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记桂花糕

赴江南 残兮恹 2025-10-08 11:03: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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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朝的人流如潮水般散去,官员们或乘轿或骑马,各自怀揣着对今日朝会风波的心思,匆匆离去。

付江南步行至宫门处,从侍卫手中接过自己的白马。

他翻身上马,动作依旧利落,心思却不如来时那般全然平静。

沐楠晏最后那声半真半假的抱怨和那句熟悉的“好狠的心”,像羽毛尖儿,不住地搔刮着他的思绪。

他勒住缰绳,白马在原地踏了几步。

城北徐记……桂花糕?

这位摄政王殿下,究竟意欲何为?

是真的贪图那口腹之欲,还是另有所图?

若有所图,自己一个刚入朝的翰林修撰,又有何值得他这般人物费心试探、甚至……纠缠?

付江南自幼苦读,心思大多用在圣贤书与经世之道上,于人情世故、尤其是这等上位者曲折的心思,着实有些难以揣度。

他习惯性地将一切行为归因于利益与目的,可沐楠晏的行为,却似乎跳脱了这个框架,透着一股令人不安的……随心所欲。

他摇了摇头,决定不再多想。

无论沐楠晏目的为何,自己恪守臣子本分,谨言慎行,总不会出错。

至于那桂花糕……他并未应下,自然也不必放在心上。

如此想着,他便欲驱马回翰林院衙门。

然而,马蹄刚动,他却瞥见宫门外不远处,几个低品阶的官员正聚在一处低声交谈,目光时不时瞟向他这边,带着几分掩饰不住的好奇与探究。

见他望去,又立刻若无其事地散开。

付江南握着缰绳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想起方才退朝时,沐楠晏毫不避讳地与他并肩而行,低声交谈的模样,定然落入了许多人眼中。

再加上昨日、今日宫门外的“拦路”……恐怕不过半日,关于新科状元与摄政王关系匪浅的流言就会传遍朝野。

这绝非他所愿。

他出身寒微,毫无根基,骤得状元之位己是众矢之的。

若再被贴上“攀附权贵”、“摄政王党羽”的标签,无论对他,还是对他想要实现的抱负,都绝非好事。

沐楠晏此举,是无心,还是有意将他推至风口浪尖?

付江南的心沉了下去。

他讨厌这种无法掌控、被人随意摆布的感觉。

他不再停留,一抖缰绳,白马迈开西蹄,朝着翰林院的方向行去。

只是途径北街市集时,那“徐记”的招牌和空气中隐约飘来的甜香,却让他不由自主地勒慢了马速。

……或许,一包糕点,能暂息风波?

至少,能让那位王爷不再于宫门外做出更引人注目的举动?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付江南自己否定了。

以沐楠晏的性子,只怕今日送了桂花糕,明日便有新的由头。

此举无异于饮鸩止渴。

他抿紧唇,不再犹豫,催马快速经过了徐记点心铺。

回到翰林院,他立刻埋首于一堆古籍编修事务中,试图用繁重的工作驱散那些纷乱的思绪。

首到午后,有小吏送来公文,顺便带来了一则消息:摄政王下令,调翰林院修撰付江南参与三司会审张启远一案的文书录档事宜。

付江南执笔的手一顿。

参与三司会审的文书工作?

这虽只是边缘事务,却能近距离接触案卷,并非寻常翰林官能轻易得到的差事。

是看重他的才学,还是……因为早朝后那短暂的交谈?

他心中疑虑更深,却也只能领命:“下官遵命。”

接下来的两日,付江南忙于翰林院本职和偶尔分派过来的三司文书工作,过得平静而充实。

他刻意避开了所有可能与沐楠晏单独碰面的时机,上下朝也特意错开了时辰。

然而,第三日清晨,他刻意提早了一刻钟出门,行至东华门外长街时,却发现那道紫色的身影早己好整以暇地等在了老地方。

沐楠晏今日气色似乎好了些,嘴角噙着笑,看见他来了,眼睛便弯了起来,主动迎上几步:“付状元,今日甚早。”

付江南无奈,只得下马行礼:“王爷。”

沐楠晏的目光极其自然地落在他空着的双手上,眨了眨眼,语气里带上毫不掩饰的失望:“咦?

本王的桂花糕呢?

付状元莫非是忘了?

还是……那徐记今日未曾开张?”

付江南垂眸:“臣近日公务繁忙,未曾途径北街。”

“哦……”沐楠晏拖长了语调,点了点头,脸上却明明白白写着“我不信”三个字。

他绕着付江南和他的白马慢悠悠走了一圈,忽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道:“付状元,你可知欺瞒上官,该当何罪?”

他靠得极近,身上清冽的龙涎香气混合着晨露的气息扑面而来。

付江南甚至能看清他紫袍蟒纹上精细的绣线。

他不习惯与人如此接近,尤其是这位心思难测的王爷,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眉头微蹙:“臣不敢欺瞒王爷。

王爷若想品尝,吩咐府中下人采买便是。”

“说了不一样。”

沐楠晏撇撇嘴,像是觉得无趣,又像是早就料到会如此。

他抬手,轻轻拂过白马油光水滑的鬃毛,白马温顺地蹭了蹭他的手掌。

付江南看着这一幕,心中微动。

这匹马性烈,除了他,极少对旁人如此亲近。

沐楠晏逗弄了几下马儿,这才抬眼看向付江南,脸上那点玩笑的神色淡去,忽然问了一句:“张启远的案卷,你看过了?”

付江南一怔,随即谨慎答道:“臣只负责部分往来文书录档,未能得窥全貌。”

“觉得如何?”

沐楠晏问得随意,眼神却锐利了几分,不再是方才那副讨糖吃的模样。

付江南沉默片刻,道:“证据链看似完整,但几个关键证人的证词略有模糊之处,账目往来也有一两处时间对不上。

若细查,或有蹊跷。”

这是他这两日整理文书时发现的疑点,并未对任何人提起。

沐楠晏闻言,眼底闪过一丝极淡的赞赏,随即又恢复了那副慵懒神态,仿佛只是随口一问:“哦?

看来付状元不仅文章做得好,于刑名钱谷之事,倒也细心。”

他不再追问,反而又绕回了原点,叹道:“如此费心劳神,更该吃点甜的补一补。

明日,明日可别忘了本王的桂花糕。”

说完,他也不等付江南回应,像是完成了每日必行的功课般,心情颇好地拍了拍马颈,转身朝着宫门走去。

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头冲付江南笑了笑,那笑容在渐亮的晨光里,竟有几分晃眼。

“对了,参与三司文书的事,是本王点的你。

好好干。”

付江南站在原地,看着那袭紫袍消失在宫门内,心情复杂得难以言喻。

威逼利诱?

施恩图报?

还是真的只是……为了那口桂花糕?

他发现自己完全看不透这位摄政王。

而那句轻飘飘的“好好干”,和早己预料到的、关于参与三司差事的暗示,像一张无形的网,悄然落了下来。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着的双手。

次日清晨,付江南骑马至东华门外,第一次在沐楠晏迎上来之前,主动勒停了马。

他从马鞍旁取下一个小巧精致的油纸包,递了过去,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声音也平淡无波:“王爷要的徐记桂花糕。”

沐楠晏明显愣住了,那双总是含笑的桃花眼罕见地睁大了些,看着那包糕点,又看看付江南没什么情绪的脸,仿佛接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礼物。

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接了过来,指尖碰到付江南微凉的手指,两人俱是微微一怔。

沐楠晏打开油纸包,一股甜软的桂花香气瞬间飘散出来。

他拈起一块还带着微温的糕点,放入口中,细细咀嚼了几下,随即眉眼弯起,露出了一个极其灿烂满足的笑容,仿佛得到了全天下的珍宝。

“甜!”

他笑着看向付江南,眸光璀璨,“果然和听说的一样甜!

付状元,你有心了!”

付江南被他笑得有些不自在,偏开视线:“举手之劳。

王爷若无他事,臣先行入宫。”

“去吧去吧。”

沐楠晏捧着那包桂花糕,笑得见牙不见眼,心情好得无以复加。

付江南转身走了几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满足的、带着笑意的叹息。

“付江南啊付江南,你的心……果然也不是那么狠嘛。”

付江南脚步一顿,没有回头,耳根却不受控制地,悄悄漫上一层极淡的绯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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