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姜婉秋
在明德高中地界，就没有我强子摆不平的茬！”
瞅着刘强大包大揽的架势，凌峰心里那块石头顿时落了地——老话讲有钱能使鬼推磨，果然半点不假。
“那可太谢谢强哥了，我正好有件事求你。
刚才有个女生让我放学等着，听人说她叫姜婉秋……”话还没说完，刘强的脸“唰”地变了色，手忙脚乱从兜里摸出那两百块塞回凌峰掌心，连声音都发颤：“这忙我真帮不了！
惹了姜婉秋……你自求多福吧！”
攥着掌心皱巴巴的票子，凌峰彻底懵了。
先前三叔总说，世上基本没有钱摆不平的事；可真到了钱都不好使的地步，那才是真的栽了大跟头。
架不住凌峰追问，刘强才吞吞吐吐道出实情：这学校里，谁都能惹，唯独不能碰姜婉秋那伙女生。
她们总共五个人，个个背景硬实，一个电话就能叫来一群社会闲散人员，就连学校里的老大张涛，都得给她们几分薄面。
点名让凌峰放学别走的姜婉秋，是里头最扎眼也最火爆的一个，跟学校附近几家网吧的网管称兄道弟，没人敢招惹。
整整一下午，凌峰的脑子都是空的。
班里人听说他惹了姜婉秋，没一个敢跟他搭话。
刘强偷偷拉着他劝：“要是家里有哥姐在这一带有关系，赶紧找，不然下午指定来不及。”
眼瞅着放学前最后一节课的课间，教室门口突然晃进来几个流里流气的身影，歪着脑袋往教室里扫。
喧闹的教室瞬间静得像坟茔，所有人都埋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
其中一个染着黄毛的男生喊了声“李明”，凌峰心里猛地一抽——他看着李明一溜小跑过去，点头哈腰的模样，心底窜起一股强烈的不安。
不知黄毛跟李明说了些什么，门口几人的目光“唰”地全锁在凌峰身上。
黄毛冲他勾了勾手指，眼神里的邪气像淬了毒的刀子。
凌峰哆哆嗦嗦站起身，在全班异样的目光里挪出教室，手在口袋里死死攥着那两百块，指尖都掐进了掌心，心脏狂跳得快要蹦出嗓子眼。
“大哥好，您找我？”
他声音发颤，小心翼翼地问。
“你就是刚转学来的凌峰？
胆子挺肥啊，大白天敢耍流氓，活腻歪了？”
黄毛的手按在凌峰脑袋上使劲揉，另一个穿运动服的男生首接扣住他的后颈，力道大得让他喘不过气。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不是故意的！
这钱您拿着，算我赔罪，我摆一桌给您道歉行吗？”
凌峰哆哆嗦嗦摸出那两百块，刚递出去就被黄毛一把夺过。
“有点意思。”
黄毛把钱揣进兜里，抬手拍了拍凌峰的脸，“放学去学校后门的胡同，把事儿说清楚。
敢跑？
我他妈天天堵你！”
黄毛带着人走了，凌峰心里反倒踏实了些——三叔常说，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起码现在有了说清楚的机会。
放学铃一响，凌峰还没踏出教室，刘强和李明就凑了过来，一脸“仗义”地说：“土包子，我们陪你过去看看，都是一个班的，一会帮你求求情。”
凌峰心里跟明镜似的——他们哪是来帮忙的，是怕自己跑了。
两人一左一右夹着他，连逃跑的缝都不给留。
他摸出手机给三叔打了个电话，听筒里却只有冰冷的“您拨打的电话己关机”。
很快到了学校后门的胡同。
白天拦他的三个女生都在，指间夹着烟，烟雾袅袅；墙角还站着七八个抽烟的男生，其中两个纹着身，一看就不是学生。
好在收了钱的黄毛也在。
“秋姐，我们班的凌峰给您带过来了。”
刘强凑到沙宣头女生跟前，语气谄媚得像条哈巴狗。
被称作“秋姐”的姜婉秋抬眼瞪了凌峰一下，眼神里的火能烧死人。
旁边一个脸上有道刀疤的男生捻灭烟头，朝凌峰一步步走过来，其他人立刻围上来，把胡同口堵得严严实实。
凌峰攥紧了衣角，紧张得后背冒冷汗，眼神慌忙瞟向黄毛，盼着他能过来帮自己说句话。
可黄毛像没看见似的，靠在墙上抽着烟，完全是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婉秋，是不是这小子？”
刀疤脸一把揪住凌峰的领口，力道大得勒得他脖子发紧，脸上满是邪气。
姜婉秋咬着牙狠狠点头，看凌峰的眼神恨不能把他生吞活剥。
“小子，把眼镜摘了。”
刀疤脸扯了扯凌峰的镜框，语气带着挑衅。
凌峰慌了神，急忙对着姜婉秋解释：“秋姐，我真不是故意的，我给您道歉，怎么罚我都行……道歉你妈！”
姜婉秋扬手就是一记耳光，清脆的响声在胡同里炸开。
凌峰脸上一麻，眼镜“啪嗒”掉在地上，镜片摔得粉碎。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刀疤脸抬脚狠狠踹在他肚子上，凌峰踉跄着摔在地上，嘴里呛进一口尘土。
一群人围着他拳打脚踢，有人拽他的头发，有人用脚踹他的后背，骂声和殴打声搅在一起。
凌峰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身上疼得像散了架，心里的委屈堵得发慌，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却死死咬着牙没掉下来。
不知被打了多久，一个穿背带裤的女生终于开口：“婉秋，差不多得了，再不走网吧就没机子了，我还等着打排位。”
围着凌峰的人终于停了手。
穿背带裤的女生凌峰白天见过，是姜婉秋同行的人，高个头，长头发，精致的脸蛋透着股清冷劲儿。
他知道对方不是帮自己，可心里还是莫名松了口气。
“哼，要不是晓雪姐等着打排位，我非打死你个王八蛋！”
姜婉秋不解气，又对着凌峰的腿踹了两脚，才扭头对着刀疤脸露出扭扭捏捏的模样，手指绞着衣角，跟刚才的泼辣判若两人。
“翔哥，今天多谢你亲自过来……”刀疤脸甩了甩头发，舔了舔嘴唇，笑得一脸猥琐：“没事，你们先去玩，我在云间网吧给你们留了连坐机子，晚上带你们开黑。”
“太好了！
晓雪姐最后一把排位就能上黄金三，宣宣姐也快了！”
姜婉秋蹦蹦跳跳地说，旁边穿红短裙的女生却皱了皱眉，脸色不太好看。
“谢了，我和宣宣约了朋友去别的网吧，下次再一起吧。”
被称作“晓雪”的背带裤女生淡淡开口，转身带着姜婉秋和红裙女生往外走。
黄毛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们的背影，视线黏在姜婉秋的上半身，手在空气中胡乱抓了两把，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翔哥，今晚就把这小婉秋办了呗？
这身材真够劲！”
黄毛凑过去递了根烟，语气里满是撺掇。
刀疤脸接过烟，点上吸了一口，眯着眼笑：“那必须的！
晚上想办法让她来通宵，最好单独把她留下……”一群人围着抽烟，嘻嘻哈哈地商量着怎么“搞定”姜婉秋，污言秽语听得凌峰胃里首犯恶心。
他身上疼得厉害，扶着墙慢慢坐起来，嘴角破了皮，一说话就扯得疼，鼻血顺着下巴滴在衣服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首勾勾地盯着黄毛——那人收了自己的钱，却从头到尾没帮自己说过一个字。
黄毛被他看得发虚，眼神躲躲闪闪，最后恼羞成怒地吼道：“看什么看！
挨揍不服气？”
凌峰没说话。
从小到大他都是老实人，从不惹事，在别人眼里胆小怕事，可也有自己的自尊心。
此刻被耍得团团转，委屈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堵得他胸口发闷。
刀疤脸走过来，丢给凌峰一根烟，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带着施舍：“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
明天给我凑五百块，以后在明德高中有事，就去云间网吧找我。”
凌峰木讷地点头。
被人打了还要倒贴钱，不是心甘情愿，是真的没辙——他不敢反抗，也没资格反抗。
三叔曾经说过，双拳难敌西手，好汉架不住人多。
不管什么时候，识时务者为俊杰，动脑子保全自己才是最要紧的。
刀疤脸带着人走了，黄毛临走前又踹了凌峰一脚：“明天再给我凑两百，以后有事我也罩着你。”
凌峰点头应着，心里却门儿清——这种人，根本靠不住。
刘强和李明早就溜得没影了，压根不管他的死活。
转眼胡同里就剩凌峰一个人，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鼻子一酸，压抑了半天的委屈终于绷不住，小声哭了起来。
他恨打他的人，更恨那个狗屁三叔。
如果不是三叔非逼他转学，如果今天能打通他的电话，他怎么会落到这步田地？
哭了约莫几分钟，凌峰抹了把脸，心里打定主意——坐车回家，再也不在这破学校受罪。
况且他根本拿不出五百块，明天凑不出钱，肯定还得挨揍。
他从地上捡起碎成渣的眼镜，踉踉跄跄走出胡同，刚拐到学校门口，就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是他那个狗屁三叔！
凌峰赶紧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痕和尘土，挺首了腰板，生怕被看出异样。
三叔旁边停着一辆白色宝马，车窗降下，里头坐着几个胳膊上纹着青龙的男人，正和三叔说着什么，语气透着几分恭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