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玄阴初醒:暴雨中的血色觉醒
苏隐贴着柱子往侧后挪,手刚摸到竹筒盖子,远处巷口就传来踩雪的闷响。
三个人,脚步不快,但走位散开,明显是冲她来的。
她立刻松开竹筒,把身子压低,沿着墙根往庙后绕。
雪地湿滑,脚印拖出一道清晰的线。
她知道这不好,可没时间脱鞋。
刚拐过半堵断墙,左侧巷子亮起火把光。
一人横步挡路,铁尺斜扛肩头。
右侧瓦堆上跃下第二个,落地时膝盖微屈,显然练过家子。
第三人从正门方向逼近,靴底碾碎冰渣,声音刺耳。
三人呈品字形围来,火把映着铁尺上的铜环,晃得人眼花。
苏隐退了两步,后背抵上神龛残台。
台面裂了道缝,供像早不知去向,只剩半截香插在灰里。
“小丫头,交出令牌,留你全尸。”
当头那人开口,脸上有道刀疤,从眉骨斜劈到嘴角。
他抬手一招,左右两人立刻收拢。
苏隐没说话,右手悄悄滑进袖口,指尖扣住竹签尾端。
刀疤脸冷笑,猛地踏前一步,铁尺抡圆砸下。
风声压顶,首取肩胛。
就在尺锋将落未落之际,左脸那道淡白疤痕突然发烫,像被火燎了一下。
一股寒气顺着脊背窜上来,脑子嗡地一响。
她看见了——不是用眼睛,而是某种说不清的感觉——那一尺会落在哪里,提前半息。
身体先于意识动了。
她向右闪身,同时抬手格挡。
竹签自袖中弹出,撞上铁尺侧面,发出“铛”的一声脆响。
本该只是阻一下,可就在接触瞬间,体内猛地一震。
一股黑气自丹田翻涌而上,沿经脉炸开,整条手臂都泛起青黑色纹路。
“轰!”
一股无形劲力自她周身爆开,三把铁尺齐齐断裂,断口如被利刃削过。
持尺的三人连退数步,虎口崩裂,铁尺碎片溅入雪中。
刀疤脸瞪大眼,声音发颤:“玄阴体……你竟是玄阴体!”
他转身就要往后撤,一边跑一边吼:“传讯!
快传讯回营——西凉出了个活的玄阴体!”
苏隐站在原地,双膝发软,耳朵里嗡鸣不止。
那股黑气还在体内乱冲,喉咙泛苦,像是吞了毒药。
她扶住神龛边缘,指甲抠进石缝,才没跪下去。
但她听清了那句“玄阴体”。
这三个字像针一样扎进脑子里。
她不懂,可本能告诉她——不能让他们走。
她咬牙撑起身子,右手攥紧竹签,趁着刀疤脸分神喊话的刹那,猛扑上去。
竹签由下往上,自他下颌斜穿而入,首透脑后。
动作干脆利落,和杀王二刀那一刀如出一辙。
刀疤脸僵住,喉咙咯咯作响,血顺着竹签滴在她手背上,温的。
他倒下的时候撞到了另一个追兵,那人踉跄后退,手里的断尺掉进雪堆。
第三人反应过来想扑,却被尸体挡住路线,迟了半拍。
苏隐借势旋身,左脚蹬地,右腿扫出,正中第二人膝盖内侧。
那人惨叫一声跪倒,她顺势一脚踹在他胸口,整个人飞出去两步远,撞在墙上再没起来。
第三人终于绕过尸体冲来,苏隐却己耗尽力气。
她刚迈出一步,双腿一软,扑通跪进泥水里。
雨开始下了。
起初是零星几点,很快连成线,打得脸上生疼。
雨水顺着头发流进脖子,衣服贴在身上,冷得她牙齿打颤。
她撑在地上,喘着粗气,视线模糊。
耳边只剩下雨声,还有自己心跳的声音。
忽然,识海深处亮起一点光。
她闭了闭眼,再睁时,眼前仍是倾盆大雨、破庙残垣。
可那光还在——只她能见。
是一盏烛台,歪斜插在虚空中,上面燃着半截残烛。
烛火幽蓝,摇曳不定,照出西周浮游的符文。
那些字扭曲如蛇,她一个也不认识,却觉得熟悉,仿佛很久以前见过。
她伸手去碰,指尖却穿过了光影。
烛火轻轻一跳。
就在那一刻,她脑中闪过一道轨迹——刚才那一尺劈来,她不是躲的,是“知道”它会来。
不是靠反应,是提前看见了。
她低头看掌心,血混着雨水往下淌。
右眼微微眯起,嘴角慢慢扯开。
笑得不像个孩子。
两个追兵陆续爬起,互相搀扶着往后退。
他们不敢靠近,也不敢走远,死死盯着她,像是在等援兵。
苏隐没动。
她知道自己现在站不稳,哪怕一阵风都能把她吹倒。
可她不怕。
那烛火还在烧,虽弱,却不灭。
每跳一下,识海就清明一分。
体内的黑气渐渐平复,顺着某条看不见的路径回流丹田。
她慢慢抬起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
就在这时,屋顶瓦片发出轻微响动。
不是风,也不是雨。
是有人蹲在上面,压弯了屋梁。
她抬头,正对上方阴影处。
一片瓦缓缓移开,露出一只脚。
黑色布靴,绑腿缠得紧密,靴尖沾着湿泥。
那人蹲在房脊,手里握着一把短刃,刃口在雨中泛着青光。
苏隐盯着那只脚,呼吸放轻。
她认得那种靴子——西凉军巡夜哨卫的标准装束,但制式更精,皮革用的是北境特有的鞣法。
不是本地人。
短刃缓缓举起,指向她的后颈。
屋檐滴水,正好落在她右眉,顺着睫毛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