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局一碗毒药，我反杀全场

夜色如墨，将靖王府的亭台楼阁尽数吞没，唯有几盏悬在廊下的灯笼，在寒风中摇曳着昏黄的光，如同鬼火。

清秋苑内，一室死寂。

沈清晏斜倚在软榻上，指尖轻轻捻着一方素白的手帕，手帕上，一抹刺目的暗红血迹已经凝固。她的脸色依旧苍白，却不见丝毫病弱之态，那双清亮如寒星的眸子，正平静地注视着桌案上那只青瓷药碗。

碗中还剩下小半碗深褐色的药渣，散发着一股草药与某种异样甜香混合的诡异气味。

贴身侍女紫苏跪在一旁，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声音里带着无法抑制的哭腔：“王妃，您……您真的没事了吗？方才太医来，都说……都说您已经……”

“已经没救了，是吗？”沈清晏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与她这副柔弱身躯全然不符的冷静与锐利。

她当然记得。就在半个时辰前，这具身体的原主，那位懦弱、深爱着靖王萧玦却被弃如敝履的正妃，刚刚咽下了最后一口气。而她，来自二十一世纪的顶尖外科医生，就在这片极致的痛苦与不甘中，睁开了眼睛。

接手的，是一个烂摊子。一碗被下了致命牵机药的“安神汤”，一个冷漠无情的丈夫，还有一个得宠到无法无天、视她为眼中钉的侧妃。

“我没事。”沈清晏将手帕放到一边，端起那只药碗，凑到鼻尖轻轻嗅了嗅。

紫苏惊恐地瞪大了眼睛，几乎要扑上来夺碗：“王妃，不可！这里面有毒！”

“我知道。”沈清晏淡淡地应了一句，她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

一股淡淡的、类似于苦杏仁的特殊气味，被她敏锐地捕捉到了。这是典型的氰化物反应特征，古法炼制的牵机药，其毒性原理与此类似。剧烈，且发作极快。原主能撑到她过来，全凭着一口不甘的怨气。而她能活下来，则要感谢她作为现代医生的本能，在意识清醒的瞬间，就用指甲抠挖喉咙，催吐出了大部分毒药。

即便如此，残余的毒素也足以让一个普通人反复死去活来。但她是谁？她是对人体构造和药物反应了如指掌的沈清晏。她用一根银簪刺破指尖，精准地在几个关键穴位上放血，减缓了毒素在血液中的流速，为自己争取到了宝贵的时间。

这一切，在紫苏和其他下人眼中，无疑是王妃死而复生的神迹。

“紫苏。”沈清晏放下药碗，目光落在她身上，“你跟了原主多久了？”

紫苏愣了一下，不明白王妃为何突然问这个，但还是老实回答：“回王妃，奴婢自您入府，就一直跟在您身边，已有三年了。”

“三年……”沈清晏的指节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一连串沉闷的声响，一下，又一下，仿佛敲在紫苏的心上。“那你觉得，今日这碗药，是谁送来的？”

紫苏的身体猛地一颤，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是柳侧妃身边的画眉送来的，对吗？”沈清晏歪着头，语气平静得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她说，是侧妃见我近日心神不宁，特意求了王爷，请太医开的安神方子。一番拳拳心意，推脱不得。”

这些话，是她从原主残存的记忆碎片中拼凑出来的。

紫苏的头垂得更低了，声音细若蚊蚋：“是……画眉姑姑亲手交到奴婢手上的，还亲眼看着您喝下去才离开的。”

“很好。”沈清晏的唇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这个答案，毫不意外。那位深受靖王宠爱的柳如眉侧妃，怕是早就等不及要坐上这正妃之位了。只是，她们的手段未免太急切，也太粗糙了些。或者说，在她们眼里，原主就是一只可以随意碾死的蚂蚁，根本不值得用更精妙的计策。

“王妃，那我们……我们该怎么办？”紫苏终于抬起头，眼中满是惶恐与无助，“要去告诉王爷吗？王爷一定会为您做主的！”

“做主？”沈清晏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轻笑了一声，“天真。你以为，没有他的默许，柳如眉敢在王府里对我这个正妃下毒手？你现在去找他，最好的结果，是他为了王府的颜面，将画眉那个替死鬼杖毙了事。而我们，则会迎来柳如眉更疯狂、更隐秘的报复。你觉得，下一次，我们还有这样的好运气吗？”

一番话，如同一盆冰水，将紫苏心头那点可怜的希望彻底浇灭。她呆呆地看着沈清晏，第一次发现，自家王妃的眼神竟是如此通透，仿佛能洞穿人心。

是啊，王爷的心，早就偏到没边了。王妃这三年过的是什么日子，她比谁都清楚。去告状，不过是自取其辱。

“那……那我们就这么算了吗？”紫苏咬着唇，眼中蓄满了泪水，既是为旧主不甘，也为自己和王妃的未来感到恐惧。

“算了？”沈清晏站起身，缓缓走到窗边，推开了一扇窗。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动了她的发丝与衣袂。她深深吸了一口带着寒意的空气，那双沉静的眸子里，燃起了一簇幽冷的火焰。

“紫苏，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自然，也没有白喝的毒药。柳侧妃既然送了我这么一份‘大礼’，我若不备上一份更‘厚重’的回礼，岂不是显得我太不懂规矩了？”

她的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带着一股令人心悸的寒意。

紫苏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没明白王妃话中的意思，但她能感觉到，从鬼门关走了一遭的王妃，似乎……彻底变了。不再是那个只会自怨自艾、以泪洗面的懦弱女子，她的身上，多了一种让人看不懂，却又莫名想要信服的力量。

“王妃……您要怎么做？”

沈清晏回过身，目光如炬：“首先，今晚我‘死而复生’的消息，除了你我，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对外就说，我被毒药伤了根本，昏迷不醒，命悬一线。”

她需要时间，需要一个让对手放松警惕的环境。一个“垂死”的王妃，是没有任何威胁的。

“其次，你现在马上去办几件事，记住，一定要悄悄的，不能惊动任何人。”

紫苏重重地点了点头，挺直了腰背：“王妃请吩咐，奴婢万死不辞！”

沈清晏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这个丫头，虽然胆小，但忠心可嘉，是眼下唯一可以信任的人。

“第一，去小厨房，找一些没有用过的柳木炭，要最纯的，碾成最细的粉末。第二，去我的妆台，把我那瓶没开封的西域葡萄酒取来。第三，去针线房，找几根最细的银针，用烈酒煮过消毒。第四，再去找一些干净的细棉布和几个密封性好的小瓷瓶。”

这一连串的指令，听得紫苏云里雾里。木炭粉？葡萄酒？这些东西和回礼有什么关系？但她不敢多问，只是将每一个字都牢牢记在心里。

“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

“好，快去吧。记住，你的速度，决定了我们的命运。”沈清晏的语气变得异常严肃。

紫苏不敢有丝毫耽搁，叩了个头，便如一只狸猫般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消失在夜色中。

房间里，又只剩下沈清晏一人。

她重新坐回桌案前，目光再次落在那碗药渣上。她的回礼，自然要从这份“恩赐”开始。

柳如眉和她背后的人以为，一碗牵机药，就能干净利落地解决掉她这个障碍。他们错了。对她这个用毒解毒的行家来说，这碗药，非但不是她的催命符，反而是对方递到她手上的一把最锋利的刀。

她要做的，很简单。

从这碗毒药里，提取出最精纯的毒素。然后，用一种她们绝对想不到，也绝对查不出来的方式，原封不动地，还回去。

她要让柳如眉亲口尝一尝，这“安神汤”的滋味，到底有多美妙。

窗外的风，更冷了。沈清晏的嘴角，那抹冰冷的笑意却在慢慢扩大。

靖王府的好戏，从今夜起，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