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是他呼之即来的替身，连穿什么裙子都得像他的白月光。结婚三周年晚宴上，
他牵着本尊出现，当众羞辱我：“只是商业联姻，别当真。”全场目光像针扎在我身上。
我笑着饮尽杯中酒，转身拉黑了他全部联系方式。后来，我挽着他小叔的手亮相顶级画展，
前夫红着眼冲来：“鸢鸢，我错了！”我轻晃香槟，依偎在新未婚夫怀里：“侄儿，叫婶婶。
”第 1 章那天，南城的风是暖的。宴会厅里水晶灯垂下来，光线碎成一片一片，
落在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喜气洋洋的。我穿着一条白色的长裙。
料子是顾言从意大利带回来的，滑溜溜的，贴着皮肤很舒服。他说我穿白色好看，像月光。
我端着酒杯，在人群里走。“顾太太，今天真漂亮。”“许鸢，
你跟顾总真是越来越有夫妻相了。”我听着这些话，脸上是笑的。心里也是。
今天是我们的结婚三周年纪念日。我以为会是一个好日子。门口忽然有些骚动。
我顺着大家的目光看过去。顾言进来了。他今天穿了身深灰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形越发挺拔。
他还是那么好看，眉眼深邃，像画出来的一样。只是，他的手，牵着另一个女人。
那个女人也穿着白裙子，和我身上这条几乎一模一样。她很瘦，脸色有些苍白，
看起来弱不禁风的。是林薇薇。我心里“咯噔”一下。杯子里的香槟晃了晃，差点洒出来。
顾言带着她，穿过人群，一步一步朝我走过来。周围的议论声，像是隔着一层毛玻璃，
嗡嗡的，听不真切。但我能感觉到那些目光，像针一样，一根一根扎在我身上。
他终于站定在我面前。“许鸢。”他开口，声音没什么起伏。“薇薇刚回国，身体不好，
我带她来见见朋友，热闹热闹。”他说得那么自然。
好像他带回来的不是那个让他念了十年的白月光，不是那个让我当了三年替身的女人。
只是一个普通朋友。林薇薇躲在他身后，怯生生地探出半个头。她的眼睛很大，水汪汪的，
看着我。“姐姐，你不会怪阿言吧？”她声音细细的，像猫叫。“他说你们只是商业联姻，
没有感情的。”一句话。像一把钝刀子，慢慢地割我的心。我三年来的早安晚安，
三年来的嘘寒问暖，三年来的付出和深情，原来在他嘴里，就是“没有感情”。我看着顾言，
没说话。我在等。等他反驳一个字，哪怕一个字都好。他没有。他只是皱了皱眉，看着我，
语气里带了点责备。“别闹，薇薇怕生。”我的手，一下子就冷了。那股冷意顺着指尖，
一直爬到心脏的位置。周围的宾客们，有的假装看别处，有的交换着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成了这个宴会厅里，最大的一个笑话。我笑了笑。举起酒杯，对着林薇薇。“林小姐，
欢迎回国。”我说。声音很稳，连我自己都佩服。林薇薇大概没想到我会是这个反应，
愣了一下。顾言的眉头皱得更深了。我没再看他们，转身走向自助餐台。我告诉自己，许鸢，
要体面。这是你自己的结婚纪念日宴会，不能搞砸了。可我的手一直在抖。
我夹了一块小蛋糕，叉子戳了好几次，都没戳起来。身后，有人在小声说话。“我就说吧，
这正主回来了，替身就该退位了。”“可不是么，你看顾总那护着的样子，
眼睛就没离开过林薇薇。”“许鸢也挺可怜的，守了三年活寡。”字字句句，都像耳光，
扇在我脸上。火辣辣地疼。第 2 章晚宴过半，侍者开始上甜品。
一道道精致的甜点被端上来，放在长桌上。林薇薇的眼睛亮了亮。她端起一碟芒果慕斯，
小步跑到顾言身边，仰着脸，笑得像个孩子。“阿言，尝尝这个，我记得你最喜欢吃芒果了。
”她的声音又甜又软。我站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瞳孔猛地缩紧。芒果。
我的脑子里像是有根弦，“绷”地一下就断了。来不及思考，我几乎是凭着本能冲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我挥手打翻了林薇薇手里的碟子。黄澄澄的慕斯蛋糕，混着碎瓷片，
洒了一地。也溅到了林薇薇的白裙子上。一瞬间，整个宴会厅都安静了。所有人都看着我们。
“你疯了！”顾言的怒吼声在我耳边炸开。他一把将我推开，力气很大。我没站稳，
往后踉跄了几步，重重地摔在地上。手腕磕在旁边一张椅子的金属腿上，钻心的疼。
可我顾不上。我只看到顾言紧张地拉着林薇-薇，上上下下地检查。“薇薇，你没事吧？
有没有烫到？”他的声音里满是心疼和后怕。林薇薇吓坏了，眼圈红红的，摇着头，
一个劲儿地往他怀里缩。我撑着地，慢慢抬头。看着他。声音都在发抖。“顾言，
你忘了你芒果过敏吗？”“严重起来，会休克的！”我记得清清楚楚。我们刚结婚那会儿，
有一次公司聚餐，有人给他点了一份芒果捞。他当时没注意，吃了一口。不到十分钟，
他浑身起红疹，呼吸困难，被送去急救。医生说，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从那以后，
他的食谱里，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跟芒果有关的东西。我为他学烹饪，为他研究营养搭配，
我把他所有的喜好和禁忌，都刻在了脑子里。比我自己的记得都清楚。可他自己，却忘了。
我的话，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平静的湖面。顾言的动作僵住了。他脸上的紧张和担忧，
慢慢凝固。林薇薇的脸色也一下子白了。她咬着嘴唇，小声说：“对不起，阿言，
我……我忘了。”顾言回过神来。他没有看地上的我一眼。他转过头，轻声安慰林薇薇。
“没事，你也是好心。”然后，他才低下头，居高临下地看着我。他的眼神，像淬了冰。
那么冷，那么陌生。“就算你提醒我，用得着这么大动静吗？”“吓到薇薇了。”“许鸢，
你的嫉妒心能不能收一收？”嫉妒心。原来是嫉妒心。我费尽心思记住他的一切，
我拼了命地保护他，在他眼里，只是廉价又可笑的嫉妒心。那一刻，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东西碎掉的声音。很轻，但是很清晰。是我的心。哀莫大于心死。
书上写的，原来是真的。我看着眼前这个男人，这张我爱了三年的脸，突然觉得，好陌生啊。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足够努力，足够好，他总有一天会看到我的。我放弃了我的画笔，
放弃了我的梦想，学着做一个完美的“顾太太”。我以为，人心是能捂热的。现在我明白了。
替身，就是替身。捂不热的。我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手腕疼得厉害，
已经肿起了一小块。我没在意。我拍了拍裙子上的灰尘，站直了身体。脸上的表情，
一定很平静。我看着顾言，一字一句，说得很清楚。“我们离婚吧。
”第 3 章顾言愣住了。他大概是以为自己听错了。随即，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那是我很熟悉的，他惯有的，嘲讽的表情。“许鸢，又在玩什么欲擒纵的把戏？
”“闹够了没有？”他觉得我在闹。在他眼里，我所有的情绪，所有的崩溃，
都只是一场为了博取他关注的，拙劣的表演。他靠过来一步，压低了声音，话里带着威胁。
“别忘了，你们许家现在还要靠我。”“安分一点，顾太太的位置还是你的。”是啊，许家。
我父亲的公司，前年资金链断裂，是顾言出手才救回来的。这也是我们商业联姻的基础。
他以为，这是能拿捏我一辈子的筹码。以前或许是。现在，不是了。“不用了。
”我平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英俊的脸上，那抹我曾经迷恋不已的傲慢。“从今天起，
我们两清了。”说完，我没再看他，也没再看他身后那个楚楚可怜的林薇薇。我转过身，
一步一步，走出了这个让我窒息的宴会厅。身后的喧嚣和目光，都被我关在了门外。
走出酒店，晚上的风吹在脸上，凉飕飕的。我才发现，自己眼泪已经流下来了。我没有回家。
那个地方，不能再称之为家了。那是我亲手布置了三年的别墅。每一件家具，每一幅挂画，
甚至每一个杯子，都是我精心挑选的。我曾以为，那是我和他的爱巢。现在想来，
不过是我一个人的独角戏。我当晚就给我的助理打了电话，让她帮我找一个临时住处。然后，
我回了别墅。顾言还没回来。也好。我不想再看见他。我走进衣帽间，打开行李箱。
我没拿那些名牌的衣服，包包，首饰。那些都是他买的，都是“顾太太”这个身份的附属品。
我只带走了几件我自己的旧衣服。还有我的画具。一个落满了灰尘的木箱子，
被我塞在衣柜最深的角落里。我把它拖出来，擦干净上面的灰。打开箱子，里面是我的画笔，
我的颜料，还有一沓沓没画完的画稿。那是我被尘封的梦想。是我嫁给顾言之前，唯一的，
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我把它们小心翼翼地放进行李箱。合上箱子，环顾四周。
这个我生活了三年的地方，奢华，漂亮，却冷冰冰的。没有一丝一毫值得我留恋。
我拖着箱子，走下楼。走到门口的时候，我的手机响了。是顾言发来的短信。“许鸢，
别耍小孩子脾气。明天自己回来。”我看着那行字，面无表情地删掉了。
然后把他所有的联系方式，电话，微信，全都拉黑了。我拖着箱子，走进了夜色里。
没有回头。顾言以为我只是在闹脾气。他以为我离了他活不了。他以为，不出三天，
我就会哭着回去求他。他等了一个星期。我没回去。他等了一个月。我还是没回去。
他开始给我打电话，发信息。发现全都被拉黑了。听说，他开始慌了。
他去我可能去的所有地方找我。我朋友家，我常去的画廊，甚至回了许家。都找不到我。
我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我躲在一个很小很旧的公寓里。每天就是画画。从日出，画到日落。
我好像要把这三年里，所有被压抑的，被磨灭的热情，全都重新找回来。画画的时候，
心是静的。我不用去想顾言，不用去想林薇薇，不用去想那场可笑的婚姻。我的世界里，
只有画布，和颜料的香气。有时候画累了，我就站在窗边，看着楼下的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人间烟火。我觉得，我好像，活过来了。第 4 章我住的地方，是南城的老城区。
巷子窄窄的，两边的房子挨得很近。楼下有个卖馄饨的小摊，老板是一对老夫妻。
天不亮就出摊，香味能飘进我的窗户里。我每天早上都会下去吃一碗。热腾腾的汤，
皮薄馅大的馄饨，撒上葱花和虾皮。吃下去，胃里暖暖的。我很久没有过这样踏实的感觉了。
做顾太太的那三年，我每天早上六点起床，给他准备早餐。中餐，西餐，变着花样来。
他喜欢喝手冲咖啡，水温要正好八十五度。他有轻微的洁癖，家里要一尘不染。
我活得像个精准的机器人。现在，我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穿着最舒服的旧T恤，
趿拉着拖鞋下楼。可以一整天不说话，就对着画布。这才是生活。我把画好的画，拍了照片，
传到了一个艺术品交易网站上。没抱什么希望，只是想试试。没想到，过了两天，
真的有人联系我。对方说，很喜欢我的画，想买下来。开的价钱不高，
但足够我付几个月的房租了。我收到了第一笔真正属于我自己的钱。不是顾言给的，
是我自己赚的。我拿着那笔钱，去楼下吃了一碗加了两个蛋的馄-饨。觉得特别香。
顾言还在找我。我的助理偷偷告诉我的。她说顾总快疯了，动用了所有的人脉，
把整个南城都快翻过来了。他去许家闹过。我爸妈被他问得没办法，只能说不知道我的下落。
我提前跟他们打过招呼。离婚的事，我没瞒着他们。我爸叹了口气，说：“当初让你嫁，
是爸爸的错。”我说：“不怪您。现在我想过自己的日子了。”我妈哭了，拉着我的手，
说：“鸢鸢，只要你好好的就行。”他们没有再劝我。也许他们也看出来了，这三年的婚姻，
磨掉了我身上所有的光。助理还说，林薇薇已经住进了那栋别墅。她把我的东西，都扔了。
还在朋友圈发了她和顾言的合照，背景就是我亲手布置的那个客厅。助理问我：“许姐，
你看了……不难受吗？”我说：“不难受。”是真的不难受。就像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
那个叫许鸢的女人，那个为了顾言放弃一切的女人，好像已经死了。
死在了那个结婚三周年的晚上。现在活着的，是一个全新的，只想为自己活的许鸢。
我开始在网上小有名气。我的画，风格很独特。色彩浓烈，笔触大胆。有人评价说，
我的画里，有一种挣脱束缚的生命力。他们不知道，那是我真实的写照。我的订单越来越多。
我搬出了那个小公寓，租了一个带天窗的顶楼画室。阳光可以从天窗洒下来，
照在我的画布上。我感觉我的生活，也开始有了光。有一天下午，我正在画画，
画室的门被敲响了。我以为是送快递的。打开门，门口站着一个男人。
他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色西装，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年纪看起来比顾言大一些，
大概四十岁上下。气质很沉稳，像山。他的眼神很深邃，落在我的脸上，带着一种探究。
“你好，请问是画家‘鸢’吗？”他的声音低沉，很有磁性。“鸢”是我在网上的名字。
我点了点头。“我是。”他微微一笑，递过来一张名片。“我叫顾深。”“是你的画的买家。
我非常欣赏你的作品，冒昧前来，想和你聊聊。”顾深。这个姓，让我心里微微一顿。
但我没多想，南城姓顾的人很多。我接过名片，看了一眼。
上面只有一个名字和一个电话号码。设计得很简洁。我侧过身，让他进来。“请进。
”他走进画室，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还有画架上的画。他的眼神很专注。
不像那些附庸风雅的商人，带着挑剔和估价。他是在真正地欣赏。“你的画，”他忽然开口，
“很有力量。”“像是在呐喊。”我愣住了。从来没有人这样评价过我的画。他们只会说，
颜色好看，构图不错。只有他，看懂了我的画里，藏着的东西。我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
有了一丝好奇。第 5 章顾深并没有在我的画室待太久。他看了一圈我的画，
和我聊了聊我的创作理念。他很懂画。从文艺复兴时期的古典主义，到现代的抽象表现主义，
他都信手拈来。和他聊天，很舒服。他不会居高临下地指点，而是像一个朋友一样，
平等地交流。临走时，他问我。“许小姐，有没有兴趣办一个个人画展？”我愣了一下。
画展？那是我以前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我……”我有些犹豫，“我的画，还不够格吧。
”“够不够格，不是你说了算，是市场说了算。”顾深看着我，眼神很认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