日清晨,冷宫显得格外冷清。
叶卿照常在院子里拾掇杂草,心里却在琢磨着如何开始自己的计划。
她需要一个突破口,一个能让她从冷宫这个死局里迈出一步的机会。
“小主!”
小梨突然从门口跑来,手里拿着一只信封,“刚刚有人送来的,说是送给您的。”
叶卿接过信封,拆开一看,眉头微微一挑——信里只有一句话:“一月三日,御花园东亭,子时。”
小梨看了眼信纸,紧张地问:“这是什么人写的?
小主,咱们可别乱出去啊!”
叶卿将信纸轻轻折起,放入袖中,嘴角扬起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该去的地方,总得去一趟。
放心,我心里有数。”
深夜,御花园东亭寂静无声,只有冷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
叶卿裹紧了披风,迈步走进亭中。
她刚站定不久,一个修长的身影便从阴影中走出,月光照亮了来人的脸——竟然是太医李书恒。
“你?”
叶卿有些意外,但很快镇定下来,“李太医,深夜约我来此,恐怕不只是为了赏月吧?”
李书恒负手而立,神情淡然:“叶嫔,您在宴会上避开了那碗甜汤,倒是让我对您另眼相看。”
叶卿微微一笑:“太医过奖了,我不过是运气好。”
“运气?”
李书恒轻哼了一声,“您若真是个懵懂无知之人,又怎会在汤盏掉落时选择如此时机?
连我都差点被您那番演技蒙住。”
叶卿不置可否,只是看着他:“那李太医今夜相邀,是为了拆穿我的‘演技’?”
李书恒摇了摇头,神情中多了一丝郑重:“叶嫔,我想提醒您,您若想与贵妃对抗,需得步步为营,切莫鲁莽。
柳如烟的势力不仅局限于后宫,她背后有柳家撑腰,连朝堂上的几位大臣都要卖她几分面子。”
叶卿目光微微一凝:“这话,太医何意?”
“意在提醒您。”
李书恒的语气冷静,“柳如烟试探您并非无意,她怀疑您在皇上心中尚有几分分量。
而后宫的女人一旦被皇上重新注意,便是她最大的敌人。”
叶卿心中泛起涟漪,她并不完全信任李书恒,但他的话却让她隐隐意识到柳如烟的动机可能比她想象的更复杂。
“您今晚选择告诉我这些,不怕牵连自己吗?”
叶卿试探着问。
李书恒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我的职责是救人,但我更讨厌那些凌驾于生命之上的权力斗争。
既然我知道了一些内情,能稍稍提醒您,也算不枉我多活一日。”
叶卿轻笑了一声,低声道:“多谢太医提醒,我会记住的。”
几天后,柳如烟的反击如期而至。
一个晴朗的午后,冷宫里突然闯进一队侍卫,为首的是贵妃身边的内侍。
侍卫们翻箱倒柜,几乎将整个冷宫掀了个底朝天。
小梨急得脸色发白,跑进屋里抱住叶卿:“小主,他们说要搜查咱们……咱们没有做错事啊!”
叶卿拍了拍她的手,神色冷静:“慌什么?
看着就好。”
片刻后,内侍将一只白玉发簪交到侍卫手中,冷笑道:“这簪子可是贵妃娘娘的贴身之物,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叶嫔,您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叶卿看了一眼那簪子,目光清冷:“我从未见过此物,更不可能有机会拿到它。”
“人赃俱获,还想狡辩?”
内侍得意地扬了扬簪子,“敢偷贵妃娘娘的东西,便是死罪。”
小梨急得跪在地上求饶,叶卿却始终冷静,目光牢牢锁定在内侍的脸上。
“贵妃娘娘若觉得我偷了这簪子,请亲自来审我吧。”
她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却有力,“若是诬陷之罪,娘娘又该如何自处?”
内侍一愣,被她的气势逼得后退了一步。
“还愣着干什么?
去告诉贵妃,”叶卿冷笑一声,“我等着她的亲临审问。”
贵妃得知消息后,冷冷一笑:“这叶嫔倒是有几分胆量。”
她看向身边的侍女,眼中闪过一抹寒意:“那就让她再尝点厉害的,看她能撑到什么时候。”
而叶卿坐在冷宫的破旧木椅上,目光平静如水,心里却暗暗盘算着下一步棋该如何落子。
棋局己开,胜负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