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婚约风波谢家的大厦将倾，唯一的救命稻草，
是陆家第十八代掌权人陆砚礼抛出的一纸婚约。而他点名要的，
是谢家最桀骜难驯的三少爷——谢妄。整个圈子都为之哗然，谁不知道谢三少那颗心上，
明晃晃地照着一位顾怀瑾？如今，却要被他那身反骨最不屑的“商业联姻”明码标价。
他对陆砚礼这个名字，尚未见面，已深恶痛绝。雾锁，是傅沉舟的产业，裴川斜倚在沙发上，
唇角噙着几分玩味：“兄弟，那可是匹捂不热的狼。你把这尊煞神请回家，
往后的日子怕是精彩了。”陆砚礼垂眸，指尖在杯沿轻轻一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唇角牵起清浅弧度，眼底却沉淀着化不开的墨色。
他何尝想用一纸契约去束缚那只骄傲的鹰。可他怕。怕此刻的迟疑，
会成为余生都无法跨越的鸿沟。若再不出手，他与谢妄之间，便永远是明月高悬，
银辉洒遍人间，却独独照不进他的一方天地。他怕谢妄眼中迸发的恨意。更怕山水迢迢，
岁月经年，从此连那抹憎恶的身影都再不得见。正如裴川所预言，自谢妄踏入陆家，
陆氏的门庭便再未安宁。他顶着陆家准未婚夫的名号恣意妄为，几番动作，
便让陆氏账面的损失以亿计浮动。然而陆砚礼从未有过半句斥责。他只是沉默地跟在身后，
像一轮无声的月亮，将所有狼藉与风波一一熨平。谢妄偶尔也会对他展露笑颜。
那笑意像淬了蜜的刃，陆砚礼心甘情愿地迎上去，
任由那甜美的锋芒划开理智——他比谁都清楚，谢妄的每一次靠近，
都只为那份即将送往顾怀瑾手中的竞标书。傅沉舟曾晃着酒杯，
语带讥诮：“陆少真是好气度，十几亿的项目，说送就送，还是送给自己的情敌。
”陆砚礼闻言只是垂眸，唇角牵起一道寂寥的弧线，未置一词。他哪里是大度，
他是在用这天价的项目，去换谢妄那一点点、如同施舍般的温柔。是他亲手把刀递给心上人，
默许对方，往自己心头最软处扎。2 醉意挑衅他像个在沙漠中濒死的旅人，
明知谢妄递来的不过是海市蜃楼般的幻影，也甘愿俯身，饮鸩止渴。夜色渐深，
城中最顶级的酒吧“雾锁”里，谢妄正与一众好友买醉。威士忌的琥珀光泽在他眼底晃动，
酒意上头时，他对着众人嗤笑：“陆砚礼？他就是我身边最听话的一条狗。”周围瞬间安静，
只有他带着醉意的声音格外清晰：“我让他往东，他绝不敢往西。”不知是酒精作祟，
还是那点可笑的自尊心在鼓动，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掏出手机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
“来接我。”他挂断电话，对着全场得意地宣布：“不出十分钟，他一定会到。
”霓虹光影中，陆砚礼的身影准时出现在门口，一丝不苟的西装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的目光穿过人群，精准地落在谢妄身上。“妄妄，回家吧。”谢妄却笑着推开他递来的手，
将三杯烈酒推到他面前：“来都来了，别扫兴。替我喝了，给我兄弟个面子。
”指尖微微一颤。谢妄比谁都清楚，陆砚礼的胃疾严重，根本碰不得酒。可谁在乎呢？
3 离婚决断陆砚礼垂眸看着那三杯透明的液体，像是看着自己注定无望的深情。
他没有丝毫犹豫，端起酒杯，一杯接一杯，一饮而尽。烈酒灼烧喉管与胃壁，
剧痛让他脸色发白，但他只是用指节抵住唇边，咽下所有闷哼。回程的车上，一片死寂。
窗外流动的霓虹映在陆砚礼侧脸上，明明灭灭。不知过了多久，他轻声开口，
每一个字都像在碎裂的心上刮过：“我们……离婚吧。”车内空气瞬间凝固。
谢妄的醉意似乎都清醒了几分。陆砚礼依然目视前方，
声音平静得可怕：“谢家已经渡过危机，我们的婚姻……也没有必要继续了。
”“你再说一遍。”谢妄的声音带着他自己都未察觉的紧绷，像一根被拉到极致的弦。
陆砚礼没有看他，目光落在窗外沉沉的夜色里，侧脸在阴影中显得格外削瘦。他重复那句话，
每个字都像在心脏上凌迟：“我们离婚吧。谢家已经渡过危机，你也不再需要我了。”“好，
好得很。”谢妄像是被这句话烫到，骤然冷笑起来，用尖锐的言语武装那份突如其来的心慌，
“我早就受够了！明天九点，民政局，谁不来谁孙子！”第二天，
陆砚礼提前了十五分钟到达。他静静站在晨光里，像一尊沉默的雕塑。九点半，
谢妄才姗姗来迟，墨镜遮住了他眼底的血丝，
语气里是刻意营造的漫不经心与讽刺：“陆总这么准时？看来是找到新欢，迫不及待了。
”手续办得很快。当那本暗红色的证件拿到手时，陆砚礼有瞬间的恍惚。他最终什么也没说，
只是将所有的痛楚与深情都敛于眼底，化作一句最轻也最重的告别：“祝你以后，开心顺遂。
”谢妄一把夺过自己的那本离婚证，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他像是要说服谁一般，
掷地有声地回应：“没有你，我每一天都会过得比现在开心一百倍。”他转身离开，
背影决绝，仿佛真的奔向了一个没有陆砚礼的、更加光明的未来。却不知，在他身后，
陆砚礼凝视着他远去的身影，于无人看见的角落，终于允许那压抑已久的痛楚在眼中蔓延。
4 悔悟之夜而他更不知道，那本被他紧紧攥在手里的离婚证，
烫得几乎要在他心上烙下一个名为“后悔”的印记。如谢妄所言，离开陆砚礼的日子，
他获得了前所未有的自由。他肆意买醉、飙车，在每一个喧嚣的场合寻求刺激，
试图用震耳的音乐和酒精填满所有时间。可无论他做什么，陆砚礼的影子总如影随形。
他会下意识寻找那个总会为他善后的身影，会在每一次任性前，
想起那人无奈又纵容的低唤——“妄妄”。谢妄将这归咎于习惯。
一个在他生命里盘踞太久的人，一时难以剥离，实属正常。直到某个深夜，
他带着一身酒气回到空荡的公寓。热水冲刷着身体，却洗不散心头那点莫名的烦躁。
他鬼使神差地拨通了那个号码，甚至在对方接起前，就想好了命令的语气。“过来。
”电话那头沉默一瞬，传来陆砚礼平静无波的声音：“有事？”“我让你过来。
”谢妄习惯性地下令。陆砚礼最终来了。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意思，
像一尊没有温度的雕像。谢妄刚洗完澡，身上只穿了件宽松的白色T恤，下摆堪堪遮住腿根，
一双笔直的长腿毫无遮掩地暴露在灯光下。这是他潜意识里给出的最高“台阶”。“做吗？
”他倚在门框上，语气随意，仿佛这仍是一场他占据绝对主导权的游戏。
陆砚礼的目光甚至没有在他身上停留。“如果没事，我走了。”谢妄心头莫名一刺，
一种失控的慌乱攫住了他。他口不择言：“你到底在闹什么？是怪我那天让你喝酒？
”这话出口的瞬间，连他自己都愣住了。他竟记得那三杯酒，记得陆砚礼苍白的脸色。
陆砚礼终于看向他，眼底是谢妄从未见过的疲惫与沉痛，像燃尽后的灰烬。“谢妄，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最终宣判的钟声，“我们已经离婚了。”陆砚礼这句话像一道惊雷，
劈开了谢妄所有的自以为是。直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彻底消失在视线尽头，谢妄仍僵在原地，
无措得像个被遗弃的孩子。他本该高兴的。纠缠他的婚姻结束了，
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向他的顾怀瑾。可胸腔里那股蚀骨的空洞，却疯狂叫嚣着不对劲。
当谢妄终于坐在顾怀瑾面前，看着对方一如既往温柔的笑容时，
他忽然明白了那份不对劲源于何处。没有悸动，没有渴望。
只有一种……尘埃落定的平静与亲切。“怀瑾哥哥，”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我好像……对你只有弟弟对哥哥的感情。”那些年少时因顾依整日炫耀而催生的朦胧好感，
那些为了故意挑衅陆砚礼而强化的所谓“爱意”，在陆砚礼抽身离去的这一刻，
骤然显露出原本的模样——那不过是一个缺爱的少年，对“完美兄长”模板的向往与占有欲。
顾怀瑾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地笑了，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头发。“嗯，
我也一直想要一个像阿妄这样的弟弟。”原来，他赌上婚姻、肆意伤害陆砚礼所争取的，
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镜花水月的误解。5 追夫火葬场他亲手弄丢了真正的月光，
却直到永夜降临，才恍然惊觉。顶级台球俱乐部谢妄瘫在真皮沙发里，
手边摆着瓶价值不菲的单一麦芽威士忌，他却连碰的欲望都没有。他看着坐在对面，
正优雅擦拭球杆的林默白，声音沙哑：“老白……陆砚礼他，不要我了。”林默白动作没停，
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语气凉薄：“所以你现在是在通知我，
本市最大的作精终于成功把自己作到下岗了？需要我给你拉个横幅庆祝一下吗，
‘恭喜谢少恢复自由身’？”谢妄被呛得喉头一哽：“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那你是什么意思？”林默白终于抬眼，那双狭长的凤眼里全是毫不掩饰的讥讽，
“跑来跟我表演失恋痛苦，
说你如何弄丢了那个对你千依百顺、帮你家渡过危机、还长得无可挑剔的顶级ATM兼保姆？
”他放下球杆，一步步走到谢妄面前，俯身，几乎是咬着牙，
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谢妄，你摸着良心问问自己，你过去有哪一点对得起他？
他现在不过是把你送回你该待的地方，你有什么好委屈的？”谢妄脸色煞白，
手指紧紧攥着沙发扶手，指节泛白。林默白直起身，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下袖口，
从钱夹里抽出一张黑卡，随手甩在谢妄面前。“喏，拿着。”谢妄愣住：“……什么？
”“投资。”林默白扯出一个恶劣的笑容，“投资你接下来的‘追夫火葬场’观光之旅。
我看好你，谢三少。”他拿起球杆，转身走向球桌，留下最后一句杀人诛心的话：“毕竟，
像你这么能作的，这场火葬场估计都得特级耐火砖才扛得住。你不去亲自烧一烧，
都对不起你这些年积攒的功德。”自那日离婚协议尘埃落定，
京城里那个恣意妄为的小霸王谢妄，仿佛一夜之间销声匿迹。
他开始出现在各种正式的宴会与商业饭局中，不再是为了寻欢作乐，
而是学习如何成为一个真正的合作者。所有人心照不宣，他做这一切，
只为了向那个人证明——他并非只会惹是生非。当陆氏与谢氏的合同即将到期，
谢妄没有回避。他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三日，最终带着一份精心准备的项目书，
坐到了陆砚礼的对面。这是他第一次，以“谢氏负责人”的身份，而非“谢家三少”的称谓，
与陆砚礼谈判。他将项目书推向桌对面，指尖因紧张而微微泛白。陆砚礼接过，
沉默地翻阅着。当他看到利润分成条款时，目光微顿，低声读了出来：“三七分。
”谢妄的心瞬间揪紧，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如果不行，二八也可以的。
” 他不懂这些商业规则，他只想表达自己的诚意。他永远不会知道，在过去，
正因为他的缘故，所有的合作项目分成，皆是谢家占七，陆家取三。陆砚礼抬起眼，
平静地看向他。那目光深处，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难以捕捉的情绪。他合上项目书，
声音沉稳如旧，却掷地有声：“四六分。谢家四，陆家六。”这不是商人的贪婪，
而是他给予谢妄的、最后的体面与公平。他不再愿意占那因“爱”而生的三分便宜，
也亲手斩断了谢妄试图用“让利”来换取心安的退路。6 新职挑战谢妄怔在原地，
喉结轻轻滚动，最终只低声道出一个“好”字。
那句“能否再给我一次机会”在唇齿间辗转千回，终究没能说出口。回到家中，
他无精打采地趴在书房桌上。谢父端着茶走进来，看着儿子这副模样，
不动声色地开口：“陆氏集团最近在招聘CEO助理。”话音未落，谢妄已从椅子上弹起来，
眼睛亮得惊人：“爸，公司的事先让哥处理，我最近……有点私事要忙。
”谢父看着儿子瞬间鲜活起来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去吧。”他将茶杯放在桌上，
“砚礼那孩子……当年谢家危难时，只有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援手。
这些年陆氏让给我们的利益，我都看在眼里。”他顿了顿，
目光温和地看向小儿子：“他待你，一直是用心的。”三年来，谢妄是如何在悔恨中挣扎，
如何强迫自己成长，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明白。第二天，谢妄站在陆氏集团前台，
眉眼间带着难得的朝气。“听说你们在招助理？”他将简历推过去，“双一流毕业，
有工作经验，曾任谢氏CEO，符合要求吗？”前台姑娘看着简历上耀眼的履历，
又看看眼前这张过分好看的脸，一时没能理解这位谢家少爷为何要来应聘一个基础岗位。
面试室里，谢妄与其他两位应聘者并排而坐。他心里清楚，
最终的决定权在谁手里——而那个人，大概率不会选他。总裁办公室里，
陆砚礼看着人事部送来的三份简历，修长的手指从其中抽出一份。“录用另外两位。
”他的声音没有波澜。秘书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陆总，另外两位刚刚分别来电，
一位说家里母猪要生产，一位说老家麦子熟了……都表示放弃机会。”她轻声补充：“现在，
只剩下谢先生了。”陆砚礼垂眸，视线落在简历照片上那人明亮的眼眸，半晌，
唇角牵起一个微不可察的弧度。“告诉他，月薪三千。”他合上文件夹，声音里听不出情绪。
7 雨夜告白“明天入职。”入职那天，谢妄穿着一身不显轻浮的定制西装，
手里却违和地攥着一支含苞的红玫瑰。他推开总裁办公室的门，
将花轻轻放在陆砚礼的办公桌上。“陆总，早上好。”那一瞬间，
陆砚礼确实感到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但他很快垂下眼眸，
用冷静的外壳将自己包裹起来——过去的教训告诉他，这或许只是谢妄一时兴起的游戏，
因为他身边缺了一个熟悉的“追随者”而感到不习惯。“上班时间，禁止骚扰上司。
”陆砚礼的声音没有波澜。谢妄眼睛一转，敏锐地抓住了这句话的漏洞，
笑着追问：“那下班时间就可以了？”他拿着月薪三千的工资，
干的不过是复印、传递文件的杂活，却比过去签下上亿合同都要开心。一整天，
他的目光几乎都黏在陆砚礼身上，那眼神专注而炽热。陆砚礼始终低头处理文件，
仿佛全然未觉，唯有那在阳光下渐渐泛红的耳尖，无声地出卖了他。下班时分，
窗外忽然下起了大雨。谢妄凑到窗边，语气带着刻意的懊恼：“呀，我没带伞。
”他转向陆砚礼，眼睛亮晶晶的，“老板，能捎我一程吗？”“不顺路。
”陆砚礼拿起车钥匙，走向门口。“顺路的！”谢妄急忙跟上，
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怀念和试探，“就在半山别墅……那栋房子，当时我们说好了，
一人一半的。”陆砚礼的脚步顿住了。那个家，他曾以为会是他和谢妄共同的归宿。
陆砚礼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骨节泛白。他透过氤氲着雨汽的车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