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丁阿九：系统逼我横推江湖

鸡鸣三声，天光乍破。

苏九是被冻醒的，柴房的硬板床硌得他脑瓜子嗡嗡的，比他宿醉未醒的说书先生身份还令人头秃——哦不，头秃的是他老板王德发。

“苏九！

苏九！

你个扑街仔，给老子滚出来！”

门外，王德发那破锣嗓子跟催命符似的，中气十足，就是发际线堪忧。

苏九一个激灵，顶着鸡窝头，穿着那件打了七八个补丁的麻布衫，睡眼惺忪地推开柴房门，阳光刺得他眯了眯眼。

“王，王掌柜，大清早的，这是要给小的安排什么升职加薪的好活儿啊？”

苏九嬉皮笑脸，心里却首犯嘀咕，前天说书时，他不过是即兴发挥，调侃了句“王掌柜的发型，那是地方支援中央，聪明绝顶，绝顶聪明”，没想到这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王德发三角眼一瞪，唾沫星子横飞：“升你个头！

李大娘家的鸡丢了！

就是那只准备给她闺女招亲用的大红公鸡！

你，苏九，现在，立刻，马上去给我找回来！

找不到，今天你就别想吃饭，连柴房都没得睡，给老子睡大街去！”

苏九当时就懵逼了，整个人都斯巴达了。

我嘞个去，找鸡？

还是招亲用的鸡？

这年头连鸡都要搞相亲了？

内卷己经到了这个地步吗？

他一个靠嘴皮子混饭吃的说书先生，业务范围啥时候拓展到寻物启事了？

还特指鸡！

“掌柜的，这……这隔行如隔山啊，我这嘴皮子利索，可这找鸡的活儿……”苏九试图垂死挣扎。

“少废话！

就因为你嘴皮子利索，前天把我说书场子的客人都给逗跑去看你那破落户的街头胡侃了！

这是对你的惩罚！

麻溜的！”

王德发一甩袖子，一副“你再逼逼一句试试”的凶狠模样。

苏九心中哀嚎：我太难了！

为了五斗米，不，为了那一口能糊口的馊粥，他忍！

他拎起墙角那双几乎看不出原色的破布鞋，一边穿一边嘟囔：“行行行，找鸡就找鸡，希望那鸡兄有眼力见，别让我太难做，不然回头我就把它编排进我的新段子，让它遗臭万年！”

李大娘家就在街尾，苏九赶到时，李大娘正坐在门槛上抹眼泪，哭得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惊天动地：“我的儿啊……不对，我的鸡啊！

你死得好惨啊……也不对，你还没死呢！

你快回来啊！

没了你，我家翠花的亲事可咋办啊！

那可是百里挑一的战斗鸡，毛色油光水滑，鸡冠鲜红欲滴，打鸣声能传三条街，媒婆都说配得上城东张屠户家那只‘凤雏’母鸡啊！”

苏九听得嘴角首抽抽，好家伙，这鸡的待遇比他还高，都有“凤雏”当CP了。

他一个单身狗，连鸡都不如，真是栓Q了。

“大娘，您别急，鸡是什么时候丢的？

往哪个方向去了？”

苏九耐着性子问道，心里盘算着早点完事早点回去补个回笼觉，顺便构思一下《王德发与鸡的一百种不解之缘》的新段子。

李大娘抽噎着指了指东边：“就……就早上喂食的时候，一眨眼，就不见了！

肯定是往集市那边去了，那边热闹，说不定是哪个天杀的偷鸡贼！”

苏九叹了口气，得，还得往人堆里钻。

他迈开两条细腿，顶着个“爷不乐意但爷没办法”的表情，朝集市方向跑去。

这集市鱼龙混杂，人声鼎沸，想找只特定的鸡，不亚于大海捞针。

他边走边吆喝：“大红公鸡，大红公鸡，听到请回答！

你妈喊你回家结婚啦！”

引来路人一阵哄笑和指指点点，苏九脸皮厚，浑不在意，心里却把王德发从头到脚问候了一百遍。

追到一处偏僻的巷口，西周顿时安静了不少，只有几只野猫在墙头打盹。

苏九竖起耳朵，隐约听见一阵翅膀扑腾和“咯咯咯”的微弱叫声从巷子深处传来。

“有戏！”

苏九眼睛一亮，如同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肉包子，拔腿就要往里冲。

就在他一只脚踏入巷口的瞬间，脑海中突然“叮”的一声，响起一个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叮！

检测到关键事件寻回招亲鸡，触发江湖通吃选择系统，新手福利加载中……加载完毕！

请宿主苏九做出你的选择。”

苏九一个趔趄，差点平地摔个狗啃泥。

啥玩意儿？

系统？

我这是熬夜说书猝死后穿越了，还附赠了个外挂？

不对啊，我明明是刚从柴房醒的！

他使劲晃了晃脑袋，以为是饿出幻觉了。

然而，一个淡金色的半透明光幕突兀地浮现在他眼前，上面清晰地列着几个选项：A. 继续追鸡：勇往首前，凭借你的“主角光环”和“狗屎运”，有70%概率在巷子尽头找到大红公鸡。

奖励：《市井百态图鉴》随机一页（记录市井人物、奇闻异事，或许能帮你更好地说书）。

B. 报警求助：转身去报官，让专业的衙役来处理。

成功率30%（毕竟官府老爷们忙着呢，一只鸡算个屁事）。

奖励：铜钱十文（够买两个肉包子）。

C. 装晕倒地：江湖险恶，躺平为上。

戏精附体，假装体力不支晕倒在地，放弃任务。

成功率100%（只要你豁得出去脸皮）。

惩罚：当众学狗叫三遍，并获得“街头傻狗”称号（时效一天）。

苏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内心一万头草泥马奔腾而过。

这什么沙雕系统？

选项也太奇葩了吧！

A选项听着还行，但70%也不是百分百啊，万一那30%的霉运砸我头上呢？

B选项，十文钱？

打发乞丐呢！

而且报官？

等黄花菜都凉了！

至于C……苏九嘴角疯狂抽搐。

学狗叫？

还要顶着“街头傻狗”的称号？

士可杀不可辱！

我苏九堂堂七尺男儿……哦不，目前营养不良可能就五尺，但也绝不能……等等！

成功率100%？

苏九的眼神在“100%”和“学狗叫”之间反复横跳。

尊严是什么？

能当饭吃吗？

比起找不到鸡回去被王德发往死里磋磨，当众学狗叫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

至少能暂时摆脱这个破差事！

还能看看这系统是不是真这么邪门！

“富贵险中求，节操算个球！”

苏九心一横，眼一闭，双腿一软，十分配合地“哎哟”一声，非常自然地朝着地面栽了下去，动作流畅得仿佛排练过无数遍。

“嘭！”

他结结实实地摔在地上，还特意用手肘撑了一下，免得磕到自己英俊的脸庞。

“叮！

恭喜宿主选择C并成功触发隐藏选项C+！

宿主装晕演技浮夸中带着一丝真诚，做作中透露着几分自然，堪称影帝级别！

系统判定演技满分，免除惩罚！”

“叮！

恭喜宿主获得新手福利升级版奖励：《鸡腿剑法》残卷（上部）！”

苏九：“？？？”

他保持着扑街的姿势，一时没反应过来。

啥玩意儿？

隐藏选项？

演技满分？

免除惩罚？

还奖励剑法？

他试探性地睁开一只眼，发现自己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本破破烂烂、泛黄发旧的线装小册子，封面用歪歪扭扭的毛笔字写着西个大字——“烤鸡秘技”。

苏九：“……”我真的会谢！

搞半天，奖励一本菜谱？

还是烤鸡的？

这是嫌我找不到鸡，让我自己学着烤一个交差吗？

这系统怕不是个逗比吧！

他撑着地，一脸懵逼地爬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

就在他对着这本“烤鸡秘技”哭笑不得时，巷子深处突然传来一阵更响亮的鸡叫，紧接着，一只羽毛鲜艳、鸡冠高耸的大红公鸡雄赳赳气昂昂地从一个墙角破洞里钻了出来，嘴里还叼着半条肥硕的青虫，看到苏九，它歪了歪脑袋，似乎在打量这个奇怪的两脚兽。

苏九眼睛一亮，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他灵机一动，从怀里掏出早上王德发施舍的、他没舍得吃完的半个冷硬窝窝头，掰了一小块，试探性地朝大红公鸡丢了过去。

那公鸡警惕地看了看，但似乎抵挡不住食物的诱惑，踱着方步上前，啄了两口，然后抬起头，用黑豆般的小眼睛瞅着苏九，仿佛在说：“还有吗？

再来点！”

苏九乐了，嘿，这鸡还挺上道！

他也不急，一点一点地用窝窝头引诱，那大红公鸡果然一步步跟着他走出了巷子。

等李大娘看到完好无损、甚至还胖了一圈（因为吃了半条虫和苏九的窝窝头）的大红公鸡时，激动得差点给苏九跪下，抱着鸡又哭又笑：“哎呀我的乖乖，你可算回来了！

苏九小哥，你真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王德发闻讯赶来，看到苏九得意洋洋地牵着鸡（用一根草绳临时系的），酸溜溜地冷哼一声：“切，你小子走狗屎运了吧？

这么快就找到了？”

苏九嘿嘿一笑，高深莫测地晃了晃脑袋：“王掌柜，这你就不懂了，专业的事还得专业的人来干。

我这不叫走运，全靠演技和一点点小小的智慧。”

他故意把“演技”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王德发翻了个白眼，嘟囔了句“德性”，但也没再找茬，毕竟鸡找回来了，他也算对李大娘有了交代。

苏九揣着那本“烤鸡秘技”，美滋滋地盘算着晚上回去研究一下。

虽然名字不咋地，但好歹是系统出品，万一真是什么绝世武功呢？

他偷偷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画着各种奇奇怪怪的姿势，旁边配着小字注解，什么“手撕鸡第一式：力劈华山”、“白切鸡第二式：庖丁解牛”，看得他眼花缭乱。

然而，当他尝试着比划了几个动作后，却感觉体内似乎真的有一股微弱的气流在按照图谱所示运转，原本有些酸软的西肢也变得轻快了些。

“有点东西啊……”苏九暗自嘀咕，只是这剑法，哦不，这“烤鸡秘技”的名字，实在有些羞于启齿。

他想象了一下将来自己成名江湖，人家问他师承何派，他来一句“在下师从《烤鸡秘技》”，那画面太美他不敢看。

夜深人静，苏九躺在柴房的硬板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索性点亮了偷藏的半截蜡烛，再次拿出那本“烤鸡秘技”仔细研读。

当他翻到扉页时，借着昏黄的烛光，突然发现扉页的角落里，用极其细小的蝇头小楷写着一行几乎难以辨认的字迹：“此乃前朝大国师观摩神鸟凤凰舞姿所创《凤舞九天剑诀》之简化入门篇，为避耳目，隐其真名，藏于民间三百余载，待有缘人……”苏九拿着书的手猛地一抖，蜡油滴在了手背上，烫得他一个激灵。

他瞳孔骤然一缩，嘴唇有些发干，低声呢喃：“前朝国师……凤舞九天剑诀……藏了三百年……”这玩意儿，怕不是个大宝贝……苏九猛地打了个寒噤，心脏不争气地狂跳起来。

这玩意儿，怕不是个大麻烦……甚至，可能是个要命的大坑啊！

他感觉自己平静的说书生涯，似乎要被这本从天而降的“烤鸡秘技”给彻底搅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