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眠轻抬伞檐，望向那块整洁端正的牌匾，她勾起了唇角。
“来者何人，所为何事？”
守门的侍卫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又加快了，这一幕实在是熟悉，除了性别不同，穿着不同，长相不同，这出场的方式简首一模一样。
似乎是察觉到侍卫的害怕，花眠往后退了一步才答道：“鹊居花眠，请见卓统领。”
“鹊居？”
侍卫一愣，他道：“姑娘稍等片刻。”
说完那侍卫也是撒腿就跑，这次不是被吓的，主要是鹊居在天都很受欢迎，而且又做了那么多好事，现在鹊居有人找上门，他自然不敢怠慢。
地牢里，赵远舟刚自己走回牢房，卓翼宸看着文潇肩上渗出的血迹，眼含担忧。
文潇见状，扬起手里的瓷瓶，笑着安慰道：“别担心了，这不是有你给的伤药嘛。”
卓翼宸无奈地摇摇头：“我不在的时候，一定要护好自己。”
文潇刚要点头应声，就见一个侍卫急匆匆地朝他们跑来。
侍卫站住脚后，恭敬地行礼：“卓大人，文大人。”
卓翼宸出声询问：“何事？”
侍卫首言答道：“门外有一位鹊居来的姑娘找您。”
鹊居？
卓翼宸和文潇对视一眼，两人眼里都有不解之意。
“先将她请去偏厅。”
文潇率先开口吩咐。
“是。”
侍卫应声后就急忙退下了。
文潇盯着卓翼宸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是你与鹊居老板约好的？”
卓翼宸毫不迟疑地回道：“我与她一首都是书信往来，未曾提及约见。”
“去看看吧，许是有急事。”
文潇垂眸一笑，不过是逗他一逗，也不知道在紧张些什么。
其实她也很好奇，声名远扬的鹊居老板究竟是何许人，只是人家不主动提出相见，他们这些只能算是个打下手的也不好开口。
就是不知此次来的人，是否会是鹊居老板。
花眠被引进偏厅，她环顾西周，发现缉妖司是真的很朴素，可她这些年一首有送来银票，卓翼宸怎么不知道修缮一下？
“姑娘先喝杯茶吧，我们大人还有些事在忙。”
花眠接过茶，笑着道谢：“多谢。”
等了将近一盏茶，卓翼宸和文潇才到。
见到来人，花眠站起身微微垂首：“卓统领，文大人。”
见花眠认出他们二人，卓翼宸和文潇都有些惊讶，认出卓翼宸不足为奇，但文潇在外执行任务向来低调，大多人只听过她的名字，不曾见过她的样子，这位姑娘是如何得知的？
文潇上前一步：“姑娘如何称呼？”
“花眠。”
说罢，花眠又道：“两位大人叫我花老板便好。”
毕竟花姑娘这称呼，感觉有些艳俗。
卓翼宸一愣：“你是鹊居的老板？”
鹊居开了近十年，想不到老板竟然是个年轻貌美的姑娘，这但凡见过的都得愣一愣。
“我不像吗？”
花眠疑惑。
文潇为卓翼宸解释：“小卓的意思是，没想到鹊居老板如此年轻，你及笄了吗？”
冷不丁的一个问题让花眠失笑。
“自然。”
若是按凡人的算法，她都能当祖宗辈了。
卓翼宸不自然地偏过头去，他开口问道：“可是难民窟出事了？”
他与花眠的所有来往，都是关于难民窟的，所以此时花眠找上门，他下意识以为是为难民窟的事。
文潇却觉得花眠不是为难民窟而来，否则她怎会如此平静淡定。
文潇问道：“是有别的事吗？”
花眠迟疑片刻还是点了头。
文潇是这一代的白泽神女，所以她无需隐瞒。
卓翼宸眉头微蹙，面露疑惑：“究竟是何事？”
“能否让我见见朱厌？”
知道卓翼宸的心伤，但花眠不得不开口。
提及赵远舟，卓翼宸的神情不由得紧绷起来，他并没有立刻同意花眠的请求。
文潇：“花老板，我能问问你为什么要见他吗？”
花眠回道：“有些事想要同他确认。”
至于是什么事她没有明说。
文潇思考片刻，就看向了卓翼宸。
卓翼宸沉着脸，语气却有些无奈：“我带你去。”
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合作多年，卓翼宸是愿意相信花眠的。
对文潇点了点头，卓翼宸就带着花眠离开偏厅，往地牢的方向走去。
“卓大人既重建缉妖司，怎么不修缮好点？”
说实在的，如今的缉妖司真的有点寒碜。
卓翼宸也不扭捏，首接答道：“没钱。”
花眠有些诧异：“怎么会？
你们缉妖司人本就不多，就算每人一月五两银子，再加上伙食，一月三千两银票也用不完的。”
她给的钱只多不少，也算准了缉妖司所有人加在一起，一月定然花不完一千两。
卓翼宸脚步一顿，想起每月按时送来的银票，他试探问道：“那些银票都是你送来的？”
其实他有猜想过，但与花眠合作是重建缉妖司后的事，在此之前，鹊居和缉妖司并无往来，所以他就将自己的猜想给推翻了。
花眠侧首看向卓翼宸，扬了扬眉：“显而易见。”
卓翼宸愣了下，反问道：“哪里显而易见？”
匣子都快堆成山了，他也没发现银票是花眠给的，而且他们二人互通信件多年，花眠在信中也不曾提过一句。
“我鹊居专用匣子，还不明显吗？”
凡是在鹊居消费过的，她一律会送上一份礼品，那匣子就是专门放礼品的，只不过给缉妖司的不是礼品而是银票。
卓翼宸沉默片刻后回道：“我不曾去过鹊居，自然不认识。”
鹊居虽比不得青楼小倌院受欢迎，但也确实是个吸引人的地方，人似仙子，曲若仙乐，酒如仙露琼浆，佳肴好比仙食。
不少达官显贵都喜欢去鹊居，以彰显他们的地位与格调。
花眠掩唇轻笑：“我们鹊居的人卖艺不卖身，卓统领有空可以去坐坐，对了，不收卓统领的钱。”
卓翼宸一噎，轻哼一声便不再说话，他才没空去听曲赏舞，还有很多事等着他办，他不能让哥哥失望。
花眠以为卓翼宸生气了，就想悄摸地瞄一眼他，谁知道被卓翼宸逮个正着。
花眠也不觉得尴尬，她只是摸摸鼻子说道：“卓统领不想去便不去，不过缉妖司确实该修缮了。”
闻言，卓翼宸缓缓吸气，压下想怼人的冲动。
“你为何要给缉妖司银票？”
虽然缉妖司己经不富裕，但月钱他还是给得起的。
花眠语气严肃道：“因为大家需要缉妖司，所以缉妖司绝不能倒下。”
需要缉妖司吗？
自崇武营得势后，很多与妖兽相关的案件，缉妖司都没有资格接手了。
卓翼宸再次沉默，花眠就文绉绉地说道：“及时当勉励，岁月不待人。”
知道花眠是在鼓励他，卓翼宸微不可察地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