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语老师找我,是让我放学去她家里帮忙改英语试卷。
那时候的我,总觉得能去老师家改作业是件特别光荣的事,那是老师对“好学生”的认可,只有成绩拔尖的同学才能有这待遇,每次跟同学说起,都能收获一堆羡慕的眼神。
放学铃响后,我收拾好书包就往楼下走,刚到一楼楼梯转角,就撞见了小小。
她看我往操场方向走,就喊住我:“课代表,又去你乾妈家里呀?”
她语气里带着点调侃,这是她的习惯,总爱拿“乾妈”的玩笑逗我。
我平时回家都是往校门口走,这次往操场去,她大概猜出来我要去英语老师家,老师住在学校宿舍,宿舍楼在教学楼背面,中间隔着个操场。
操场左边是食堂,食堂旁边有个自行车棚,小小每天放学都要去那儿取车,也只有这时候,我们才能在放学路上遇见。
“关你啥事?”
我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其实心里并没真生气,只是跟她熟了之后,早就己经习惯了这种互怼的相处方式。
小小没说话,只是跟我并排往前走了一段,跟平常大大咧咧,爱笑,爱讲话形成鲜明的对比,一首到了车棚门口,她才停下来取车,我继续往操场那头走。
那时候的我,根本没在意她的情绪,毕竟在我眼里,她是“兄弟”,哪个男生会特意去琢磨“兄弟”的心情呢?
没多想,我就走到了老师宿舍。
改试卷其实很简单,老师只让我们改选择题和判断题,对着答案打钩画叉就行。
我手脚麻利地改完,跟老师打了招呼就准备回家。
我的几个发小还在校门口等我——我们都是小学时就玩在一起的,虽然不在一个班,却约定好每天放学在校门口的老槐树下***,等所有人到齐了再一起走。
那时候没有手机,连传呼机都少见,可我们之间好像有种默契,谁也不会因为等得久了而抱怨,总觉得多等一会儿没什么。
回家的路要步行大概十五分钟,会经过原来的小学校门口,路边摆着不少小摊,有卖糖画的、炸串的,还有现做鸡蛋仔的。
我最馋这两样,要是兜里有几毛钱零花钱,总会停下来买一份,糖画要选龙形的,鸡蛋仔要趁热吃,咬一口外脆里软,满是奶香。
那天走在路上,我忽然看见小婉骑着自行车从对面过来,我攥着衣角,鼓足了这辈子最大的勇气,朝着她的背影喊了声“小婉”。
她猛地回过头,圆眼睛里满是惊讶,嘴唇动了动,却没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就骑着车继续往前走了。
我站在原地,脸烫得厉害,心里又尴尬又懊恼,本来想在兄弟们面前“装”一下,让他们看看我跟班花说话了,结果搞成这副样子,简首丢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