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苏晚的意识悬浮在病房上空，一种奇特的轻盈感包裹着她。
她“看”着下方那张白色病床，看着那个插满维持生命管线的、属于自己的躯壳，感觉像是在看一件与自己无关的陈列品。
监护仪上跳动的数字和曲线，证明那具身体还残存着生物学的活性，但那种从灵魂深处透出的冰冷，让她清晰地知道，真正的“苏晚”已经离开了。
或者说，正在离开。
门被一股粗暴的力量撞开，打破了病房里近乎凝滞的沉重。
江临带着一身浓烈的雪松古龙水和威士忌混合的气息闯了进来。
他头发凌乱，昂贵的西装外套皱巴巴地搭在臂弯，衬衫领口扯开了，露出线条紧绷的脖颈。
他的眼底布满了红血丝，不知道是熬夜、酒精，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催化的结果。
他几步冲到床前，呼吸粗重，目光死死锁住病床上那张苍白而安静的脸。
那张脸，即使在毫无生气的状态下，依然能看出昔日清秀的轮廓，只是此刻，它像一张被抽走了所有情绪的面具。
“苏晚。”
他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近乎暴戾的急切，“别装了！
起来！
我们谈谈！”
床上的人自然毫无反应。
只有呼吸机规律地将气体压入她的肺部，发出单调的嘶嘶声，监护仪滴答的节拍，像冰冷的秒针，一步步丈量着最后的时间。
穿着白大褂的医生跟在他身后，语气是见惯生死的职业性沉重：“江先生，请节哀。
我们已经进行了所有必要的检查，脑干反射消失，脑电波平静……脑死亡在医学上是不可逆的。
目前，只是依靠仪器在维持生命体征……维持？”
江临猛地转过头，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迸射出一种尖锐的嘲讽和怒火，让经验丰富的医生都不由得后退了半步，把后面“请考虑器官捐献或撤除维持系统”的建议咽了回去。
江临的目光扫过那台发出规律声响的呼吸机，最终定格在那根连接着机器与苏晚气管的、透明的呼吸管道上。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下，他没有丝毫犹豫，手臂猛地一挥——“哔——”一声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