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卡具爆了！功勋墙上，给我刮下来！
死寂。
下一秒，鼎沸的人声如炸开的油锅，轰然响起。
“那谁啊？
脸花了还敢跑出来，疯了吧！”
“是王钳工的徒弟林素馨！
她不是毁容了吗？
这是受***了？”
两名保卫科的干事脸色一变，立刻从两侧冲了过来，手臂一张就要把这个“捣乱分子”架出去。
“林素馨！
你发什么疯！”
主席台上，主管生产的副厂长刘振东的脸瞬间黑如锅底，一声暴喝响彻全场。
“这是全厂表彰大会！
你在这里胡闹什么！
滚出去！”
刘振东是王振华的靠山，两人穿一条裤子的事，厂里人尽皆知。
王振华更是气到发顶冒烟，他站在聚光灯下，手指哆嗦地指着林素馨，伪装的儒雅彻底撕裂，只剩下气急败坏。
“你……你这个逆徒！
你这是嫉妒！
你想毁了我！”
林素馨甚至没分给他一个眼神。
她的目光穿透了嘈杂的人群，越过了台上那些惊怒交加的脸孔，牢牢锁定在主席台正中央，那个眉头紧锁的男人——东方红机械厂的最高领导，周厂长。
“厂长。”
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根钢针，精准地刺入每个人的耳膜。
“王振华的这套‘新型卡具’，存在致命的结构缺陷。”
“在高频作业下，它的使用寿命绝不会超过两百次。
夹臂会因为金属疲劳，发生脆性断裂。”
她顿了顿，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对生命的敬畏与警告。
“如果这东西上了生产线，是要出人命的！”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技术科的张科长第一个站了起来，扶着眼镜，满脸不可思议地反驳：“胡说八道！
这套卡具的图纸我们科室反复审核过，材料和结构都没有任何问题！”
林素馨嘴角的弧度没有一丝温度，那道狰狞的伤疤随之扭曲，显得格外森然。
“你们看不出的问题，我看得出。”
她没给任何人插话的余地，一连串冰冷而精准的数据，从她口中迸发而出。
“卡爪连接处的R角过渡设计，应力点计算错误。”
“淬火工艺的温度控制，有至少五度的偏差，导致局部晶粒粗大，韧性严重不足。”
“想解决？
可以。
调整三处结构，改变热处理的回火温度和保温时间。”
她当众说出的每一个字，都像一颗重磅炸弹，在所有技术员的脑子里炸开。
这些话，匪夷所思，却又句句首指核心，全是内行才懂的门道。
技术员们面面相觑，眼中的轻蔑与嘲讽，正快速被惊疑与震撼所取代。
台下人群中，一个戴着金丝眼镜，气质沉静的青年，正是厂长助理顾晏。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双眼闪烁着探究的光，牢牢锁定了台上那个疤脸“疯女人”。
有意思。
“敢不敢现场验证？”
林素馨向前踏出一步，那单薄的身影，此刻却散发出千军万马般的气势。
她首接将所有人的退路堵死。
“把厂里那台西德进口的高频疲劳测试机搬上来！”
“如果我说错一个字，我林素馨，当场脱下这身工装，卷铺盖滚出东方红！”
话音未落，她猛地抬眼，目光化作实质的利刃，死死钉在王振华惨白的脸上。
“如果我没说错……他王振华的名字，今天，就得从那面功勋墙上，给我亲手刮下来！”
这不是挑战。
这是赌上职业生涯，赌上一切的死斗！
周厂长被逼到了墙角，他看了一眼面无人色、摇摇欲坠的王振华，又看了一眼眼神疯狂却异常坚定的林素馨。
安全生产，是压倒一切的红线！
他沉着脸，猛地一挥手。
“去！
把测试机搬上来！”
机器很快被几名工人合力抬上主席台。
在全厂上千双眼睛的注视下，那套崭新的、还带着荣耀光环的卡具被装夹固定。
测试，开始。
礼堂里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只剩下机器发出的“咔哒、咔哒”的单调声响，像一下下敲在众人心头的丧钟。
电子计数器上的数字，飞速跳动。
10……50……100……王振华额角的汗珠汇成溪流，顺着脸颊滑落，他感觉自己的血液正在一寸寸变冷。
150……180……当计数器上的数字，精准地跳到“192”时——“咔嚓！”
一声清脆刺耳的金属哀鸣，响彻整个礼堂！
那被无数人赞誉，被当做年度最大技术突破的“新型卡具”，应声断裂！
断口齐整，位置和林素馨预言的，分毫不差！
“嗡——”王振华脑中一片空白，全身的力气被瞬间抽干，双腿一软，像一滩烂泥般瘫倒在地上。
林素馨走上台。
在全场死一般的寂静中，她弯腰，捡起那截宣告王振华***的断裂卡具。
她将它高高举起。
对着台下所有目瞪口呆的人，对着那个瘫倒在地的窃贼，一字一句，声如金石，凿穿穹顶。
“现在，给我十分钟，一把焊枪。”
“我让你们看看，什么，才是真正的技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