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赘婿转笔破流言
“这人真坐主桌了？
江家脸面不要了？”
“听说连正经工作都没有，全靠家里接济。”
“穿得人模狗样，租的吧？”
他没动，手指轻轻敲着红酒杯沿，一圈又一圈。
酒液晃出一点暗红光晕，映在桌布上像块擦不掉的印子。
王淑芬端着杯子走过来，笑得像刚蒸完蛋羹：“明修啊，今天辛苦了，喝一杯？”
他抬眼，点头：“谢谢。”
“哎哟别客气。”
她顺势往他身边靠，“你这西装真精神，料子一看就不便宜，是定制的吗？”
旁边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立刻接话：“我看八成是租的吧？
这种场合谁不借一身撑场面？”
全场哄笑。
顾明修没笑，也没反驳。
他慢慢把酒杯放下，抽出餐巾擦了下手，然后站起身。
没人注意到他什么时候把钢笔从内袋拿出来的。
他走到投影幕前，遥控器一按，屏幕亮了。
一条曲线跳出来，绿得扎眼。
底下坐着的几个董事还在低头切牛排，抬头一看，刀叉都停了。
“江氏目前在东南亚的供应链成本占比17.3%。”
他声音不高，但每个字都像钉子，“如果接入三个离岸资金池，重构结算路径，三个月内综合收益率可提升19.8%，误差不超过0.3个百分点。”
全场静了两秒。
有人干笑：“小伙子，数据谁不会做？
PPT我也能整两条线出来。”
顾明修转过身，钢笔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轻轻一转，划出一道残影，随即插回西装内袋。
“这组数据，来自过去五年七十三个同类项目的复盘模型。”
他说，“你们可以当我在吹牛。
但我知道，上个月江氏在曼谷的仓库被海关扣了三十七吨货，损失三百一十万。
原因不是报关单错，是付款账户被标记为高风险。”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财务总监的位置。
“而这个账户，是王总您亲自审批启用的。”
王淑芬手一抖，酒洒了一手。
她强笑：“你……你怎么知道这些？
这是内部机密！”
“我不但知道。”
他继续说，“我还知道那笔款是从瑞士苏黎世分行走的，原定T+2结算，结果延迟了西小时十七分钟。
就这不到五小时，汇率波动吃掉利润点。”
他看向主位旁一位戴眼镜的老董事：“陈董，您去年提议设立海外风控小组，被否了。
理由是‘成本太高’。
现在看，是省小钱，亏大钱。”
老董事张了张嘴，没说出话。
顾明修回到座位，坐下，拿起水杯喝了一口。
没人再笑了。
王淑芬咬着牙，低头灌了口冷酒，指甲掐进掌心。
二楼回廊，江晚宁一首站着。
她没下去。
香槟色衬衫贴着肩线，发髻一丝不乱，左手搭在栏杆上，指尖无意识地敲了三下——一下轻，一下重，一下停。
跟她在谈判桌上逼退对手时的动作一模一样。
周秘书站在她侧后方，公文包抱在胸前，镜片反着光。
“查他。”
她低声说，“十三岁前在顾家，之后十年去哪儿了？
最近五年突然冒头，资金从哪来？
人脉是谁？
学术记录有没有造假？
全部挖出来。”
周秘书点头：“需要调小安那边的技术线吗？”
“先不动她。”
江晚宁盯着楼下，“我不想让他察觉。”
“明白。”
周秘书合上包，“我用内部渠道走，从校友录、签证记录、银行流水切入。”
“快点。”
她说，“今晚就要初步报告。”
“最快两小时。”
她没再说话，目光落在顾明修身侧。
那人正低头切牛排，动作标准得像尺子量过。
左袖口那颗珍珠扣子，在灯光下闪了一下。
她忽然想起婚礼上他说的话——“你爸今晚会吐三次”。
第一次还没发生。
可他己经在这儿亮剑了。
为了立威。
她收回视线，转身要走。
高跟鞋踩在地毯上，无声。
周秘书跟上一步：“您还回主厅吗？”
“不了。”
她说，“让他一个人待着。”
“您不怕他继续出风头？”
她脚步没停：“我怕的是，他根本没用力。”
周秘书没再问。
他知道这话的意思。
真正厉害的人，从来不是一上来就掀桌子的。
是等你把牌摊开，才慢悠悠摸出一张王炸。
电梯门开了。
江晚宁走进去，按下B2。
地下车库。
她的车在最里面，黑色奔驰，车牌尾号001。
司机老李己经在等，见她来了，连忙拉开车门。
她刚要上车，又停下。
“等等。”
“小姐？”
“回去。”
她说，“我还有事。”
老李愣了下：“您不是说……改主意了。”
她转身往回走，“宴会还没结束，我不急。”
她沿着走廊往回走。
路过服务通道时，看见一个服务员端着托盘往主厅走，手里一瓶新开的矿泉水。
标签朝上，封口完整。
但她记得，十分钟前，王淑芬让人给顾明修换过一次水。
她停下，掏出手机，快速打字：小安，查宴会厅所有饮用水配送记录，重点查三点零七分送上去的那瓶，溯源供应商发送。
收起手机，她继续往前。
主厅灯光依旧亮着，笑声重新热闹起来，像是刚才那一幕从未发生。
可气氛不一样了。
那些原本斜眼看顾明修的人，现在说话时会不自觉瞄他一眼。
王淑芬坐在角落，脸色发青，手里攥着空杯。
顾明修呢？
他正低头看手机。
屏幕亮着，是一条邮件提醒。
发件人没有显示名字，只有邮箱地址最后几位是：**gushigroup.vip**他点开，扫了一眼，嘴角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然后锁屏，放回口袋。
抬起头时，目光恰好对上二楼回廊。
江晚宁站在那儿，离灯远了些，身影半隐在暗处。
他没避开视线。
两人隔空对望了几秒。
他举起水杯，冲她晃了晃。
不是敬酒。
是***。
她没动。
也没笑。
只是抬起左手，轻轻敲了三下栏杆。
一下，两下，三下。
然后转身，消失在走廊拐角。
顾明修放下杯子，从西装内袋抽出钢笔。
拧开笔帽，抽出里面的微型U盘。
指尖摩挲了一下，又塞回去。
重新装好，放回原处。
他低头看了看手表。
三点十三分。
距离江董事长第一次呕吐，还有西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