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决定装穷的第一天，就差点“饿”死在大学城的林荫道上。当然，是演的。

为了让我这场“落魄千金勇闯象牙塔”的年度大戏有个轰轰烈烈的开场，我特意没吃早饭，

掐着点在全校最高冷的那座冰山——江毅面前，来了一个标准的热播剧式“低血糖”晕倒。

身体软下去的瞬间，我甚至给自己设计好了内心独白：哦，这该死的、脆弱而美丽的人生。

然而，剧本从第一秒就开始跑偏。预想中将我抱入怀中的臂膀没有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清冷、夹杂着一丝不耐烦的男声，在我头顶响起：“同学，你手机掉了。

”我眯开一条缝，看见一双洗得发白的白色帆布鞋，

以及一只骨节分明、正在给我捡手机的手。我立刻闭上眼，继续我的表演，

气息游丝地哼哼：“饿……我好饿……”头顶沉默了。长达半分钟的沉默，

久到我几乎以为他已经走了，尴尬得想直接坐起来换个地方重演。就在这时，

一个塑料袋被塞进了我怀里，带着一股温热的霸道香气。“两个肉包子，六块。起来，

别挡路。”我猛地睁开眼，江毅已经走出几米远，只留给我一个清瘦挺拔的背影。

怀里的塑料袋里，躺着两个白白胖胖、还在冒着热气的肉包子。我愣住了。这算什么？

剧本里可没这一出。高冷校草的设定，不应该是对我视而不见，最多冷漠地帮忙叫个校医吗？

直接塞吃的，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但我，林芊妤，作为这场大戏的总导演兼女主角，

最擅长的就是随机应变。我立刻坐起来，抱着那袋包子，对着他的背影，

用一种恰到好处的、带着点倔强和感激的眼神，遥遥地“凝望”着他。很好，第一个镜头，

有了。从那天起，我的课桌上，每天早上都会雷打不动地出现一个塑料袋，里面不多不少，

永远是两个肉-包子。有时是猪肉大葱，有时是香菇青菜。江毅每次都是趁着课间操的混乱，

像个执行秘密任务的特工，目不斜视地从我身边走过，手一扬，东西就精准地落在了我桌上，

然后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人群里。他从不多说一个字，

脸上也永远是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表情。但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能在他转身的瞬间，

捕捉到他微微泛红的耳根。我的好闺蜜，也是我这场行为艺术的唯一知情者——苏晓，

看得目瞪口呆。“我的天，芊妤，你这是什么玛丽苏女主光环？演个戏而已，

就把咱们学校最难摘的高岭之花给拿下了？”我咬了一口包子，心满意足地眯起眼，

含糊不清地说：“什么叫拿下？这叫剧本的张力。他以为我在第一层，实际上，我在第五层。

他现在肯定觉得我是一个家境贫寒、自尊心强、连饭都吃不起的小可怜。

你看他那副想帮又不敢声张的样子，啧啧，这该死的善良。

”苏晓一脸无语地看着我：“你就不怕玩脱了？江毅那个人，我听说自尊心比天还高，

要是让他知道你是在耍他……”“怕什么？”我满不在乎地挥挥手，

“不过是一场为期三个月的人生体验。等我腻了，剧本杀青，我就抽身而退，深藏功与名。

到时候，他甚至都不会知道我的真实身份。这对我们双方，

都是一场完美的、没有后遗症的角色扮演。”我说得轻松，却没发现，自己每天最期待的，

竟然不再是构思下一个“卖惨”情节，而是那两个简简单单、热气腾騰的肉包子。

它们带着一个少年清晨的露水气，和笨拙又纯粹的善意，在我这场虚假的游戏里，

成了最真实的存在。2江毅的“施舍”，成了我剧本里最重要的核心道具。而我，

则乐此不疲地围绕着这两个包子，给自己加了无数内心戏。他今天给的是猪肉大葱馅的，嗯，

说明他观察到我昨天吃这个馅的时候，眼睛是亮的。他真细心。

他今天把包子放在我书本的左边，而不是右边，嗯，说明他可能心情不太好，

需要我用一个“不经意”的微笑来治愈他。我像一个变态的导演，

窥探着他每一个微小的举动，并将其过度解读成我想要的情节。

我甚至开始写《贫穷少女观察日记》，详细记录江毅每天的“投喂”细节，

以及他那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偶尔会泄露出的、如冰川裂隙般珍贵的情绪波动。

“9月15日，晴。今日包子，香菇青菜。他放下时，指尖不小心碰到了我的课本，

然后像触电一样迅速收回。经分析，这是纯情少男的典型害羞反应。我的魅力，

已经开始无差别攻击了。”“9月22日，阴。今日包子，豆沙馅。甜的？

他是不是觉得我最近心情不好，想给我一点甜头？哦，我亲爱的男主角，

你的心思已经被我看穿了。”苏晓翻着我的日记，笑得在床上打滚。“林芊妤，

你干脆别继承家业了，去当编剧吧，奥斯卡都欠你一个小金人。你这哪是体验生活，

你这是在精准钓鱼，还是用人家自己的鱼饵钓人家自己。”我得意地扬了扬下巴：“艺术，

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我的剧本，要的就是这种极致的戏剧冲突。

”为了让冲突更“极致”，我开始变本加厉。我会在食堂里，故意只打一份白米饭，

然后就着白开水，演出一副家境贫寒但乐观坚强的模样。江毅好几次从我身边走过，

脚步都会有片刻的停顿，虽然他什么都没说，但我能感受到他背后的视线，像X光一样，

充满了审视和……一丝我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我甚至会穿着我妈从巴黎时装周淘来的、看似平平无奇但吊牌价能吓死人的“简约风”T恤，

在学校的二手交易论坛上，挂出“九成新T恤，五十元急出，为凑下月生活费”的帖子。

江毅当然不会逛这种论坛，但这并不妨碍我把戏做足。然而，我渐渐发现，

这场由我主导的游戏，似乎出现了一些不受控制的变量。那天下午，我坐在教室里，

百无聊赖地转着笔，看着窗外发呆。江毅作为物理课代表，正在讲台上帮老师分发试卷。

他念到我的名字，我懒洋洋地举手示意。他走过来，将试卷放在我桌上。他的手指很干净，

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但指腹和关节处，却有一些与他学神身份不符的薄茧。

就在他放下试卷准备转身的时候，我书本里夹着的一张照片滑了出来，掉在地上。

那是我十六岁生日时，在自家游艇上拍的。照片上的我，穿着华丽的公主裙，笑得无忧无虑，

背景是灿烂的海上烟火。我的心，猛地一沉。完了，要穿帮！江毅的目光落在了那张照片上，

他弯腰，捡了起来。我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大脑飞速运转，

思考着该用什么离谱的借口来解释——比如，这是我给富豪当家教时，雇主家的小姐？

还是说，这是我失散多年的双胞胎姐姐？然而，江毅只是静静地看了两秒，

然后将照片递还给我，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P图技术不错。”说完，

他便转身离开了。我捏着那张照片，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来。

他……他竟然以为我的照片是P的？他觉得我一个“穷学生”，

是在用P图来满足自己的虚荣心？一股莫名的、既好气又好笑的情绪涌上心头。

我看着他回到讲台的背影，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主角，似乎比我想象中，要难攻略得多。

他不是看***我的表演，他只是在冷眼旁观，看着我这个小丑，还能演出多少花样。

这该死的、智力上的优越感！我的胜负欲，瞬间被点燃了。

3为了让我的“穷苦”人设更具说服力，我决定深入敌后，哦不，是深入男主角的生活，

去挖掘更多能丰富我剧本的“真实”素材。我通过苏晓那无所不能的情报网，

搞到了江毅的***信息。

他几乎承包了学校周边所有能赚钱的零工——发传单、在奶茶店打工、当家教，

甚至还有……在夜间的建筑工地上，当小工。最后一个信息，让我的心脏没来由地揪了一下。

那个周末的晚上，我换上了一身最不起眼的黑色运动服，戴上帽子和口罩，

鬼鬼祟祟地摸到了那片还在施工的工地。远远的，我就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月光下，

江毅穿着一件被汗水浸湿的灰色背心，正和其他工人一起，费力地搬运着一摞摞沉重的钢筋。

他的脸上、手臂上，都沾着灰尘和泥土，那张在学校里总是清冷干净的脸，

此刻被汗水冲刷出一道道狼狈的痕迹。工头的大声呵斥和机器的轰鸣声混杂在一起，

震耳欲聋。他每搬完一趟，就会走到角落，拿起一个大水壶，猛地灌上几口，喉结上下滚动，

带着一种野性的、蓬勃的生命力。我躲在暗处，看着他。那个在学校里，永远挺直着背脊，

像一棵孤傲的白杨的少年，此刻却为了生存，弯下了腰，

将自己融进了这片粗粝的、充满汗水与尘土的烟火人间。这一刻，

我感觉自己像一个闯入了别人真实世界的、格格不入的小偷。

我剧本里那些矫揉造作的“贫穷”，在他面前，显得无比苍白和可笑。他不是在演戏。

这是他的生活。一股陌生的、尖锐的愧疚感，第一次，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

我突然觉得，我的这场游戏，或许从一开始，就充满了对他的不尊重。

我看到他终于结束了工作，领了当晚的工钱，拖着疲惫的脚步，朝工地的另一头走去。

我下意识地跟了上去，想看看他要去哪里。他走进了一家24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在货架前站了很久，最后只拿起了一个最便宜的面包，和一瓶矿泉水。结账的时候，

他看着收银台旁边那个小小的募捐箱，犹豫了一下，还是从他那皱巴巴的工钱里，

抽出了一张十块的纸币，塞了进去。我的脚步，就这样顿在了便利店的门口，

再也无法向前一步。那个连自己都只能啃着最廉价的面包的少年，却在每天清晨，

给我买两个热腾腾的、六块钱的肉包子。那个在工地上，为了几十块钱的工钱，

搬运着上百斤钢筋的少年，却在看到一个无关紧要的募捐箱时，

毫不犹豫地献出了自己的一份善意。我一直以为，是我在掌控着这场游戏的剧本。

我以为他是一个被我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单纯又善良的男主角。可直到此刻我才发现，

我错了。他不是单纯，他是真正的善良。他的善良，不是居高临下的施舍，

而是根植于骨子里的、推己及人的温柔。而我，这个用谎言和欺骗来消费他善良的“导演”，

才是那个最卑劣、最可笑的小丑。那天晚上，

我回到我那间可以俯瞰整个城市夜景的、两百多平的豪华公寓里，第一次失眠了。

怀里好像还残留着那两个肉包子的温度，烫得我的心，一阵阵地发疼。4愧疚感这种东西，

一旦发了芽，就会疯长。第二天早上，当江毅再次面无表情地将两个包子放在我桌上时，

我第一次，不敢直视他的眼睛。那袋包子，像一块烧红的烙铁，烫得我手心发麻。我决定，

要为我的“剧本”增加一些“合理性”。比如，一个不合时宜的、开着宾利的“骚扰者”，

来反衬我这个“贫穷灰姑娘”的坚贞不屈，

同时也能侧面解释一下我身上那些偶尔会暴露的、与“贫穷”不符的细节。

这个“骚扰者”的最佳人选，非我的发小兼头号“舔狗”——沈澈莫属。

我给他发了条微信：“江湖救急，来我学校，开你最骚包的那辆车，

演一场被我无情拒绝的苦情戏。”沈澈的电话立刻就打了过来，声音里满是兴奋：“芊妤！

你终于想通了？要接受我的追求了？我就知道，我这辆全球***版的阿斯顿马丁，

没有哪个女孩能抵挡得住！”“你想多了，”我无情地打断他，“我只是需要一个道具。

记住，你的任务就是扮演一个死缠烂打的纨绔子弟，然后被我狠狠地羞辱，听明白了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半晌，传来沈澈委屈巴巴的声音：“……好吧，只要能见到你，

演什么都行。”下午放学，沈澈那辆高调得能闪瞎人眼的橙色跑车，准时停在了校门口，

引来无数人围观。他捧着一大束蓝色妖姬，靠在车门上，摆出一个自以为很帅的姿势，

对我大喊：“芊妤！上车，我带你去吃米其林！”我按照预定的剧本，一脸嫌恶地走过去，

用所有人都听得见的声音说：“沈少爷，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请你以后不要再来骚扰我了，你的钱，买不到我的尊严。”说完，

我头也不回地朝公交车站走去，留给众人一个坚强而孤傲的背影。

身后传来沈澈撕心裂肺的假叫声：“芊妤！你别走！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啊！

”完美。我给自己这出戏，打了满分。我用余光瞥向人群，果然，

江毅就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他正静静地看着这边，

夕阳的余晖给他清冷的侧脸镀上了一层金边，看不清表情。但他那双漆黑的眸子里，

似乎闪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什么？是同情？还是鄙夷？我心里一阵得意，

又有一丝莫名的紧张。他看到了，他肯定看到了。他现在一定更加相信，

我是一个被富二代骚扰，但依旧坚守本心的“贫穷”女孩了。然而，第二天，

事情的发展又一次超出了我的预料。江毅没有再给我送包子。一整个上午，

我的课桌上都空空如也。我坐立难安，频频回头看向他的座位，可他始终埋头在书本里，

连一个眼神都欠奉。我的心，开始往下沉。是我演得太过火了吗？还是他觉得，

我既然有富二代追，就不再需要他那两个廉价的包子了？一瞬间，

各种乱七八糟的念头像野草一样冒了出来。我发现，我竟然开始害怕了。

我害怕他真的就此停止他的“投喂”，害怕我们之间那点由包子建立起来的、脆弱的联系，

就这么断了。我第一次意识到，我好像，有点在乎他了。不是导演对男主角的在乎，而是，

林芊妤对江毅的在乎。中午在食堂，我心不在焉地戳着米饭，

苏晓在一旁幸灾乐祸：“怎么样，林大导演？玩脱了吧？人家校草大人，

估计是觉得你水太深，惹不起，躲了。”我烦躁地放下筷子，正想反驳，一个餐盘，

突然放在了我对面的位置上。我抬头，对上了江毅那双深不见底的黑眸。

他今天没有给我带包子。他给我打了一份饭，两荤一素，还加了一个鸡腿。

他将餐盘推到我面前，声音依旧是清清冷冷的，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命令：“吃。

”5我傻了。食堂里人来人往，嘈杂喧嚣，但我耳边，却只剩下自己如雷的心跳声。

江毅就坐在我对面，他自己碗里只有一份素菜和米饭，却把食堂里最贵的菜，都打给了我。

“你……你这是干什么？”我结结巴巴地问，感觉脸颊在发烫。他没看我，

只是低头扒拉着自己碗里的饭，声音闷闷的：“昨天那种人，离他远点。

”我心里“咯噔”一下。原来……原来他不是误会了，他是以为我被沈澈那种人纠缠，

怕我受委屈，所以……所以用这种方式来安慰我？一股暖流，夹杂着更加汹ย的愧疚，

瞬间淹没了我的心脏。他自己都舍不得吃一个鸡腿，却把它给了我这个“骗子”。“还有，

”他吃完最后一口饭，终于抬起头，直视着我的眼睛，那双眸子黑得像子夜的星空，

“以后别为了那种人生气，不值得。气坏了身体，医药费比饭贵。”说完，他端起餐盘，

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之前，就起身离开了。我呆呆地看着他留下的那份饭，

尤其是那个油光锃亮的鸡腿，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发酸。苏晓在一旁，早就惊掉了下巴，

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林芊妤，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给他下降头了？

这还是那个对全校女生都爱答不理的江毅吗？

他……他这简直就是把自己的口粮省下来给你吃啊！”我低下头，用筷子戳着那个鸡腿，

心里五味杂陈。我骗了他，他却用最笨拙、最真诚的方式，来保护我所谓的“尊严”。

我突然觉得，自己这场游戏，玩得特别没意思。从那天起，我和江毅之间的关系，

似乎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依旧不怎么跟我说话，但我们之间，却多了一些无声的默契。

比如，在图书馆。我为了营造“勤奋苦读”的人设，每天都会去图书馆占座。当然，

大部分时间都是在看剧本，哦不，是看小说。那天下午，我看着看着，

不知不觉就趴在桌上睡着了。等我醒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图书馆里的人也走得差不多了。

身上，却多了一件带着淡淡皂角香气的男士外套。我不用想也知道是谁的。我转过头，

江毅就坐在我邻座，正借着台灯的光，专注地做着一道复杂的物理题。他的侧脸轮廓分明，

睫毛又长又密，在眼睑下方投下一小片阴影。我的心跳，又一次不争气地漏了一拍。

我假装刚睡醒的样子，揉了揉眼睛，把外套递还给他，小声说：“谢谢。”他接过外套，

目光从书本上移开，落在我的脸上，突然问了一句：“你很喜欢看那本《演员的自我修养》？

”我心里一惊。他什么时候发现的？我明明给书包了封皮的！我支支吾吾地想找借口，

他却像是看穿了我的窘迫，嘴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几乎看不见的弧度，淡淡地说：“演技，

还有待提高。”我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他……他果然从一开始就知道我在演戏！

他一直在看我的笑话！一股羞愤涌上心头，我正想发作，

他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很可爱。”说完，他便低下头，继续跟他的物理题作斗争，

留下我一个人，在原地石化。可爱？他在说我可爱？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宕机。

这个男人，他到底是什么段位？他明明什么都知道，却不说破，还陪着我演了这么久。

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的剧本，已经彻底失控了。而我这个导演，

好像……好像快要爱上我的男主角了。这可一点都不在我的计划之内。66心动的感觉，

就像一场突如其来的重感冒，毫无道理，也无法抗拒。

我开始控制不住地去关注江毅的一举一动。他今天穿了什么颜色的T恤，

他在课堂上回答问题时微微皱起的眉头，

他在篮球场上挥洒汗水时流畅的肌肉线条……所有的一切，

在我眼里都像加了慢镜头和柔光滤镜。我甚至开始讨厌沈澈。

他每次开着跑车来学校给我“当道具”，我都会觉得无比心虚，

尤其是在看到江毅那冷淡的眼神时。我决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场游戏，该结束了。

我想要一个真实的、没有谎言的开始。于是，我鼓起勇气，

想把每天买包子和饭的钱还给江毅。我算了一笔账，不多，总共两百三十六块五。

我特意去银行取了崭新的现金，装在一个干净的信封里。我堵在了他去奶茶店打工的路上。

“江毅，”我拦住他，将信封递过去，“这个，给你。”他瞥了一眼那个信封，

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什么？”“就是……你之前给我买包子和饭的钱。”我小声说，

不敢看他的眼睛，“我不能白要你的东西。”他没有接。空气，瞬间凝固了。他看着我，

那双总是波澜不惊的眸子里，第一次，翻涌起我看不懂的、复杂的情绪。有失望，有嘲讽，

还有一丝……受伤？“一顿饭而已，不用。”他冷冷地丢下这句话，绕过我，径直往前走。

“不是一顿饭！”我急了，追上去，又一次拦在他面前，“我知道，这些钱对你来说，

可能不是小数目。我……”“所以呢？”他打断我，声音比刚才更冷了，“所以，

你是在可怜我？还是觉得，用钱来撇清关系，能让你心里好受一点？”我被他问得哑口无言。

“林芊妤，”他一字一句地叫我的名字，那双眼睛像淬了冰，“在你眼里，是不是所有东西，

都可以用钱来衡量？包括人的善意？”“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急得快哭了，

“我只是……我只是不想欠你的。”“你欠我的？”他突然笑了，那笑容里，

却全是冰冷的自嘲，“你什么都不欠我。那是我自愿的。”说完，

他不再给我任何解释的机会，转身大步流星地离开了。我捏着那个装满现金的信封，

站在原地，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我搞砸了。我把一切都搞砸了。我本想结束这场谎言，

却没想到，我的自作聪明，给了他更深的一次伤害。我用最愚蠢的方式，

去触碰了一个少年最敏感、最脆弱的自尊心。原来，在他的世界里，有些东西，

是比金钱重要得多的。比如，他那份不求回报的善良。比如，

他那身比任何奢侈品都更珍贵的、干净的傲骨。而我，

却用我那套根深蒂固的、属于“林芊妤大小姐”的逻辑，亲手把它玷污了。7从那天起，

江毅就再也没有理过我。他不再给我送包子，也不再给我打饭。在学校里遇到，

他会把我当成空气，径直走过。那道曾经默默守护在我身后的视线，也彻底消失了。

我的世界，好像突然空了一块。每天早上来到教室，看着那张空荡荡的课桌，我的心里，

也跟着空落落的。我这才发现，我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习惯了每天早上一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