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三秋把语文课本摊开在桌面上，眼角的余光却不由自主地落在旁边的黎明霞身上——她正埋着头，手指在书包里翻来翻去，眉头轻轻蹙着，像被风吹皱的湖面。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黎明霞也是这样忘带了语文课本。
那时候她什么都没说，首到课代表开始检查，她窘迫地站起来，红着脸说自己忘带了，班主任让她和沈三秋共享一本书。
那是沈三秋和黎明霞第一次靠得那么近，她的头发蹭过我的胳膊，沈三秋紧张得连课本上的字都认不清，却还故作镇定地把书往她那边推了推。
但这一次，沈三秋不再想让她陷入那样的窘迫。
“叮铃铃——”正式上课铃响了，语文老师抱着教案走进教室，声音洪亮地喊了声“上课”。
黎明霞的动作停了下来，指尖捏着书包带，肩膀微微垮着，显然是放弃了寻找。
我看着她偷偷往桌洞里瞥了一眼，又迅速收回目光，假装在翻找笔袋，试图掩饰没带课本的慌乱。
老师开始点名检查课本，声音从第一排往后传，越来越近。
沈三秋深吸一口气，左手悄悄握住课本的边缘，趁着低头假装翻页的瞬间，手腕轻轻一推——课本“吱呀”一声，滑过桌面，一半落在了她的桌前。
黎明霞猛地抬头看沈三秋，眼里满是惊讶，嘴唇动了动，似乎想问什么。
少年赶紧避开她的目光，盯着课本上《桃花源记》的标题，声音压得很低，几乎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这页刚好能看清，一起用吧。”
她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手指小心翼翼地扶住课本的另一边，把书往中间挪了挪，让两人都能更方便地看到内容。
老师的脚步声在过道里响着，走到沈三秋身边时，扫了一眼桌面，见两人共用一本书，也没多说什么，只是提醒了句“下次记得带”，就继续往前走了。
首到老师的脚步声远了，黎明霞才松了口气，肩膀放松下来。
沈三秋能感觉到她的手臂偶尔会碰到自己的胳膊肘，很轻，像羽毛拂过，每次碰到，她都会下意识地往回收一点，耳朵尖悄悄泛红。
上一世，沈三秋因为这偶尔的触碰，整节课都心不在焉，连老师讲了什么都没听进去。
但这一次，沈三秋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在课本上，手指在字里行间划过，跟着老师的节奏轻声朗读。
只是当她的指尖不小心再次碰到我的手背时，他的心跳还是漏了一拍，指尖传来的温度，比记忆里还要清晰。
“晋太元中，武陵人捕鱼为业……”她的声音很轻，像春日里的细雨，落在我的耳边。
我侧过头看她，她正专注地看着课本，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她的脸上，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鼻梁小巧，嘴唇抿成一条温柔的弧线。
沈三秋赶紧收回目光，怕自己的眼神太过灼热，吓到她。
上一世的他，就是因为太急于表达自己的喜欢，才会用错了方式，让她觉得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