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其心可诛
好好的脸上，被人画了一个大大的X，从两边的眼角到嘴角。
百里洛水的脑海里瞬间出现了萧若兰指使她的丫鬟春桃动手那一幕。
浓稠的墨色凝聚在百里洛水的眼底。
这杯喜酒不光要喝，还要好好喝！
雪花纷飞，银装素裹的将军府内外装点得张灯结彩，红绸高挂。
百里洛水一袭张扬红衣，外披黑貂大氅，踏着雪花缓步行来。
再配上那张被毁容的脸，所过之处，宾客无不侧目。
喜堂外，早己是宾客满座，人声鼎沸。
众人或交头接耳，或低声议论，都在为这场盛大的婚礼而兴奋不己。
喜堂的正中央，站立着一位身着红衣喜服的男子，那便是今日的新郎——燕寒川。
他一身红衣，衬得他丰神俊朗，英气逼人。
看到喜婆扶着的萧若兰来到堂前，他的脸上堆满了笑意。
他上前几步，迫不及待的握住了萧若兰的手，牵着她走到正堂。
众人的称赞声此起彼伏，他们似乎都忘记了，燕寒川三个月前，刚娶了妻。
二拜的时候，百里洛水终于到了喜堂。
“二拜高堂！”
礼官唱完，看到进入喜堂的人愣住了。
原本喧闹的喜堂也突然静了下来。
百里洛水走到高堂坐下，众人还看着她。
“怎么不继续了？”
燕寒川初时没有认出，坐在高堂上的人就是百里洛水，只是觉得这人的脸被人毁成了这样，竟然还有脸出门。
而萧若兰在听见百里洛水的声音的那一刻捏紧了拳头。
这***怎么回来了？
命那么大？
那样都不死？
她专门挑她的大婚之日回来，是不是就是为了看自己笑话？
“哎呀，瞧我。
这小妾进门，我这做将军夫人的也得出来迎一迎不是？”
“百里、洛水！”
燕寒川忍不住怒火出声，“你来做什么？”
百里洛水露出诧异的神色，那张脸在烛火下愈发的狰狞。
“将军这是什么话？
我这也是为了将军好。
若是今日我不出现，那往后这小妾可就不是那么名正言顺了。”
辰国有这样的规矩，小妾进门是要给夫人敬茶的。
百里洛水一口一个小妾，传入在萧若兰的耳朵，刺耳极了。
可今日来将军府的宾客众多，且都是京中的达官显贵，她必须要隐忍。
众宾客看着百里洛水，有些不敢相信，这傻子公主今日说话条理如此清晰。
就是这脸，怎么毁成这样？
往日的花容月貌没了，怎么看都可惜了。
萧若兰上前几步，柔声说到：“此前府里传来公主走失的消息，妾还以为是公主离家出走了...”“是啊，本公主不光离家出走，还没事划花自己的脸呢？
你赶我出门的时候可不是这副模样啊？”
萧若兰腰肢纤细，看上去弱柳扶风。
百里洛水刚说完，燕寒川就忍不住斥责出声，“休要胡说，若兰最是心善，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是啊，你的若兰可是天底下最心善的女子呢。”
百里洛水忍不住讥讽道。
萧若兰在一旁怯生生道，“想必夫人流落在外这么久也不容易，夫君还是莫要苛责夫人了。”
洛水有些佩服，看看人家说话多好听。
“怎么着，这堂还拜不拜？
就这么干坐着挺累的。”
萧若兰看着洛水一袭红衣，嘴里的银牙几乎要咬碎。
她是成心的，特意穿了这个颜色的衣裳来恶心自己。
燕寒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到底是没有说什么。
百里洛水坐在上位的椅子，笑眯眯的看着两人行过礼，等着喝一杯茶。
萧若兰正要去拿茶盏，燕寒川冷冷出声，“不用给她敬茶！”
“夫君，公主毕竟是夫人，这杯茶该敬的。”
萧若兰仍旧端起了茶。
洛水浅笑着，伸手接茶盏。
茶盏没接住，落地的瞬间应声而碎。
滚烫的茶水瞬间溅到了萧若兰的喜服上，她眼里的怒气一闪而过。
“哎呀，看我。
大概是在外面冻到了，不好意思啊。”
萧若兰咬着唇，又端了一杯茶过来。
云轩在宾客中突然出声，“这小妾给夫人敬茶是得跪着吧？
何况夫人还是公主。”
虽然不得人喜欢吧，但身份毕竟在那里。
宾客纷纷附和道：“理当如此。”
百里洛水看着萧若兰，“不按规矩来吗？
这茶得跪着敬的喝着才香呢。”
燕寒川满腔怒火，“百里洛水，你不要太过分了！”
“将军，这不是都按规矩来吗？
难道你希望你的若兰以后被人斥责不懂规矩？”
百里洛水看着燕寒川，眼神清明。
燕寒川还要说什么，萧若兰轻轻拉了拉他的袖袍。
“将军，这都是妾该做的。”
想要人前风光是吗？
给你！
等宾客都散尽了，再收拾你！
萧若兰怨毒的想着。
百里洛水觉得这人大有忍着神龟的架势。
萧若兰端着茶杯跪了下去，尽管她刻意避开，但跪地的瞬间，百里洛水踢了一块瓷片过去。
看着萧若兰强忍疼痛的样子，百里洛水心里戾气稍散了些。
这只是开始。
燕寒川却不忍萧若兰这般，冲着百里洛水怒吼道：“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
“将军这是心疼了？
那这茶我还喝不喝？”
百里洛水看着燕寒川的眼神冷若寒冰。
狗东西！
“这是不是太过了？”
有人开始同情起柔弱的萧若兰。
“夫人，喝茶。”
萧若兰恍若未闻，举着茶盏到了百里洛水的跟前。
百里洛水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心里很舒坦，脸上始终挂着浅笑，但迟迟不接茶盏。
“夫人，一定要如此吗？”
萧若兰眼里噙着眼泪，语气柔弱，却暗含威胁。
“哎，怎么办呢？”
她轻声叹息，声音虽轻，却清晰地传入了每一个人的耳中，“一想到你划花了我的脸，又在这种天寒地冻的日子将我赶出家门，我这心里啊，可真是难受呢。”
百里洛水说着满目柔光的摸上了自己的腹部，“可怜我刚刚三个月的孩儿，差点就没了。”
众宾客纷纷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公主的脸，竟然是今日的新娘子萧若兰划花的？
不禁如此，如此寒凉的天气把一个有孕的傻子公主赶出门，其心可诛！
宾客们的目光开始在萧若兰和百里洛水之间游移，看向萧若兰的眼神中充满了质疑。
虽然百里洛水是个不受宠的公主，但她的身份毕竟尊贵无比，燕将军竟然纵容小妾做出这等事，这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