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金色摇篮中的异客
帝皇的目光掠过巨大的基因培养舱，舱内漂浮的婴儿正无意识地蜷缩着。
与周围那些尚在孕育、散发着狂暴潜能的原体胚胎不同，这个孩子太过“安静”——黑发如墨，贴合在细嫩的头皮上，闭着的眼睑下，似乎藏着某种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沉静。
三天前，一道无法被帝国监测系统捕捉的微光撕裂了密室的能量屏障，落在培养舱中央，化作了这个婴儿。
没有预兆，没有源起，仿佛是宇宙本身随手丢下的一枚棋子。
帝皇指尖抚过舱壁，感受到的不是基因序列的狂躁搏动，而是一种……奇异的“和谐”。
就像剑刃归于剑鞘的刹那，所有的锋芒都收敛于无形，却又在最深处涌动着足以斩断星辰的力量。
“你是谁？”
帝皇的声音低沉，带着亚空间的回响，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婴儿只是咂了咂嘴，小拳头轻轻攥起，那动作里没有原体胚胎该有的掠夺性，反而透着一种古老的韵律，仿佛在演练某种早己失传的呼吸法门。
他的基因序列被检测过七次，结果永远是“未知”。
既不属于人类，也不属于任何己知的异种，更没有混沌的污染痕迹。
那是一种全新的、纯净到极致的生命形态，如同混沌诞生之前的第一缕光。
帝皇凝视着婴儿睁开的眼睛——那不是人类该有的瞳色，也不是原体常见的猩红或湛蓝，而是纯粹的、流淌着熔融黄金般的光泽。
当那目光与帝皇对视时，密室里凝滞的空气竟泛起了微澜，仿佛两个跨越维度的意识在进行无声的触碰。
“沈砚……”帝皇轻声念出这个从婴儿意识碎片中捕捉到的名字，“从今日起，你便是我之子，是这些弟弟们的长兄。”
他没有解释为何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存在纳入原体序列，更没有说明这个“长子”的身份意味着什么。
或许连帝皇自己也不知道，这个被“世界母亲”重塑、携带着炎黄血脉的灵魂，将会给这个注定走向战火与分裂的宇宙，带来怎样的变数。
时间在泰拉的黄金光辉中流转，十年弹指而过。
沈砚没有像其他原体那样在快速成长中展现出惊人的破坏欲，他总是安静地坐在密室的角落，看着那些陆续被送往各个星球的弟弟们的影像。
有时，他会伸出手指，对着虚空轻轻一划——没有能量波动，没有声光效果，但帝皇布置在密室中的、足以抵御泰坦主炮轰击的能量屏障，会在那一瞬间出现一道无法修复的“裂痕”，仿佛被某种无形的“刃”切开。
“那是什么？”
有一次，刚被帝皇从月球召回的马格努斯好奇地看着他的动作。
这位日后的千子基因原体眼中闪烁着魔法的微光，却完全无法理解那道“裂痕”的本质。
“只是随手一划。”
沈砚的声音清朗，带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他站起身，身上那件由帝皇亲自缝制的金纹黑袍轻轻摆动，宛如暗夜中展开的星图。
黑发垂落肩头，金色的眼眸平静无波，“就像你用魔法编织火焰，我只是……习惯了这样的动作。”
马格努斯试图用 psykic 能量去触碰那道裂痕，却感觉自己的力量如同投入深渊的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他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敬畏——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的兄长，体内仿佛藏着一片他永远无法理解的星空。
“父亲说，你是第一个诞生的。”
马格努斯轻声道，“未来，你会成为我们的领袖吗？”
沈砚看向窗外，泰拉的天空被巨大的星港遮蔽，无数战舰起降，像忙碌的工蚁。
他知道，在不久的将来，这些弟弟们会奔赴各个战场，用鲜血和荣耀书写帝国的历史，也会……走向背叛与毁灭。
“领袖？”
他微微一笑，那笑容干净得像初生的太阳，“我只是想看着你们，都好好的。”
话音未落，密室的警报突然响起。
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刺耳的尖啸穿透了厚重的合金门。
“警报！
警报！
混沌 warp 能量异常波动，坐标……黄金王座深层密室！”
沈砚的眼神瞬间变了。
那平静的金色眼眸中，仿佛有亿万星辰骤然亮起，又瞬间归于死寂。
他没有回头，只是对着虚空，缓缓抬起了右手，食指与中指并拢，如同握着一柄无形的剑。
“不知死活的东西。”
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斩碎万古的决绝。
在马格努斯惊愕的目光中，沈砚的手指向前轻轻一划。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毁天灭地的能量冲击。
那道从亚空间裂缝中涌出的、足以腐蚀原体血肉的混沌能量流，就像被无形的利刃切开的水流，在接触到那道“剑光”的瞬间，化作了最纯粹的粒子，消散在空气中。
裂缝本身，也在那一道“划”之后，无声无息地闭合了，仿佛从未出现过。
警报戛然而止。
密室里只剩下马格努斯粗重的呼吸声，以及沈砚放下手时，黑袍摩擦的细微声响。
“这……这是什么力量？”
马格努斯的声音带着颤抖。
他能感觉到，刚才那一瞬间，兄长体内涌出的不是 psykic 能量，不是基因潜能，而是一种更根本、更霸道的“道”——一种足以凌驾于混沌法则之上的、属于“武”的真意。
沈砚转过身，金色的眼眸中重新染上温和：“只是一点防身的小技巧而己。”
他顿了顿，补充道，“以后，有我在，没人能伤害你们。”
那一刻，马格努斯忽然明白，父亲为何会将这个来历不明的存在定为长子。
或许，这个带着东方古老血脉、手握无形之剑的兄长，真的会成为所有原体的守护者，成为这个黑暗宇宙中，唯一不会熄灭的光。
而远在亚空间深处，某个正在沉睡的混沌神祇，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
仿佛有一柄不属于这个宇宙的剑，己经悄然出鞘，正悬在他们的命运之上。
属于沈砚的故事，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