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的报表我要追回当初那个陪我吃泡面的女人

1 孤灯夜战凌晨三点零七分，写字楼21层的灯光像颗孤星嵌在墨色的城市里。

林舟盯着电脑屏幕，眼睛涩得像被砂纸磨过，

每眨一下都带着细微的刺痛——报表上“华东区10月成本偏差率18.7%”的红色数字，

像根针一样扎在他眼里，已经卡了他整整三个小时。空调出风口还在吹着冷飕飕的风，

裹着写字楼特有的、混合了咖啡渣和旧文件的味道。他伸手去够桌边的咖啡杯，

指尖碰到杯壁时打了个寒颤——凉透了，杯底结着圈深褐色的印子，像块洗不掉的痂。

烟灰缸里的烟蒂堆得冒了尖，最长的那根还沾着半截没烧完的烟灰，

是十分钟前他烦躁地摁灭的。键盘敲到“Ctrl+S”时，

他才发现右手食指的关节已经肿了，按下去有隐隐的酸痛——这要是以前，

根本轮不到他独自熬到这个点。“咔嗒”一声，卧室门被推开条缝，

白薇薇顶着一头乱糟糟的羊毛卷探进来，睡衣领口歪歪斜斜地挂在肩上，

语气里的不耐烦像撒了把碎冰碴：“舟哥，这都三点了，报表你到底弄完没啊？

我明天还得跟小姐妹去做美甲呢，你自己弄吧，我先睡了。”没等林舟开口，

门“砰”地一声关上，震得桌上的鼠标垫滑出去半寸，

也震得他心里的火气“噌”地冒了上来。他狠狠砸了下键盘，“啪”的一声，

回车键被按得发白。心里骂了句“混蛋”，一半是骂白薇薇的不懂事，

一半是骂自己——骂自己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把好好的日子搅得稀碎。

屏幕右下角的时间跳成“03:10”，报表里的“成本明细”列还在闪着光标。

林舟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腹蹭到眼角的细纹时，突然想起三年前的城中村出租屋。

那时候公司刚起步，连个正经办公室都没有，

他们把15平米的出租屋隔出半间当“工作室”，衣柜上放着二手的笔记本电脑，

窗帘是苏晚从批发市场淘来的蓝白格子布，洗得发皱，却能把冬天的冷风挡在外面。

那时候的冬天比现在冷多了，窗户缝里漏进来的风能吹得纸张沙沙响。

苏晚会把羽绒服裹在两人身上，她的手揣在他的口袋里，指尖冰凉，

却能精准地在报表上划出关键问题：“你看这里，原材料采购价比上月高了5%，

我查了市场行情，其实还能压两个点，明天跟王供应商再谈一次；还有这个回款周期，

30天太长了，得加个补充条款，超过15天收滞纳金，不然现金流会被拖垮的。

”她说话时的气息带着热乎气，吹在他的耳尖上，暖得他心里发颤。末了，

她总会从柜子里翻出两桶红烧牛肉面，烧水壶“呜呜”地冒着热气，

水开时的白雾裹着泡面的香味，瞬间填满了小屋子。她把面泡好后，

总会把碗里唯一的卤蛋夹进他碗里，自己只留一口汤，眼睛亮得像浸了星光：“林舟，

等咱们公司上市了，就换个带阳台的房子，我给你煮真正的鸡蛋面，放两个蛋，再卧点青菜，

比泡面香一百倍。”那时候的泡面怎么就那么香呢？林舟盯着屏幕上的报表，

喉咙里泛起一阵发苦的馋。他记得有次他加班到凌晨四点，苏晚趴在桌边睡着了，

头靠在他的胳膊上，呼吸轻轻的。他把最后一口面汤喝完，想把她抱到床上，结果刚一动，

她就醒了，迷迷糊糊地问：“报表弄完了吗？我再帮你核对一遍吧。”那天早上，

他们一起看着窗外的天从墨黑变成鱼肚白，报表上的数字整整齐齐，像列队的士兵，

而他心里的踏实，比后来住进江景豪宅时还要满。2 悔恨交织“嗡——”手机震了一下，

是白薇薇发来的微信：“明天早上记得给我带楼下那家网红三明治，不要生菜。

”林舟盯着那条消息，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他把手机扔回桌上，思绪像断了线的风筝，

飘回半年前的庆功宴。那天公司刚完成B轮融资，五千万的资金到账，

他站在酒店宴会厅的台上，手里举着香槟，台下的人都在喊“林总”。白薇薇挤到他身边，

穿着紧身的红色连衣裙，手里端着酒杯，笑盈盈地说：“林总，您太厉害了！

我刚毕业就能跟着您，真是我的福气。”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含着糖，

一口一个“林总好厉害”“林总的决策太英明了”，把他捧得像飘在云里。

那时候他怎么就忘了苏晚的好呢？他想起大学时，苏晚是系里的系花，

追她的人能排到教学楼门口，可她偏偏选了他这个连学费都要靠摆地摊赚的穷小子。

有次他摆地摊时被城管追，三轮车翻了，进的货撒了一地，他蹲在路边哭，

苏晚过来把他拉起来，拍掉他身上的灰说：“别哭，咱们再进一批，我陪你一起摆。

”那天晚上，他们在路灯下捡了半宿的货，苏晚的手被划破了，却还笑着说“没事，

这点小伤算什么”。创业失败那年更惨，他把所有的钱都投进去，最后血本无归。

他躲在出租屋里喝闷酒，酒瓶堆了一地，苏晚推开门，把一个存折拍在他面前，

红着眼眶说：“这是我妈给我的陪嫁，十万块，你拿着，咱们从头再来。别怕，

就算你什么都没有了，我也养你。”那时候他抱着苏晚哭，说以后一定让她过上好日子，

可后来呢？公司步入正轨后，苏晚主动说：“我在家帮你处理合同和财务吧，你在外跑业务，

家里有我。”她成了他的“全职军师”，每天在家核对报表、修改合同，

连孩子的功课、父母的体检都安排得妥妥当当。有次他妈妈住院，他在外地谈业务，

是苏晚每天下班就去医院守着，端屎端尿，医生都以为她是亲女儿。他回来时，

苏晚的眼睛熬得通红，却还笑着说“妈没事，你别担心”。可人心这东西，就是贱。

他渐渐觉得苏晚的冷静理智成了“不解风情”，她跟他聊报表时，

他会不耐烦地说“别跟我说这些，我累了”；她提醒他注意身体时，

他会说“你管好家里就行，别管我”。反而白薇薇的咋咋呼呼倒成了“活泼可爱”，

她会陪他去酒吧，会跟他聊八卦，会在他面前装可爱，哪怕连最基本的财务常识都不懂。

他开始找借口晚归，躲在办公室和白薇薇聊微信，甚至在她生日时送了条项链——那款式，

和当年求婚时给苏晚买的一模一样。苏晚发现时，只是平静地问他：“林舟，

你是不是不爱我了？”他那时候被猪油蒙了心，居然说：“你别无理取闹，

我只是跟她聊工作。”纸终究包不住火。那天是他们结婚八周年纪念日，

苏晚特意炖了他最爱喝的排骨汤，装在保温桶里，坐了一个小时的地铁来公司。

她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看见白薇薇踮着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而他居然没有推开她。

3 心碎时刻保温桶“哐当”一声掉在地上，排骨汤洒了一地，冒着热气，

溅在苏晚的牛仔裤上，烫得她猛地一缩脚，可她却感觉不到疼——心像是被那滚烫的汤浇过，

瞬间碎成了渣。她没有哭，也没有闹，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他，

眼神冷得像寒冬的冰：“林舟，我们离婚吧。”他当时脑子一热，居然还觉得苏晚小题大做，

脱口而出：“离就离！你以为离了你我活不了？”话一说出口，

他就看见苏晚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碎了，可他还是没回头。离婚协议签得干脆。

苏晚只要了儿子乐乐的抚养权和一套小平米的老房子，公司的股份一分没要。

她收拾东西那天，乐乐抱着她的腿哭，说“妈妈别走”，苏晚蹲下来，把乐乐抱在怀里，

声音轻轻的：“乐乐乖，妈妈还在，妈妈会一直陪着你。”林舟站在旁边，想开口说点什么，

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苏晚走的时候，没有回头。乐乐追在后面，

抱着林舟的腿哭：“爸爸，你别让妈妈走好不好？我想跟爸爸妈妈一起住。

”他心烦意乱地推开乐乐，乐乐“扑通”一声坐在地上，哭得更凶了。

可他那时候满脑子都是白薇薇，转身就跟她搬进了新买的江景豪宅。起初他还挺得意。

江景豪宅有两百多平米，装修是白薇薇选的，冷色调的大理石地板，墙上挂着昂贵的油画，

厨房是开放式的，看起来像样板间。白薇薇每天把家里收拾得干干净净，

穿性感的睡衣给他做饭——虽然她炒的菜能咸死人，煮的汤能忘了放盐，可他还是觉得新鲜。

出门应酬带着她，她会穿着漂亮的裙子，跟别人说“这是我男朋友林总”，回头率确实高，

他心里的虚荣心像被吹鼓的气球，飘得高高的。可新鲜劲儿没过一个月，他就发现不对劲了。

有次开战略会到深夜，

他回家想跟白薇薇聊聊公司拓展新业务的规划——那是他跟团队熬了三个通宵做出来的方案，

他想听听她的想法，哪怕只是一句“挺好的”。可他刚说“我们打算进军西南市场，

那边的供应链还需要再优化”，白薇薇就打了个哈欠，把手机屏幕亮给他看：“林总，

你能不能别聊工作了？好啰嗦啊，我听不懂也不想听。你看我闺蜜刚发的朋友圈，

她男朋友带她去马尔代夫了，咱们什么时候也去啊？”他愣在原地，手里的方案掉在沙发上，

纸张散了一地。他突然想起以前，不管他加班到多晚，苏晚总会泡好一杯浓茶，坐在他旁边，

手里拿着笔记本，边听他说边记笔记。有次他聊到凌晨两点，说自己担心新业务的风险，

苏晚放下笔，握着他的手说：“我觉得你这个方案很周全，不过可以再加一个风险预案，

比如跟当地的小供应商先签短期合同，降低成本。你别担心，我相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