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眩晕感像海啸般拍过来时，李凡正对着电脑屏幕敲下最后一个句号。
甲方爸爸的需求改到第三十七版，他盯着“完美，就这个！”
的回复，眼前突然炸开一片白光，再睁眼，呛入肺腑的硝烟味差点让他咳断肋骨。
“凡子！
发什么呆？！”
一只沾着油污的大手拽住他后领，将他猛地拽进一道战壕。
李凡踉跄着撞在冰冷的钢壁上，后脑勺磕得生疼，视线里终于聚焦出一个满脸油彩的壮汉，额角的刀疤从眉骨裂到下颌，手里的步枪还在冒烟。
“星骸的‘虚空蠕虫’要破防了！
快架迫击炮！”
壮汉吼着，塞给他一把冰冷的手枪，“保险开着，扣扳机就响！”
星骸？
虚空蠕虫？
陌生的词汇像冰锥扎进脑海，李凡下意识握紧手枪，金属的凉意顺着掌心爬上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套着件深绿色的军服，布料硬得像砂纸，胸口的编号“E-739”被血渍糊了一半，左臂的臂章印着“地球联邦第七机动旅”——这不是他那件印着“代码改变世界”的格子衫。
战壕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大地像被巨兽啃噬般剧烈震颤。
李凡探头望去，只见远处的防线正一截截消失在灰黑色的雾气里，那些雾气接触到钢筋混凝土，就像滚烫的烙铁遇上黄油，无声无息地将其融化。
“那是……什么？”
他的声音发颤。
“少废话！
打就是了！”
壮汉把一发炮弹塞进迫击炮，“守住虚闫防线，指挥部发***营养液！”
虚闫。
这个词像道闪电劈进记忆深处。
李凡突然想起穿越前的最后一个梦：无边无际的雪山，一个白胡子老道举着半块暗金色的残片，说“三亿年了，虚闫一动，该来的总会来”。
他摸向胸口，果然摸到个硬邦邦的东西。
掏出来一看，是半块暗金色的残片，边缘不齐，上面刻着模糊的纹路，和迫击炮炮身上的蓝色纹路隐隐呼应。
残片入手微烫，像是有生命般轻轻震动。
“还愣着？！”
壮汉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再发呆，咱们都得变成雾里的肥料！”
李凡猛地回神，抬手将枪口对准那片蔓延过来的灰雾。
手指扣动扳机的瞬间，脑海里突然涌入无数零碎的画面：银灰色的机甲踏碎城市，灰黑色的雾气吞噬士兵，还有一张标着“虚闫防线”的地图，红圈密密麻麻，像催命符。
“砰！”
枪声在战壕里回荡，子弹打在灰雾上，竟激起一圈涟漪。
李凡愣住的片刻，那雾气己无声无息地爬到战壕边缘，离他的靴底只剩寸许。
“小心！”
壮汉扑过来将他撞开，自己却慢了一步，半边胳膊被雾气卷住。
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截胳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露出森白的骨茬。
“凡子！
拿着这个！”
壮汉嘶吼着，将半块暗金色的残片扔过来，“找……找昆仑……”话没说完，他整个人己被灰雾彻底吞噬，连点骨渣都没剩下。
李凡接住飞来的残片，两半残片在掌心自动拼合，发出清脆的响声，随即融合成一块完整的界标。
金色的纹路在上面流转，一行字缓缓浮现：“昆仑虚闫，万圣为钥。”
战壕外的灰雾突然停顿了一瞬，像是被界标震慑。
李凡握紧界标，掌心的温度烫得惊人。
他终于明白——这不是梦。
他来到这里，从来不是意外。
远处传来指挥官的嘶吼：“守住虚闫！
为了地球联邦！”
李凡抬头望向那片吞噬一切的灰雾，又低头看了看掌心的界标。
三亿年的等待，虚闫一动，原来从这一刻，才真正开始。
他深吸一口气，将界标揣进怀里，抓起地上的步枪，跟着冲锋的人流，纵身跃出了战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