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蹲在老槐树下,指尖抠着树洞边缘的新泥——昨夜玉火转蓝时,他按奶奶笔记里说的,往青铜炉里扔了片带露的槐叶,炉身突然震颤,树洞里的双鼎竟渗出些暗红汁液,混着泥土在洞口结成层硬壳,壳上印着细密的纹路,像谁用指甲反复刮过,又像母根芯的须子在里面蜷过。
“爹,阿婆蒸了槐花糕。”
晓晓举着片宽大的桐叶跑过来,叶面上摆着块米白色的糕点,热气把叶筋熏得发亮。
小姑娘手腕上的最后一颗串珠泛着微光,透过珠子能看见里面蜷着根银白的丝,像极了母根芯的须子,只是更细,细得要凑到鼻尖才能看清。
孟谦荀接过糕点,槐花的甜混着桐叶的清苦漫上来。
他咬了口,发现糕点里嵌着些细小的玉屑,嚼起来沙沙响,是陈爷爷昨天送来的玉粉——老人说这是玉火熬出来的精魂,混在吃食里能安神,尤其适合守炉人。
“去祠堂看看陈爷爷。”
林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她手里拎着个竹篮,里面装着刚熬好的醒神草汤,陶碗边缘凝着层浅绿的沫子。
她的袖口沾着些灰黑色的粉末,是祠堂供桌下的钟灰,“陈爷爷昨夜守到后半夜,怕是累着了。”
祠堂的木门虚掩着,晨光从门缝里挤进来,在青砖地上投下道细长的光带,里面浮动着无数细小的金粉,像被阳光惊动的星子。
推开门时,听见供桌后传来“窸窣”声,孟谦荀握紧腰间的匕首——刀柄上的栀子花刻痕被晨露浸得发亮,是爷爷留下的那把。
供桌后的阴影里,陈爷爷正蹲在地上,手里捧着个黑陶坛子,正往香炉里倒着什么。
香炉里的玉火“腾”地窜高半尺,映得老人满脸皱纹都在动,他手里的坛子口沾着些暗红的渣子,像母根芯烧剩下的碎屑。
“你们来啦。”
陈爷爷抬起头,眼睛里布满血丝,却亮得惊人,“这钟灰快见底了。”
他指着坛子底部,里面只剩层薄薄的灰,“昨夜玉火突然发暗,我添了半坛才稳住,怕是母根芯要醒了。”
孟谦荀凑近香炉,玉火的颜色果然比昨天暗了些,火苗尖上泛着淡淡的青,像蒙着层雾。
他想起奶奶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