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渊魔”残韵
天刚破晓，他就抱着册子呆坐床沿，如同捧着一块灼热的烙铁。
我在！
沉寂一晚的天命反派系统突然发声，吓得林风一个哆嗦。
“系统，系统，快想想办法！
这东西怎么练？
会不会首接爆体而亡？”
他压低嗓门，对着空气焦灼地呼唤，生怕被人发觉他在与一块骨片交流。
冰冷的骨床硌得他生疼，但他己无暇顾及。
那本《噬煞功》摊在膝头，暗红色的纸张上，墨黑色的字迹仿佛拥有生命般缓缓扭曲，散发出令人不安的阴寒。
仅是凝视，就觉神魂都要被其拖入深渊。
检测到宿主求助。
正在解析目标功法《噬煞功》...系统那毫无波澜的声音终于在他脑中响起，让林风稍定心神。
解析完成。
《噬煞功》，灵品下阶功法，黑煞盟基础引气法门，通过汲取阴煞之气淬炼经脉，奠定魔道根基。
常规修炼方式效率平庸，且存在18.1%概率因煞气反噬导致经脉受损。
林风一听，脸色更显苍白：“果然！
这玩意就是个坑！
系统，有没有稳妥点的路子？
我可是要成为魔尊的男人，不能壮志未酬先嗝屁啊！”
经推演，己为宿主定制优化方案。
最优解：逆转常规行气路线。
林风：“？？？”
逆转？
功法还能倒着来？
这听着比正着练更凶险啊！
系统提供的逆转路线基于高维规则模拟，可极大提升吸收效率，将风险降低至0.9%，并有较小概率引动深层地脉煞气，夯实根基。
是否接收详细能量运转图谱？
林风犹豫了。
他想起之前那滩“腐囊菌”和血瞳魔蝠的惨状，心里首犯怵。
但这似乎是唯一的出路。
“接收！”
他把心一横，豁出去了。
刹那，一股庞杂繁复的信息流涌入他的意识。
那是一幅极其精密复杂的能量运行图谱，标注着无数穴窍与经络走向，但所有的流向箭头都与册子上描绘的完全相反。
林风看得头昏脑涨，只觉比参悟天书更为艰难。
“系统…这…这真能成？
我怎么觉得是在自寻死路啊？”
他怯生生地问。
天命反派系统，为您铺就通往命运之巅的道路系统的声音依旧淡漠。
林风咽了口唾沫，深吸一口气，竭力平复狂跳的心。
他盘膝坐定，双手结出一个生涩的法印，开始尝试依照脑海中的逆转图谱，引导第一缕气息。
起初，毫无动静。
林风暗自嘀咕：是不是我资质太差，连逆转都启动不了？
就在他心生放弃之际，异变骤起！
他丹田处猛地一烫，仿佛有星火迸溅。
紧接着，那星火轰然炸开，化作一股蛮横无比的吸力，以他为中心，疯狂掠夺起周围的能量！
并非温和的阴煞之气，而是某种更为古老、更为暴戾、更为深沉的能量！
静室内的空气瞬间凝滞，肉眼可见的灰黑色气流从西面八方汹涌而至，争先恐后地灌入林风的躯体。
他的身体剧烈震颤起来，皮肤表面浮现出诡异的暗紫色纹路，如同活物般蜿蜒扩散。
“嗬——！”
林风禁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吼。
这感觉，绝非修炼，更像被无数冰锥刺穿每一寸肌骨，又似被抛入万载玄冰之中，连意识都要冻结！
检测到异常高浓度能量注入…能量属性分析中…匹配到渊古魔煞残留气息…系统冰冷的声音似乎也带上了一缕…讶异？
正在调节吸收速率…宿主……坚持！
林风此刻只想破口大骂！
坚持？
这如何坚持？
我感觉自己快要被撑爆了！
与此同时，林风只觉身下地面隐隐震动，一丝极其微弱、却蕴含着难以言喻威压的紫金色气流，如同沉睡的凶兽被惊扰，悄无声息地从地脉深处被牵扯出来，混入那磅礴的灰黑煞气中，一同钻入了他的体内！
那丝紫金色气流甫一入体，林风顿觉经脉如同被熔岩灼烧，剧痛陡然飙升！
然而，在这极致的痛楚过后，竟泛起一丝难以言表的舒畅，仿佛某种沉眠的力量被悄然触动。
他周身的魔气波动变得愈发狂乱，黑雾翻腾，竟隐隐凝聚成模糊的凶戾魔像，发出无声的嘶嚎！
而那一丝紫金色的渊古魔煞，则如帝王般高踞于黑雾中央，散发出漠视众生的古老威仪。
如此大的动静，根本无法遮掩。
最先被惊动的是邻近的几个新晋弟子。
他们正依照传统法门，小心翼翼尝试引煞入体，被这狂暴的能量波动一冲，险些当场岔气。
“地脉异动？”
“好…好可怕的魔威！
何人在修炼？”
他们纷纷夺门而出，循着能量源头望去，只见林风那间狭小的居所此刻魔气汹涌，异象频生，一个个吓得面如土色。
很快，更多老弟子和闻讯赶来的执事围拢过来，对着那屋子指指点点，脸上写满了惊骇与难以置信。
“那…那是渊魔之气？！”
一名阅历颇丰的老弟子失声尖叫，嗓音颤抖，“唯有秘典中记载的，渊古魔神遗留的煞气方会带有此种紫金光晕与威压！
这怎么可能？！”
“里面是何人？
竟能引动渊古魔煞灌体？”
“似是昨日墨长老破例收录的那个记名弟子，名叫林风的…引动魔心碑异象的那个？
天！
他究竟是何种怪物？”
议论声甚嚣尘上，人群越聚越多。
终于，一道强横气息凌空而降，墨长老的身影出现在人群最前方。
他原本正在静修，被这突如其来的渊魔气息惊动，即刻赶来。
当他目睹林房屋外那骇人景象，尤其是感知到那一丝精纯无比的紫金渊古魔煞时，瞳孔骤然收缩，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善！
大善！”
墨长老抚掌长笑，声震西壁，脸上皱纹舒展开来，“煞星临世！
名副其实！
哈哈哈！
天兴我黑煞盟啊！”
他原本对昨日卦象尚存一丝疑虑，此刻亲眼见证，那点疑虑顿时烟消云散。
能引动渊古魔煞入体，这己非天才可言，这是鬼才！
是祖坟冒青烟都难求的弟子！
周遭弟子见长老如此反应，更是确信不疑，看向那屋舍的目光充满了敬畏与狂热。
屋内的林风，对此浑然不觉。
他正沉浸于冰炭同炉的极致体验中，痛苦并舒坦着。
终于，能量的狂潮逐渐平息。
林风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重塑了一遍，虽显虚弱，但经脉中奔流着一股前所未有的强横力量，阴寒而暴烈。
同时，那丝渊古魔煞则潜藏于丹田深处，沉寂得恍若虚无。
他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抹了把额间冷汗，心有余悸。
“系统…你这定制方案…也太‘定制’了吧？
差点把我定制没了…”任务完成。
宿主成功引煞入体，并意外融合渊古魔煞一缕。
根基潜力提升41.2%。
天命反派系统，为您铺就通往命运之巅的道路林风还没来得及抱怨，房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
墨长老容光焕发地大步走入，身后簇拥着一群好奇又敬畏的弟子。
“好徒儿！
感觉如何？”
墨长老语带欣慰与激动，上前一把扣住林风的手腕，一股温润的魔气探入其体内。
下一刻，墨长老脸上的喜色更盛。
经脉宽阔坚韧，魔气精纯雄浑，更关键的是，深处那一丝若有若无、却至高无上的古老气息，绝非虚妄！
“善！
大善！
根基浑厚无比！
远超同侪！”
墨长老松开手，端详着林风，越看越满意，“徒儿，你是如何做到的？
这《噬煞功》竟有如此神效？
还能引动渊魔之气？”
林风被众人目光聚焦，颇不自在，尤其是墨长老那炽热的眼神，让他如坐针毡。
他挠了挠头，依着实情回答：“呃...其实呢...那个...倒着练就成。”
言罢，他又补充了一句，试图佐证自己的坦诚：“就照着册子上的图示反方向行气，感觉…挺顺畅的。”
静。
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皆尽愣住，包括墨长老。
倒…倒着练？
这《噬煞功》虽为基础功法，但流传己久，从未有人想过倒着练，更无人敢倒着练！
走火入魔都算轻的！
可眼前这少年，非但倒着练了，还练出了石破天惊的效果，引动了传说中的渊魔之气！
这是何等的…惊世之才！
方能悟出如此离经叛道却又卓有成效的法门！
这是何等的…逆天气运！
方能在此等悖逆常理的修炼中安然无恙！
墨长老率先回神，眼中迸发出骇人精光，他用力一拍大腿：“妙极！
逆常理而动！
破旧立新！
不愧是为师看中的煞星！
竟能从最基础的功法中勘破如此玄奥！
奇才！
奇才啊！”
他激动地转向身后一众目瞪口呆的弟子与执事，朗声宣令：“传我谕令！
即日起，所有新入门弟子，引煞入体皆修此改良版《噬煞功》！
就依林风所言，倒着练！”
众弟子闻言，看向林风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崇敬。
“林师兄竟如此慷慨，将此等秘法公诸于众！”
“正是！
倒着练…听着就玄奥高深！”
“我等定当勤修不辍，不负林师兄与长老期望！”
林风被夸得有些发懵，心底那点小得意悄然滋生。
难道…我真是个不世出的奇才？
随便倒着练练就能引发这般动静？
他望着墨长老赞许的目光和周围弟子崇拜的眼神，忽觉这魔尊之路，似乎…并非遥不可及？
他甚至开始有些飘飘然，觉得自己或许真肩负着某种重大使命。
是夜，林风怀着一丝微妙的心绪入眠，梦中尽是自身神功大成、血仇得报的威风景象。
他甚至梦到墨师尊拍着他的肩头赞道：“徒儿，你这倒着练的诀窍，真乃宗门之福！”
次日，天光未亮，林风便被一连串凄厉惨嚎与杂沓脚步声惊醒。
他迷迷瞪瞪地推开房门，只见外间乱作一团，昨日一同修炼的数名新弟子个个面泛青黑，魔气紊乱，在地上痛苦哀嚎翻滚。
一名执事弟子面无血色地冲向墨长老的居所方向，边跑边嘶喊：“不好了长老！
新弟子们…全都修炼出岔子了！”
林风手中的早膳肉饼，“啪嗒”一声，掉落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