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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萧妍,是一名法医。前男友陈默在一起谋杀案中成为重点嫌疑人,死者是他的现女友。

所有人都认为这是情杀,只有我知道陈默有严重晕血症。他见血就吐,怎么可能完成分尸?

我在解剖时发现死者指甲缝里有特殊药物残留。这种药物只会出现在市里那家顶级心理诊所。

而诊所的主人,正是陈默的现任心理医生。我偷偷调查诊所,却发现了陈默的就诊记录。

记录显示,他正在接受深度催眠治疗。更可怕的是,催眠内容竟然与我有关。

---第一章市局法医中心,地下二层。

空气里永远浮动着消毒水和福尔马林混合的、冰冷又刺鼻的气味,像是某种无形的屏障,

将这里与上面那个活色生香的世界彻底隔绝。无影灯惨白的光线倾泻而下,

将不锈钢解剖台照得反射出寒光,也照亮了台上那具被拼凑起来,

但仍显得支离破碎的女性躯体。萧妍戴着双层手套,动作稳定而精准。器械在她手中传递,

发出细微的金属磕碰声,是这寂静空间里唯一的节奏。肺部组织被分离出来,放在电子秤上,

记录数据,然后取样留存。她的眼神专注,透过护目镜,

落在那些失去生命颜色的组织和器官上,像是在阅读一本残酷而真实的书籍。“死者,林薇,

女性,二十三岁。初步尸表检验:躯干部分共发现锐器创口十七处,主要集中在胸腹部,

部分深及内脏。四肢断离处创口边缘粗糙,伴有明显生活反应,系生前被多次砍击导致分尸。

死亡时间推测在发现尸体前二十四至四十八小时之间。”她对着悬挂的麦克风清晰陈述,

声音平稳,没有一丝波澜。记录仪的红灯静静闪烁着。碎尸案。性质恶劣。

发现地点是西郊那个荒废了多年的化工厂,一个清洁工去躲雨时闻到了不对,报了警。

抛尸现场勘查初步反馈,几乎没有留下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凶手很谨慎,或者说,很熟练。

萧妍拿起解剖刀,准备对胃内容物进行检查。这时,解剖室的门被轻轻敲响,

随即推开一条缝。助手小赵探进头来,脸上带着一丝欲言又止的为难。“萧姐,

”他压低声音,“刑侦支队那边,高队让你上去一趟,说是……案情分析会。

”萧妍手中的动作未停,头也没抬:“等我做完胃内容物分析,记录完就上去。

”小赵咽了口唾沫,声音更低了:“高队说……现在。而且,他们好像……锁定了嫌疑人。

”萧妍这才抬眼看他。小赵的眼神有些闪烁,不敢与她对视。她放下器械,

脱掉外层沾染了血污的手套,扔进专用的医疗废物垃圾桶,动作依旧有条不紊。“知道了。

”她走出解剖室,沿着长长的、灯光总是有些昏暗的走廊往电梯口走。每走一步,

都能听到自己脚步声在空旷廊道里的回响。消毒水的气味如影随形。

推开三楼小会议室的玻璃门,里面已经烟雾缭绕。刑侦支队副队长高强坐在主位,

眉头拧成一个疙瘩,面前的烟灰缸里已经堆了好几个烟头。几个骨干刑警或坐或站,

脸色凝重。白板上贴满了现场照片,血腥、凌乱,还有林薇生前的几张生活照,笑靥如花,

青春正好。旁边用黑色记号笔写着一些关键信息点,以及几个被圈出来的人名。

萧妍找了个靠门的位置坐下,立刻感受到几道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她。她没理会,

只是平静地看向高强。高强清了清嗓子,打破了有些沉闷的气氛:“萧法医来了。正好,

我们刚梳理到嫌疑人侧写。基本情况大家都清楚了,死者林薇,社会关系不算复杂,

但近期情感纠纷比较突出。”他用笔尖重重敲了敲白板上其中一个被红圈特意标注的名字,

“目前,所有的初步证据链,都指向了这个人——陈默。”萧妍放在膝盖上的手,

几不可察地蜷缩了一下。会议室的空调似乎开得有点足,冷气顺着脊椎往上爬。“陈默,

死者生前交往三个月的男友。根据我们初步走访,两人近期多次发生激烈争吵,

邻居证实就在案发前一晚,还听到他们房间里传出摔东西和女人的哭声。”高强继续说着,

调出了一段监控截图,画面有些模糊,但能辨认出是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背影,

正匆匆走进一个老旧小区的大门,“这是案发时间段前后,小区入口监控拍到的,

体貌特征与陈默高度吻合。而且,案发后,陈默手机关机,下落不明。”他顿了顿,

环视一圈,声音沉了下去:“情杀,预谋,可能性极高。我们已经部署人手,全力搜捕陈默。

”会议室里响起一片低低的议论声。逻辑清晰,动机明确,再加上失踪,几乎坐实了嫌疑。

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急切的声音插了进来,是队里一个年轻的刑警,叫王涛,

性子比较直:“高队,还有一点!那个分尸的手法,虽然现场被刻意清理过,但从创口看,

凶手对人体结构似乎有一定了解,不是生手。这个陈默,他大学读的是医学专业吧?

虽然后来转了行,但底子总是在的!”这话一出,

仿佛又给“陈默是凶手”的推论加了一块沉重的砝码。不少人点头表示认同。医学背景。

情感纠纷。监控影像。失踪。所有的箭头,都精准地指向了那个名字。萧妍静静地听着,

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仿佛他们讨论的是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直到高强的目光再次转向她:“萧法医,从你专业的角度看,分尸这一点,

是否符合具备基础医学知识的人所为?”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她身上。萧妍抬起眼,

迎上高强的视线,她的声音和在地下二层时一样平稳、清晰,

带着法医特有的冷静客观:“从创口形态分析,四肢断离处损伤严重,多次砍击导致,

工具推测为类似砍刀的重型锐器。凶手力量很大,但动作缺乏解剖学意义上的精准,

更倾向于暴力破坏。不能排除凶手具备一定生理常识,但仅凭目前尸检所见,

无法直接支持‘具备医学背景’这一特定指向。”她略一停顿,在众人若有所思的目光中,

继续说了下去,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像是在陈述一个与案件无关的普通事实:“另外,

我个人补充一个信息。陈默,有严重的晕血症。程度是,

见到少量血迹就会引发强烈生理不适,呕吐,眩晕,甚至短暂意识丧失。

”会议室里瞬间安静了一下。晕血症?一个见到血就吐的人,能面不改色地连捅十七刀,

还能完成分尸?王涛先反应过来,有些不服气地反驳:“萧法医,

这个……晕血症也可能伪装吧?或者,人在极端情绪下,会不会暂时克服这种生理反应?

”萧妍的目光转向他,依旧平静:“从病理生理学角度,晕血症,

血管迷走神经性晕厥的一种特定表现,由视觉***触发,引发心率、血压骤降,

导致脑供血不足。这是一种不受主观意识控制的、强烈的生理反射。理论上,

在持续见到大量血液和创伤场面的情况下,‘克服’的可能性接近于零。更可能的情况是,

凶手会在作案过程中因自身反应而中断,甚至昏迷在现场。”她看着王涛张了张嘴,

却没再发出声音,又补了一句:“当然,这只是基于普遍医学原理的分析。具体到本案,

需要综合其他证据判断。”会议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只有空调运转的嗡嗡声。

高强若有所思地用手指敲着桌面,刚才那种“几乎铁板钉钉”的气氛,

明显被撕开了一道口子。“晕血症……”高强沉吟着,“这倒是个新情况。行了,

萧法医提供的信息很重要,线索要综合研判,不能一条路走到黑。技术队,

继续扩大现场勘查范围,寻找可能的第三人痕迹。排查组,重点再梳理一遍林薇的社会关系,

看看有没有其他矛盾点。散会!”众人陆续起身离开。萧妍也站起来,走向门口。“萧妍。

”高强在后面叫住了她。她停步,转身。高强走过来,脸上带着点复杂的表情,

压低了声音:“我知道,陈默他……跟你过去那段关系。这个案子,

你如果觉得需要回避……”“不需要,高队。”萧妍打断他,语气没有任何起伏,

“我是法医,我的工作是对尸体和物证负责。私人感情不会影响我的专业判断。

”高强看着她冷静得不近人情的眼睛,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那好,回去继续吧,

有新的尸检发现及时沟通。”萧妍微微颔首,转身离开了会议室。回到地下二层,

那冰冷熟悉的环境让她一直紧绷的神经稍微松弛了几分。她没有立刻返回解剖室,

而是走进了旁边的物证检验室。从林薇尸体上提取的各类检材已经被分门别类放置好。

她重新戴上新的手套和口罩,走到工作台前。台面上放着几个密封的证物袋,

里面是從林薇指甲缝里仔细刮取出来的残留物。当时初步肉眼观察,

只是些普通的皮屑和织物纤维,混着些泥土杂质。但此刻,

在更精密的仪器和更专注的审视下,萧妍注意到那些杂质中,

夹杂着几颗极其微小的、近乎透明的晶体颗粒,

若非在特定角度的光源下折射出一点点细微彩光,几乎会被忽略。

她小心翼翼地用镊子将它们分离出来,放入样品盒。然后,

启动了一旁的气相色谱-质谱联用仪。机器发出低沉的运行声。萧妍站在操作台前,

看着屏幕上开始跳动的曲线和数据。等待结果的时间里,

陈默那张苍白的脸不受控制地浮现在脑海里。是在大学图书馆,

他因为前面同学不小心划破了手,看到那一点血迹,立刻脸色煞白,冲出去吐得天昏地暗。

是她递过去一瓶水,他接过时,手指冰凉,还在微微颤抖。

那样一个连杀鸡都不敢看的人……仪器发出“滴”的一声轻响,分析完成。萧妍收敛心神,

看向屏幕。当化合物结构式和相关数据匹配结果最终显示出来时,她的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一种非常罕见的苯二氮卓类衍生物,分子结构特殊,具有强效的镇静和肌肉松弛作用,

但半衰期极短,在体内代谢很快。最关键的是,这种合成药物并未大规模上市,资料显示,

它目前仅被应用于少数几家高端医疗机构,

作为特定心理治疗——尤其是需要深度放松或催眠治疗——的辅助用药。而本市,

已知的、会使用这种特殊药物的机构,只有一家——市中心,

那家号称会员制、私密性极高的“安心”心理诊所。萧妍盯着那个名字,

感觉一股寒意悄无声息地从脚底蔓延上来,攥紧了心脏。林薇的指甲缝里,

为什么会有这种只可能来自那家心理诊所的药物残留?

她立刻在内部数据库里进行了快速查询。权限之内,能看到的***息有限,

但“安心”心理诊所的主治医师,名字赫然在目——沈钧。背景资料显示,

他在创伤后应激障碍和催眠治疗领域颇有名气。沈钧……萧妍对这个名字有点模糊的印象。

好像几个月前,一次偶然的闲聊中,陈默似乎提起过,说他最近睡眠不好,压力大,

朋友推荐了一位很厉害的心理医生,好像……就是姓沈。当时她并没太在意。现在想来,

难道陈默一直在沈钧那里进行心理咨询?如果林薇指甲里的药物来自诊所,

那意味着她死前很可能接触过诊所的人,或者……东西。而陈默,

又很可能与这家诊所有关联。这绝不仅仅是巧合。萧妍关掉查询页面,清理掉操作记录。

她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反锁了门,坐在电脑前。屏幕幽蓝的光映在她脸上,明明灭灭。

警方目前的侦查重点,因为她的“晕血症”证词,或许会有所分散,

但陈默的失踪和那些 circumstantial evidence (情况证据),

依然让他处于极度不利的位置。而这条突然出现的、指向“安心”诊所的线索,

像黑暗中偶然瞥见的一丝微光,却也可能通往更深的迷雾。她不能把这条线索现在就报上去。

理由说不清——如何解释她格外关注那微小的晶体并做了针对性检测?更重要的是,

她内心深处,有一种强烈的不安感,告诉她这件事背后牵扯的可能远比表面看来复杂。

贸然行动,可能会打草惊蛇,甚至……将陈默推向更危险的境地。尽管他已是前任,

尽管他有了新的女友,尽管他现在是这起血腥碎尸案的头号嫌疑人……但她无法忘记,

那个在图书馆外,因为一点点血迹就吐得虚弱不堪、眼神里带着窘迫和无奈的青年。

他不可能杀人。至少,不可能用这种方式杀人。萧妍深吸一口气,

打开一个普通的浏览器窗口,手指在键盘上悬停片刻,然后敲下了“安心心理诊所”几个字。

她需要知道更多。关于这家诊所,关于沈钧,关于陈默是否真的在那里就诊。

这超出了法医的职责范围。但她知道,自己必须走下去。第二章窗外,城市的霓虹无声闪烁,

夜色正浓。而在地下的法医中心里,一场游离于官方调查之外的、孤独的探寻,刚刚开始。

萧妍坐在电脑前,屏幕的冷光映着她毫无表情的脸。

“安心心理诊所”的官方网站设计得简约而高雅,大片留白,舒缓的浅蓝色调,

滚动展示着几位主要医师的简介和获奖情况。沈钧的照片排在首位,四十岁左右的年纪,

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笑容温和,眼神却透着一股洞察人心的锐利。

简介里罗列着一长串头衔和荣誉,国内外的都有,

专长领域明确写着“创伤治疗PTSD”、“焦虑障碍”和“催眠疗法”。

网站需要预约才能查看详细服务内容和价格,入口处甚至有一个简单的心理状态自评量表,

显得十分专业且排外。***息寥寥无几。她关掉网页,靠在椅背上,

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内部数据库的查询权限有限,尤其是对这种私人诊所,

没有确凿的嫌疑和正规手续,根本无法调取就诊记录。直接去诊所?以什么身份?警察?

没有手续,对方完全可以不予理会。普通访客?没有预约,连门都进不去。而且,

很可能打草惊蛇。她需要一个切入点。一个能绕开官方渠道,接触到诊所内部信息的切入点。

目光落在桌角那份刚刚打印出来的、关于林薇社会关系的初步排查报告上。这是刚才开会前,

她以需要综合评估死者背景为由,从高强那里要来的复印件。报告很粗略,

只提到了林薇在一家规模不小的文创公司做设计师,同事关系普通,近期除了与陈默的争吵,

未发现明显矛盾。萧妍的视线在“文创公司”上停留片刻,然后拿起内部电话,

拨通了物证鉴定科另一个办公室的号码。“李工,我萧妍。林薇案,

死者指甲缝里提取到的微量纤维和皮屑,初步形态学分析报告出来了吗?”“萧法医啊,

刚弄完。纤维主要是棉、涤纶,常见衣物材质,没什么特异性。皮屑……嗯,

检测到了少量不属于死者的上皮细胞,但量太少了,而且有降解,做STR分型有点困难,

正在尝试,不过希望不大。”电话那头的老李声音带着点疲惫。“辛苦了。死者衣物上呢?

有没有发现特别的纤维或者不属于她的毛发?”“正在做电镜扫描和能谱分析,目前看,

衣物上粘附的颗粒物主要是路尘、常见的环境污染物。没发现明显可疑的异体纤维或毛发。

”也就是说,抛尸现场或者凶手非常小心,没有留下明显的微量物证线索。或者说,

警方尚未找到第一现场。挂掉电话,萧妍沉思着。林薇指甲里的特殊药物,

是目前最独特的物证。它指向“安心”诊所,但如何证明这药物与凶手直接相关?

也可能是林薇自己接触到的?需要排查林薇是否也在沈钧那里就诊过。她再次打开内部系统,

尝试查询林薇的医疗记录。普通医院的记录相对容易调取,

结果显示林薇近期只有一些感冒发烧和一次牙科治疗记录,没有心理科或精神科的就诊史。

但像“安心”这种高端私人诊所,记录是不联网的,无从查起。

两条看似明确的线索——陈默的晕血症,林薇指甲里的药物——都陷入了僵局。夜色渐深。

法医中心大楼里越发安静。萧妍没有开大灯,

只有台灯和电脑屏幕的光源在黑暗中切割出一小片明亮的区域。她像一个耐心的猎人,

在信息的丛林里,寻找着那条几乎看不见的兽径。

她开始搜索与“安心”诊所相关的其他信息。

新闻、论坛、社交媒体……任何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几个小时后,

在一个本地高端生活方式的匿名讨论版块,一个不起眼的帖子引起了她的注意。

发帖时间是一年多前,标题是“有人了解‘安心’诊所的沈钧医生吗?想给家人咨询,

但费用太高,犹豫中。”下面的回复不多,大多也是询问或者表示听说过但没去过。

其中一个ID叫“夜航船”的回复,夹杂在一堆水帖里,

显得有点突兀:“沈医生技术是好的,就是有时候……感觉有点邪乎。做过几次催眠,

醒来后总觉得忘了点什么,心里空落落的。不过失眠倒是真的好多了。”“邪乎”。

这个词像一根细小的刺,扎了萧妍一下。她尝试点击“夜航船”的头像,

发现这是个早已废弃的账号,最后登录时间就在那条回复后不久,再没有其他发言。

线索又断了。但“邪乎”和“忘了点什么”的感觉,与催眠治疗联系在一起,

让她心中的不安感再次加重。她靠在椅背上,揉了揉眉心。疲惫感如同潮水般涌来,

但大脑却异常清醒。必须找到进入那家诊所的方法。

目光再次扫过桌面上林薇公司的名字——“创艺时空”。她心中微微一动。拿起手机,

她翻找着通讯录。在漫长的列表里,一个名字跳了出来——苏晴。她大学时的室友,

毕业后进了广告圈,人脉很广,三教九流的人都认识一些。最重要的是,苏晴的公司,

似乎和“创艺时空”有过业务往来。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起,背景音嘈杂,

带着音乐和笑闹声。“喂?妍妍?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居然这个点给我打电话?

没在解剖台旁边守着?”苏晴的声音带着微醺的愉悦和惯有的调侃。“有点事想问问你。

”萧妍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与电话那头的喧嚣形成鲜明对比。“哎哟,这么严肃?你说,

姐听着呢。”“你认识‘创艺时空’的人吗?一家文创公司。”“创艺时空?

好像有点印象……等等,我想想……”电话那头安静了几秒,只剩下背景音的模糊回响,

“啊!想起来了!跟他们那个项目部的一个副总监,叫……叫什么来着,王什么……王斌!

对,王斌,一起喝过酒。怎么了?你查案查到文创公司头上了?

你们法医现在业务范围这么广了?”“林薇,那个碎尸案的死者,是那家公司的员工。

”萧妍简单解释。电话那头倒吸一口凉气:“我的天!就那个案子?新闻都播了!太吓人了!

她居然是创艺时空的?等等……你问我这个,是想……?”“帮我约一下这个王斌,

找个安静的地方,我想私下问他点关于林薇的情况,以……个人身份。”苏晴沉默了一下,

声音里的醉意似乎都醒了几分:“妍妍,你跟我说实话,

这案子是不是……跟你那个前男友有关?我听说嫌疑人是陈默?

”萧妍没有否认:“有些情况,我需要核实。”苏晴叹了口气:“行,我知道了。我帮你约。

不过你得小心点,别把自己搭进去。明天我给你信儿。”“谢谢。”挂断电话,

办公室重新陷入沉寂。窗外的城市已经彻底沉睡,只有零星的灯火如同散落的星辰。

个人身份。萧妍知道这意味着风险。如果被队里知道她私下接触涉案人员关联方,

违反纪律是肯定的。但她没有选择。官方的调查看似全面,却可能因为先入为主的观念,

忽略掉那些隐藏在阴影里的细节。她需要知道林薇更多不为人知的一面,

尤其是她与“安心”诊所可能存在的关联。第二天下午,在一家隐蔽的咖啡馆角落,

萧妍见到了王斌。他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穿着休闲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

眼神里带着点职场精英的精明和审视。苏晴简单介绍后,便借口有事离开了,

留下萧妍和王斌两人。“萧法医,久仰。”王斌客气地笑了笑,但笑容有些勉强,

“苏晴说您想了解一些林薇的情况?唉,这事太突然了,我们公司上下都很震惊。

”“王总监,打扰了。我想了解一下,林薇在公司的工作情况,

以及她最近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或者提到过什么特别的人或事?”萧妍开门见山,

语气平和,但带着不容置疑的专业感。王斌搓了搓手,显得有些为难:“萧法医,按理说,

配合警方调查是应该的。不过您这……私下里问,我有点……”“我理解。请放心,

今天的谈话内容,未经你允许,我不会记录在案,也不会作为直接证据使用。

我只是想从侧面多了解她,或许能找到一些被忽略的线索。”萧妍看着他,眼神清澈而坚定,

“林薇死得很惨,我们都希望尽快找到真凶。”王斌犹豫了一下,

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林薇……工作能力不错,有灵气,就是性格有点……怎么说呢,

敏感,情绪化。最近几个月,确实感觉她状态不太对。”“怎么不对法?

”“比以前更孤僻了,有时候跟她说话心不在焉的。请假的次数也多了起来,

理由都是身体不适。有一次,我无意中看到她电脑没关,

屏幕上是一个心理诊所的预约页面……好像叫什么‘安心’诊所。

当时我还开玩笑问她是不是压力太大,她立刻就把页面关了,脸色很不自然,

说是帮朋友看的。”安心诊所!萧妍的心跳漏了一拍。林薇果然和那里有关联!

“她提到过是帮哪个朋友看的吗?”“没有。她没说,我也不好追问。”王斌摇摇头,

“还有就是……她跟她男朋友,好像感情出了问题。有几次下班,我看到她男朋友,

就是那个陈默,在公司楼下等她,两人看起来……气氛不太好,像是在争吵。

不过具体吵什么,我没听清。”“关于陈默,林薇在公司里提到过他什么吗?比如,

他的工作,或者……他有没有什么健康问题?”萧妍小心翼翼地引导着。

王斌想了想:“提得不多。只知道他好像原来学医的,后来没干这行,具体做什么不清楚。

健康问题……没听她说起过。哦,对了,有一次团建,大家玩闹的时候,

有人不小心划破了手,流了点血,当时林薇那个男朋友,就是陈默,反应特别大,脸色煞白,

差点晕过去,还是林薇扶着他出去的。我们都觉得有点奇怪,

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怕血怕成那样。”晕血症的旁证。这与萧妍掌握的情况吻合。

“林薇有没有比较亲密的朋友,或者近期和什么人走得特别近?

”“她跟部门里一个叫赵小雨的女孩关系还行,经常一起吃午饭。其他的……就不太清楚了。

”又聊了几句,确认从王斌这里得不到更多信息后,萧妍便结束了这次会面。走出咖啡馆,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萧妍站在街边,消化着刚刚得到的信息。林薇私下查询“安心”诊所,

神色不自然,她对王斌撒谎了。她自己去过那里?还是真的帮别人查询?这个“别人”,

会不会就是陈默?陈默在沈钧那里就诊,林薇也可能与诊所有关联。

两人都出现在这条线索上,这绝不是巧合。下一个目标,赵小雨。通过内部系统,

她很容易查到了赵小雨的联系方式和工作地址。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注意,

她选择在下班时间,去赵小雨家附近等她。赵小雨住在一个普通的老式小区。

萧妍把车停在小区对面的街边,安静地等待着。天色渐渐暗沉,华灯初上。大约晚上七点半,

一个穿着米色风衣、背着帆布包的年轻女孩走进了小区,看样貌与资料上的照片吻合。

萧妍下车,快步跟了上去。“赵小雨女士?”女孩吓了一跳,警惕地回过头,

看着眼前这个气质清冷、穿着简单的陌生女人:“你是?”“我叫萧妍,

是市局法医中心的法医。”萧妍出示了一下证件,但很快收起,“关于你的同事林薇的案子,

想跟你了解一些情况,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赵小雨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戒备:“警……警察不是已经问过了吗?我知道的都已经说了。

”“别紧张,只是一些补充了解。”萧妍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显得温和,

“我们找个地方坐下说?或者,就在你家楼下?”赵小雨犹豫了一下,

指了指小区里的一张石凳:“就……就在这儿吧。”两人在石凳上坐下。晚风吹过,

带着一丝凉意。“林薇最近,有没有跟你提起过什么烦恼?或者,

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萧妍问。赵小雨低着头,双手紧紧抓着帆布包的带子,

声音很小:“薇薇她……最近是有点不对劲。她跟我说,她男朋友……好像有事瞒着她。

”“具体是什么事?”“她说……她怀疑陈默在外面有人了。

”赵小雨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确定,“她说感觉陈默最近变得很奇怪,有时候对她特别冷淡,

有时候又好像很依赖她。而且……他好像在看心理医生。”“心理医生?

她提到是哪家诊所或者医生了吗?”赵小雨摇了摇头:“没有。她只是怀疑,

说有一次在陈默手机里看到一个诊所的预约提醒,名字没看清就被他删了。

她为这个跟陈默吵过好几次。”陈默删除预约提醒?他在隐瞒就诊的事情?“林薇自己呢?

她有没有去看过心理医生?或者,有没有提起过一个叫‘安心’的诊所?

”听到“安心”两个字,赵小雨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低下头,

声音更低了:“没……没有吧。我不太清楚。”她的反应不对劲。

萧妍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一闪而过的慌乱。“赵小雨,林薇已经死了。

杀害她的凶手可能还逍遥法外。任何一点线索,都可能帮助我们发现真相。如果你知道什么,

请务必告诉我。”萧妍的声音低沉而有力。赵小雨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沉默了很久,

才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薇薇她……大概一个多月前,自己去过那个‘安心’诊所。

”果然!萧妍屏住呼吸:“她去做什么?”“她说……她觉得自己也有问题,总是胡思乱想,

睡不着觉,想去找医生看看。但是……她去了一次之后,就再也没提过了。我问她怎么样,

她只说没什么用,费用太贵,不去了。”赵小雨抬起头,眼睛里带着泪光,“萧法医,

薇薇她是不是……是不是因为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才被……”“你知道她在那家诊所具体见了哪位医生吗?或者,

有没有留下什么记录、单据之类的东西?”赵小雨茫然地摇头:“她没说。

单据……好像没见她拿出来过。”线索似乎又回到了原点,但范围已经缩小了。林薇和陈默,

都曾与“安心”诊所产生交集。陈默在隐瞒他的就诊,

林薇在怀疑陈默并且自己也去了一次诊所后就讳莫如深。这家诊所,沈钧,在整个事件中,

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送走心神不宁的赵小雨,萧妍回到车上。夜色已经完全笼罩了城市。

她需要想办法进入那家诊所,查看就诊记录。这几乎是唯一能打破僵局的方向。硬闯不行,

伪装成病人?需要预约,而且沈钧很可能知道她的身份,风险太大。她需要一个内部接应。

或者,一个无法拒绝的“官方”理由。就在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助手小赵发来的信息。

“萧姐,技术队那边对抛尸现场周边进行了第三次地毯式搜索,

在距离化工厂三百米外的一个废弃排水渠里,发现了一个被丢弃的沾有血迹的男士腕表。

表盘破损,已经送来做痕迹和DNA检验。”男士腕表?萧妍立刻回复:“品牌?型号?

有什么特征?”几分钟后,小赵发来了照片。那是一块款式经典的机械腕表,金属表带,

皮质表带内侧似乎刻有字母。表盘玻璃碎裂,指针停在某个时间点。

尽管沾染了污渍和已经氧化发暗的血迹,但萧妍还是一眼认了出来。那是陈默的手表。

她送给他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表带内侧,

刻着他们名字的缩写——C.M. & X.Y.。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

几乎无法呼吸。证据,对陈默不利的直接物证,出现了。第三章腕表的照片像一块冰冷的铁,

烙在萧妍的视网膜上。C.M. & X.Y. —— 那些早已被刻意尘封的字母,

此刻带着陈默腕间残留的、或许还有林薇的血,以一种残酷的方式重新闯入她的世界。

证据链正在收紧。动机情感纠纷,时机监控影像,

行为模式医学背景存疑但被晕血症部分抵消,现在,是直接物证。

这块表一旦被确认属于陈默,并且上面的血迹与林薇匹配,那么即便有晕血症这个疑点,

陈默的处境也将变得极其凶险。她必须加快速度。

在官方调查将这枚带血的齿轮彻底卡死之前,找到那个能撬动整个局面的支点。

“安心”诊所。回到法医中心,她直接去了痕检科。负责检验腕表的是老刘,

一个经验丰富但有些絮叨的老技术员。“萧法医,你来得正好。”老刘推了推眼镜,

指着放在无菌操作台上的腕表,“表带缝隙里提取到了少量皮屑和汗液,

已经送去做DNA比对。表盘上的血迹,初步血型检测与死者林薇相符,

具体还要等DNA确认。另外,表冠位置有一点非常细微的、不属于血迹的粘稠物,

有点像……某种凝胶或者护肤品残留,已经取样送去质谱分析了。”萧妍凑近观察。

表冠那个小小的凸起上,确实能看到一点几乎可以忽略的透明残留。“能判断是什么吗?

”“得等结果。不过这东西出现在表冠上,有点奇怪。正常人调时间或者上弦,

手指接触表冠,留下的应该是皮脂和汗液,

这种凝胶状的东西……除非戴表的人手上刚好沾了这类物质。”老刘分析道。

萧妍记下了这一点。任何异常,都可能是突破口。离开痕检科,她回到办公室,关上门。

那块表的影像和“安心”诊所的名字在她脑海里交替闪现。她需要一个进入诊所内部的理由,

一个不会被沈钧怀疑,又能接触到核心信息的身份。伪装成病人风险太高。

直接亮明警察身份没有手续。那么……医疗系统内部的同行交流?或者,

以调查其他案件需要协查的名义?她手指敲击着桌面,

目光落在电脑屏幕上关于沈钧的简介——“创伤后应激障碍PTSD专家”。

一个念头渐渐成形。她拿起内部电话,拨通了市精神卫生中心的一个号码。

那里有她一个学长,姓张,现在是副主任医师。“张师兄,我萧妍。”“哟,萧大法医?

稀客啊!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张师兄的声音带着笑意。“有个事情想请教一下。

我们最近手头有个案子,涉及到一位可能患有PTSD的潜在证人,情况比较特殊,

需要找一位经验丰富、尤其擅长创伤治疗的心理专家做个评估。

听说‘安心’诊所的沈钧医生在这方面很有名气,你了解他吗?”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

张师兄的声音变得谨慎了些:“沈钧啊……听说过,名气是不小。不过他那个诊所,

走的完全是高端私密路线,不怎么跟我们体系内的交流。技术嘛……据说催眠有一套,

但具体水平,外界评价不一。你怎么想到找他?”“主要是考虑隐私性和专业性。

这位证人身份比较敏感。”萧妍含糊地解释,“师兄,你那边有没有什么由头,

能帮我引荐一下,或者至少让我能有个比较自然的理由去接触他?

最好是能了解一下他的治疗模式和病例管理的大致情况,我们也好判断是否合适。

”张师兄想了想:“正式的引荐不太好办,我跟他不熟。不过……下周三下午,

在市医师协会有个小范围的心理学前沿技术研讨会,主讲人就是他。你可以去听听,

会后找机会交流一下。那种场合,你以法医的身份去了解PTSD的司法鉴定相关问题,

也算合情合理。”研讨会?这倒是个机会。可以近距离观察沈钧,或许还能找到搭话的契机。

“太好了,谢谢师兄。把具体时间地点发我一下。”挂断电话,萧妍稍微松了口气。至少,

有了一条可以接近目标的路径。接下来几天,案件调查在官方层面持续推进。

对陈默的搜捕范围扩大,媒体开始出现带有倾向性的报道,舆论压力越来越大。

痕检科最终确认,腕表上的血迹DNA与林薇匹配,表带缝隙提取的皮屑DNA与陈默匹配。

尽管萧妍坚持提交了关于陈默晕血症的详细医学评估报告,但在强有力的物证面前,

这个疑点似乎显得苍白无力。高强找她谈过一次话,语气严肃地提醒她保持专业中立,

不要被个人感情影响判断。萧妍只是沉默地听着,没有辩解。她利用这段时间,

通过各种非正式渠道,尽可能多地搜集关于沈钧和“安心”诊所的信息。沈钧,四十二岁,

美籍华人,五年前回国创办“安心”诊所,之前在美国几家知名医疗机构工作过,履历光鲜。

诊所采用严格的会员推荐制,客户非富即贵,隐私保护做得极好。几乎没有负面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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