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巷口的槐花香林知夏第一次见到沈亦舟，是在十七岁的槐序。
那天她抱着一摞刚从旧书市淘来的画册，沿着青石板路往家走。巷口的老槐树正值花期，
细碎的白色花瓣簌簌落在她的发梢和书页上，空气里满是清甜的香气。
她正低头拂去画册上的花瓣，脚下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整个人往前踉跄着，
怀里的画册散落一地。“小心。”一道清冽的男声在头顶响起，紧接着，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稳稳扶住了她的胳膊。林知夏抬头，
撞进一双深邃的眼眸里——男生穿着干净的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
露出腕骨处一道浅淡的疤痕，额前的碎发被风吹得微扬，手里还提着一个画筒，
看起来像是刚从画室回来。“谢谢你。”林知夏脸颊发烫，慌忙收回目光，
蹲下身去捡散落的画册。男生也跟着蹲下来帮忙，指尖偶尔会和她的手背不经意相触，
像电流般让她心跳骤然加速。“你的画册？”男生拿起一本封面泛黄的《莫奈睡莲集》，
指尖轻轻摩挲着磨损的书脊，“我也很喜欢莫奈的光影。”“嗯，我攒了好久的钱才买到的。
”林知夏小声回答，看着他把画册一本本理整齐，递到她怀里，“对了，我叫林知夏，
就住在前面的巷子里。”“沈亦舟。”他报出名字，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意，
“我在巷尾的画室学画，以后可能会经常见到。”那天之后，
林知夏总能在巷口的槐树下遇到沈亦舟。有时是清晨，他背着画板去画室，
会笑着跟她道声“早”；有时是傍晚，他提着画筒回来，会跟她聊几句画册里的画作。
她渐渐知道，他比自己大两岁，在隔壁市的美术学院读大二，
暑假回来帮画室的老师代课；知道他喜欢在槐树下写生，
说老槐树的光影最有层次；知道他左手的腕骨疤痕，是小时候爬树摘槐花时摔下来，
被树枝划伤的。林知夏开始刻意绕路经过巷尾的画室。画室的玻璃窗总是敞开着，
她能看到沈亦舟坐在画架前的身影——他握笔的姿势很专注，眉头微蹙，
阳光透过玻璃落在他的侧脸上，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她会在窗外站一会儿，
直到他察觉到目光，抬头朝她挥手，才红着脸跑开。槐序快结束的时候，林知夏鼓起勇气，
把自己画的一幅槐树立轴卷起来，塞进沈亦舟手里。画纸上的老槐树笔触还很生涩，
但每一片花瓣、每一缕光影，都藏着她不敢说出口的心事。“画得很好。”沈亦舟展开画轴，
眼里满是惊喜，“知夏，你很有天赋。”他从画筒里抽出一张素描，
递给她——画的是巷口的槐树，树下站着一个扎马尾的女孩，正低头拂去画册上的花瓣，
正是他们第一次相遇的模样。“送给你。”他说，“开学我就要回学校了，下次回来，
应该是寒假了。”林知夏捏着那张素描，指尖微微发颤。她想问他能不能留下联系方式，
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寒假的时候，槐树就没有花了。”“没关系。”沈亦舟看着她，
眼神温柔，“冬天的槐树有枯枝的线条，也很好看。到时候，我再画给你。”那天晚上，
林知夏把沈亦舟送的素描夹在最喜欢的画册里，翻来覆去看了很久。窗外的槐花瓣还在落，
她对着月光许愿，希望寒假能快点来，希望巷口的槐树永远都在，希望能一直见到沈亦舟。
第二章 画室的暖光灯林知夏的十八岁生日，是在画室过的。那天她刚放学，
就被沈亦舟的学生拉到巷尾的画室。推开门，暖黄色的灯光扑面而来，
画室中央的桌子上摆着一个小小的奶油蛋糕，上面插着十八根蜡烛，沈亦舟站在蛋糕旁，
手里拿着一个包装好的礼物盒。“生日快乐，知夏。”他笑着说，把礼物盒递给她。
林知夏拆开礼物，里面是一套崭新的水彩颜料，正是她之前在美术用品店舍不得买的牌子。
“你怎么知道我想要这个？”她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惊喜。“上次带你逛美术用品店，
你盯着这套颜料看了很久。”沈亦舟帮她点燃蜡烛，“许个愿吧。”林知夏闭上眼睛，
心里默念：希望能和沈亦舟考上同一所大学，希望能一直和他一起画画。她睁开眼，
一口气吹灭蜡烛，画室里响起掌声，她偷偷看了一眼沈亦舟，发现他正温柔地看着自己，
脸颊又开始发烫。从那天起，林知夏成了画室的常客。每天放学，她都会背着书包去画室，
沈亦舟教她调色，教她观察光影，教她如何把心里的情绪融入画作里。有时沈亦舟要带课，
她就坐在旁边的小桌子上画画，累了就趴在桌子上，看着他给学生讲课的身影，
心里满是踏实。有一次，画室里的学生都走了，只剩下他们两个人。窗外下起了小雨，
雨滴打在玻璃窗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沈亦舟坐在画架前，正在画一幅雨景，
林知夏坐在他旁边，看着他的侧脸，突然问道：“沈亦舟，你以后想做什么？
”“想当一名画家，”他停下笔，转头看她，“开一个自己的画室，每天都能画画。你呢？
知夏，你想考哪个大学？”“我想考你的大学，”林知夏小声说，声音细得像蚊子叫，
“想和你一起在美术学院画画。”沈亦舟的眼神顿了一下，然后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语气温柔：“那你要加油，美术学院的专业考试很难，我会帮你补习的。”接下来的日子，
林知夏开始拼命学习。白天在学校上课，晚上就去画室跟着沈亦舟练专业，
他会帮她修改画作，会给她讲考试的技巧，会在她累的时候，给她泡一杯热牛奶。她觉得，
只要能和沈亦舟在一起，再苦再累都值得。专业考试的前一天，沈亦舟把她送到考场门口。
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平安符，递给她：“这是我去庙里求的，祝你考试顺利。
”林知夏捏着平安符，心里暖暖的：“沈亦舟，等我考上了，
我们就一起在学校的湖边画画好不好？”“好。”他笑着点头，“我等你。
”林知夏走进考场，心里充满了勇气。她想起沈亦舟教她的每一个技巧，
想起画室里的暖光灯，想起巷口的槐花香，她把所有的心事都融进画笔里，
画了一幅槐树下的少年，画里的少年眉眼温柔，正是她记忆里的沈亦舟。考试结束后，
林知夏迫不及待地跑出考场，却没在门口看到沈亦舟的身影。她心里有些失落，
刚要转身离开，就看到沈亦舟提着一个保温桶跑过来，
额头上满是汗水：“刚去给你买了热粥，怕你考试累了。”林知夏接过保温桶，粥还是热的，
暖到了心里。她看着沈亦舟，突然觉得，或许他对自己，也有一样的心意。
第三章 深秋的离别信林知夏收到美术学院录取通知书的那天，
巷口的槐树叶子已经开始泛黄。她拿着录取通知书，一路跑到画室，想要第一个告诉沈亦舟。
推开门，画室里却空无一人，只有画架上放着一张画，画的是她十八岁生日那天，
在暖光灯下吹蜡烛的模样，旁边还放着一封没有信封的信。林知夏拿起信，指尖有些颤抖。
信纸上的字迹清隽，是她熟悉的沈亦舟的笔迹：“知夏：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
我应该已经在去国外的飞机上了。很抱歉，没有当面跟你说再见。
我拿到了国外美术学院的交换生名额，下个月就要去报到，这个决定做得很仓促，
没来得及告诉你。你考上美术学院，我很为你开心。你很有天赋，
以后一定会成为优秀的画家。记得在学校里好好画画，多去湖边看看，
那里的光影和巷口的槐树不一样，很适合写生。我给你画的那幅画，希望你能喜欢。
画里的你，眼里有光，像槐序里的星星。以后，可能不会经常回来了。巷口的槐树，
冬天的时候要记得多穿点衣服，别像上次一样，为了捡槐花瓣冻得感冒。知夏，你要好好的。
沈亦舟”林知夏捏着信纸，眼泪不知不觉掉了下来，滴在信纸上，晕开了字迹。
她走到画架前，看着那幅画，画里的自己笑得一脸灿烂，可她现在却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想起沈亦舟说过的话，想起他答应要等她，想起他们约定好要一起在学校的湖边画画，
可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那天晚上，林知夏坐在巷口的槐树下，直到月亮升到头顶。
槐树叶簌簌落下，落在她的身上，像在安慰她。她把沈亦舟的信折好，放进画册里，
和那张槐树下的素描放在一起。她告诉自己，沈亦舟只是去追求自己的梦想了，
她应该为他开心，可心里的失落，却像潮水一样，怎么也退不去。开学那天，
林知夏一个人提着行李箱，来到美术学院。学校的湖边真的很美，湖水清澈，
岸边的柳树随风飘动，光影落在湖面上，像一幅流动的画。她想起沈亦舟的话，拿出画板，
坐在湖边画画，可画了很久，都画不出心里的感觉。她在学校里，总是会想起沈亦舟。
看到画室里的暖光灯，会想起他教她画画的样子；看到别人手腕上的疤痕，
会想起他腕骨处的浅痕；看到食堂里的热牛奶，会想起他在画室里给她泡的那杯。
她开始收集和沈亦舟有关的东西，他喜欢的画册，他用过的画笔品牌，
他提到过的国外画家的作品。大一的寒假，林知夏回了家。巷口的槐树光秃秃的，
没有了夏天的生机。她走到巷尾的画室，发现画室已经换了主人，新的主人不认识沈亦舟，
只说之前的老师出国了，再也没有回来过。林知夏站在画室门口，心里空荡荡的。
她掏出钥匙，打开自己家的门，客厅的桌子上，放着一个包裹，是从国外寄来的，
寄件人是沈亦舟。她拆开包裹，里面是一本画册，画册的第一页，是沈亦舟的字迹：“知夏，
这是我在国外画的画，里面有很多不一样的光影，希望能给你灵感。”画册里的画，
有国外的街道，有海边的日落，有美术馆里的展品，每一幅画的右下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