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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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陈默。人如其名,沉默的默。放学***是救赎,也是审判开始的号角。我数着步子,

刻意磨蹭到全校几乎走空,才抱着洗得发白的书包溜出后门。

可他们还是等在老地方——学校后街那条散发着尿骚和腐烂菜叶味的死巷。“怂包来了!

”黄毛咧着嘴,露出被烟熏黄的牙。他是我噩梦里的主角,王斌。心脏瞬间掉进冰窟。

我下意识想后退,但瘦猴和胖虎已经堵住了巷口。三个人,像三座移动的监狱,

把我唯一的生路焊死。“今天有钱没?”王斌用食指戳我胸口,很用力,

每一下都带着骨头闷响。我摇头,喉咙发紧,发不出声音。妈妈偷偷塞给我的五块钱早餐费,

昨天就被他们搜走了,代价是腰上挨了一脚,青紫到现在还疼。“搜!

”书包被胖虎粗暴地扯过去,拉链崩开,课本、作业本哗啦啦散了一地,

被他们穿着脏污运动鞋的脚肆意踩踏。那个印着奥特曼的铅笔盒,是去年生日爸爸送的,

被瘦猴拿起来,掂了掂,然后狞笑着狠狠掼在墙上。“啪!”塑料碎片迸溅,

就像我心里某个东西也跟着碎了。“妈的,真穷酸!”王斌没找到钱,恼羞成怒,

一巴掌扇在我后脑勺上。耳朵里嗡的一声,世界变得模糊,

只有他们污言秽语的叫骂和拳脚落在身上的闷痛。我不敢还手。甚至不敢哭出声。

妈妈说:“忍一忍,他们觉得没意思就不会找你麻烦了。”爸爸说:“别惹事,

咱们家惹不起。”我忍了。从最开始的推搡,到后来的搜身,再到现在的拳打脚踢。

我像个沙包,承受着他们所有的恶意和青春期无处发泄的暴力。

可他们不但没觉得“没意思”,反而变本加厉。因为忍耐的成本是零。欺负我,

没有任何代价。胖虎把我按在潮湿粘腻的墙上,王斌对着我肚子就是一拳。胃里翻江倒海,

我蜷缩着蹲下去,干呕着,眼泪不受控制地涌出来,混着脸上的脏污,

滴落在被踩烂的课本上。“哭?娘们唧唧的!”黄毛啐了一口。视野模糊中,

我看到巷口偶尔经过的人影。有人匆匆一瞥,立刻加快脚步离开;有人驻足,指指点点,

却没人上前。他们的眼神,有好奇,有麻木,偶尔有一丝怜悯,但也仅此而已。

像看一出与己无关的街头闹剧。希望像被踩灭的烟头,一次次亮起,又一次次迅速黯淡下去。

我记得第一次被堵,我拼命跑回学校,找到班主任李老师。她把我和王斌他们叫到办公室。

王斌笑嘻嘻地说:“老师,我们跟他闹着玩呢。”李老师皱着眉,

看着我们:“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王斌,你们注意点影响。陈默,你也别太敏感。

”“团结友爱”。“注意影响”。“别太敏感”。轻飘飘的几句话,像棉花糖,堵不住伤口,

却黏住了我求助的嘴。那天放学,我被拖进厕所隔间,被打得更狠。王斌说:“敢告状?

找死!”我也记得,上次他们用砖头划破我的额头。血流进眼睛,世界一片血红。

爸妈被叫到学校。对方父母也来了,穿着光鲜,嗓门很大,

指着我说:“肯定是你们家孩子先招惹我们小斌的!我们家小斌乖得很!”我爸,

那个在工地被晒得黝黑的汉子,不停地弯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没教育好孩子,

给学校添麻烦了……”我妈,在旁边捂着嘴哭,肩膀耸动,像风中凋零的叶子。

他们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那一刻,我比额头流血时更疼。我知道他们爱我,

用他们微薄的工资给我买牛奶,自己啃着干馒头。可他们的爱,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

撑不起一把能保护我的伞。“怂,就是要被欺负的。”这句话不是我说的,

是王斌他们教会我的,是老师的态度教会我的,也是父母那卑微的姿态,

一点点刻进我骨头里的。我蜷缩在角落,抱着头,承受着雨点般的踢打。意识开始模糊,

疼痛像火烧,绝望像冰窖。就在这时,

几天前那个下午的画面猛地撞进脑海——也是在这条巷子,同样的拳脚,同样的屈辱。

不同的是,那天巷口曾出现过两个人。那天就在我感觉自己快要被黑暗彻底吞噬时,

巷口的光线被两道身影挡住了。我努力抬起肿痛的眼皮,模糊的视线里,

看到一男一女站在那里。女的很好看,气质干净,和这条肮脏的巷子格格不入。

男的......很冷,眼神扫过来,像冬天里的刀子,刮得我生疼。那个女人蹲了下来,

声音很温和,问我有没有事。她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个电话号码。她说,

可以告诉老师,可以打这个电话求助。她说,这是在运用规则保护自己。规则?

我心里死寂的潭水,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又是规则。那玩意儿要有用,我怎么会在这里?

然后,那个男人走了过来。他很高,阴影笼罩着我。他没有安慰,没有同情,

只是用那种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问:"他们打你,你会疼吗?"我下意识点头。接着,

他说了一段我此生从未听过,却像烧红的烙铁,直接烫进我灵魂里的话。

"......不要看他们所有人,只盯着其中一个,

最弱、最怂的那个......""......用你全身的力气,

用你能找到的任何东西......照着他一个人,往死里打。

""......恐惧是相互的。你不敢把恐惧还给他们,你就会一直活在他们的恐惧之下。

"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碎了我身上那层名为"忍耐"的硬壳。

一种冰冷的、带着血腥气的什么东西,从裂缝里钻了出来。

..只盯着一个......把恐惧还给他们......那声音此刻在耳鸣中诡异地回响,

与现实的拳***叠在一起。我看着地上那半块带着尖锐棱角的碎砖头,

上面还沾着不知是谁的痰渍。王斌他们还在得意地笑,胖虎正用脚碾着我的数学练习册。

那个女人给的纸条,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落在我手边。那个男人的话,却像种子,

带着尖锐的刺,扎进了我心脏最腐烂的深处,

并且开始疯狂汲取我血液里最后一点不甘和......恨意。两条路。一条,

是看似光明却布满荆棘、可能永远走不到尽头的求助之路。另一条,

是坠入黑暗、与野兽撕咬、可能粉身碎骨的反击之路。我看着王斌那张令人作呕的脸,

看着地上铅笔盒的碎片,想起父母在老师办公室佝偻的背影,

想起李老师那句"别太敏感"......没有人能真正保护我,除了我自己。

一股从未有过的、混杂着绝望和狠厉的气息,猛地冲上了我的头顶。我慢慢地,慢慢地,

伸出手。手指,触碰到了那半块冰冷、粗糙的砖头。紧紧握住。那一刻,巷子外的喧嚣远去,

只剩下我粗重得像破风箱般的呼吸声,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鼓的轰鸣。砖头很沉。

粗糙的棱角硌着我的掌心,传来一种陌生而坚实的触感。冰冷,

却奇异地让我发烫的、充满屈辱的血液,稍微冷却了一点。

王斌他们还没意识到猎物已经亮出了獠牙,或者说,他们根本不相信我这只兔子敢咬人。

胖虎还在嬉皮笑脸地踢着散落在地上的课本,瘦猴则模仿着我刚才蜷缩的样子,

发出夸张的怪叫。“怂包,下次再不带钱,把你扒光了扔街上信不信?

”王斌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我脸上,带着一股劣质烟草的臭味。就是现在。

那个男人的声音在脑海里冰冷地回响:“只盯着一个,最弱、最怂的那个……”黄毛,王斌。

他是领头的,但论体格,他不是最壮的。胖虎力气最大,瘦猴最灵活,只有王斌,

仗着那股狠劲和跟校外混混的所谓“关系”,成了这个小团体的头儿。但他打架,

更多是靠一股气势,和另外两人的协助。我死死盯住他,视野里其他两个人变得模糊,

只剩下王斌那张因为得意而扭曲的脸。心脏快要跳出喉咙,握着砖头的手在不受控制地颤抖,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一种极致的、破釜沉舟的紧张。“***看什么看?

”王斌被我看得有些不自在,伸手又来推我。就是这一刻!

我喉咙里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野兽般的低吼,积压了太久太久的恐惧、愤怒、屈辱,

在这一瞬间彻底冲垮了理智的堤坝。我没有思考后果,没有计算得失,

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照着他!往死里打!身体里爆发出从未有过的力量,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不再是蜷缩的防守姿态,而是像一颗被压到极致的弹簧,骤然释放。

左手胡乱地格开他推过来的手,右手攥紧那半块砖头,用尽全身的力气,

朝着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狠狠砸了过去!目标——他的鼻子!“砰!”一声闷响。

不是拳头打在沙包上的声音,而是更钝,更实在,带着一种……碎裂感。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王斌脸上的狞笑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错愕和难以置信。

他甚至没能发出惨叫,只是喉咙里“咯”了一声,眼睛瞬间瞪得溜圆。然后,殷红的血,

像拧开的水龙头,猛地从他的鼻孔里喷涌而出,溅了我一手,也溅到了他自己的校服上。

他踉跄着后退两步,捂住鼻子,指缝间瞬间被鲜血浸透。

剧痛似乎这时才传递到他的神经末梢,他发出一声凄厉到变调的哀嚎:“啊——我的鼻子!

我的鼻子!”胖虎和瘦猴都傻眼了,脸上的嬉笑和嚣张瞬间冻结,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

他们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惊恐,仿佛第一次认识我这个被他们欺负了快一年的“怂包”。

我站在原地,胸口剧烈起伏,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握着砖头的手还在滴血,不知道是他的,

还是砖头棱角划破了我自己的掌心。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钻进鼻腔,混合着巷子里的腐臭,

形成一种令人作呕又莫名兴奋的气息。我没感觉到害怕,也没感觉到胜利的喜悦。

只有一种空茫的、冰冷的麻木,还有一种……释放。像是一个被堵死太久的下水道,

终于被暴力地捅开了,所有污秽和压抑,都随着刚才那一下,猛烈地宣泄了出去。

“他…他疯了!他把斌哥鼻子打塌了!”瘦猴尖叫起来,声音尖锐刺耳。

胖虎看着王斌指缝间不断涌出的血,又看看我手里还攥着的、沾着血的半块砖头,

脸上肥肉抖动,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王斌还在嚎叫,血顺着他的手指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形成一小滩刺目的红。他疼得弯下腰,眼泪鼻涕混着血流了一脸,狼狈不堪,

再也看不出半分刚才的嚣张。我抬起眼,目光扫过胖虎和瘦猴。我的眼神一定很可怕,

因为他们在接触到我目光的瞬间,都瑟缩了一下,不敢与我对视。“滚。

”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沙哑,低沉,带着一种我自己都陌生的冰冷。胖虎和瘦猴如蒙大赦,

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搀起还在哀嚎的王斌,仓惶地逃离了巷子,

连散落在地上的那些“战利品”都顾不上了。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我,满地的狼藉,

空气里弥漫的血腥味,还有掌心传来的、砖头的冰冷触感和黏腻血液。我低头,

看着自己沾满血污和灰尘的手,看着那半块完成了“使命”的砖头。

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刚才爆发的肾上腺素开始消退,

被压制下去的疼痛感从身体各处重新泛起,尤其是后脑和肚子,***辣地疼。但我站得很直。

第一次,在这条充斥着绝望和欺凌的巷子里,我挺直了脊背。阳光透过高楼缝隙,

吝啬地洒进巷口,照亮了空气中漂浮的尘埃,也照亮了地上那滩属于王斌的血。

那个气质干净的女人再次出现在巷口,她看到现场的景象,脸色瞬间白了。她处理了现场,

驱散了围观的人,叫了救护车。她看着我,眼神复杂,有关切,有担忧,

似乎还有一丝……不认同。她问我为什么不告诉老师或父母。我看着她,

看着这个生活在阳光下的、相信规则和求助的女人。我突然很想笑。告诉她?告诉他们,

然后等着下一次更狠的报复?等着我父母再次卑微地道歉?等着老师再次说“要团结友爱”?

我把我心里那点腐烂的、血淋淋的“认知”挖了出来,摊开在她面前。我说:“告诉他们?

……没人能真正保护我,除了我自己!”她的表情,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击中了。她沉默了。

我知道,她不懂。她可能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在这种最底层的、规则失灵的丛林里,

软弱和求助,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那个冰冷的男人才懂。他给的药方,虽然剧毒,

但能救命。那个女人最后又给了我一张纸条,上面是她的私人号码。

她说如果需要帮助可以找她。这一次,我接了过来。不是因为我改变了想法,

相信了她的“道”。而是因为……我隐隐感觉到,这条用砖头和鲜血开出来的路,

前方可能同样是深渊。多一个或许能拉住我一点的人,总归不是坏事。哪怕这根稻草,

可能并不可靠。我把纸条塞进裤兜,和之前那张并排放在一起。

一张代表着她那条光明的、迂回的路。一张代表着他那条黑暗的、直接的路。而我,陈默,

刚刚用自己的血,踏上了后者。我弯腰,默默捡起散落在地上的、被踩脏的课本和文具。

铅笔盒碎了,奥特曼救不了我。能救我的,只有手里的砖头,和心里那股豁出去的“狠”。

收拾好东西,我抱着书包,一步步走出这条巷子。身后的血腥味和尿骚味渐渐远去。

夕阳把我的影子拉得很长。脸上***辣地疼,身上无处不痛。但很奇怪,

我心里那片死寂的、冰冷的潭水,好像被砸开了一道口子。有什么东西,碎了。

又有什么东西,正在从那破碎的废墟里,艰难地、带着刺骨的寒意,生长出来。

我不知道明天会怎样。王斌会不会报复?学校会怎么处理?但我知道,

那个只会蜷缩起来挨打的陈默,已经死在了刚才那条巷子里。活下来的这个,手里攥过砖头,

见过血。我抬起头,迎着夕阳刺眼的光,眯起了眼睛。路还长。而且,注定不会好走。

但至少,我不会再只是沉默地、被动地承受了。脸上的淤青像地图上的丑陋标记,

清晰地记录着昨日的战场。嘴角结痂了,稍微动一下都扯着疼。校服洗过了,

但领口那点淡淡的血渍像幽灵一样顽固,提醒着我昨天发生了什么。走进教室时,

原本嘈杂的喧闹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瞬间安静下来。几十道目光,

好奇的、惊惧的、幸灾乐祸的、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的,齐刷刷地钉在我身上。

我能感觉到那些视线在我脸上的淤青和僵硬的步伐上逡巡。我目不斜视,

走向自己位于角落的座位。经过王斌的座位时,那里空着。一股冰冷的快意,

夹杂着更深的不安,在我心底盘旋。胖虎和瘦猴坐在不远处,看到我进来,立刻低下头,

假装在翻书,但我能看见他们绷紧的肩膀和微微发抖的手指。昨天我盯着王斌,

往死里砸的那股疯劲,显然烙进了他们的脑子里。恐惧是相互的。现在,

轮到我给他们制造恐惧了。第一节课是班主任李老师的语文课。她抱着教案走进来,

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在王斌的空座位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落在我脸上。那眼神很复杂,

有关切,但更多的是审视,还有一种……不易察觉的烦躁。她大概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课间操的时候,我被叫到了办公室。办公室里还有其他老师,目光若有若无地飘过来。

李老师坐在椅子上,双手交叉放在桌上,试图摆出严肃又温和的姿态。“陈默,

脸上的伤怎么回事?”她开门见山,语气带着刻意放缓的节奏。“摔的。”我垂下眼,

看着自己洗得发白的球鞋鞋尖。这是早就想好的说辞。告状没用,只会带来更多麻烦。

那个男人的方法虽然血腥,但至少暂时打破了僵局。我不想,也不能,

在这个时候把“运用规则”的希望寄托在她身上。李老师皱了皱眉,

显然不信:“摔能摔成这样?有同学反映,昨天放学后,

你和王斌他们在后街巷子里……”“我们闹着玩,不小心。”我打断她,声音不大,

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平静。我知道她在套话,想让我亲口承认冲突,然后各打五十大板,

维持她那脆弱的“班级和谐”。李老师被我的打断噎了一下,脸色有些不好看。“陈默,

同学之间要团结友爱。如果有什么矛盾,应该告诉老师,通过正当途径解决,

暴力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又是这套说辞。团结友爱。正当途径。我几乎要冷笑出来。

告诉她?然后等着王斌养好伤,带着更狠的报复回来?正当途径在哪里?

在她这不痛不痒的询问里?在我父母那卑微的道歉里?“老师,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

”我抬起眼,看着她,眼神里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片刻意维持的顺从和空洞。

李老师看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找出点什么,但最终只是叹了口气,摆摆手:“回去吧,

好好准备期中考试。别再……惹事了。”“惹事”。在她眼里,我昨天的反抗,是“惹事”。

我转身走出办公室,背后的目光像针一样扎着。我知道,在她心里,

那个沉默寡言、逆来顺受的“好学生”陈默,已经模糊了。现在的我,

身上贴着“暴力”、“危险”、“不稳定”的标签。回到教室,

周围的同学看我的眼神更加异样。有人刻意避开我的视线,有人在小声交头接耳。

我被孤立了,以一种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方式。以前是被无视,是被当成可以随意欺凌的物件。

现在,是被警惕,是被当成一个不可预测的、会咬人的危险分子。中午去食堂打饭,

排队的人群在我靠近时,会下意识地让开一点空隙。打饭的阿姨看到我脸上的伤,

手抖了一下,多给我舀了半勺土豆丝。我端着餐盘,走到往常坐的、最角落的位置。

以前这里只有我一个人,现在,旁边几个原本坐在这里的女生,互相看了一眼,

默默端起盘子挪到了别处。我默默地吃着饭,土豆丝索然无味。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

吞咽困难。这种被孤立的感觉,并不比被欺凌好受多少。它像一种无声的酷刑,

提醒着我和“正常人”之间的鸿沟。下午,王斌没来。第二天,他也没来。

传言开始像瘟疫一样在班级里蔓延。“王斌鼻子骨折了,住院了。”“陈默那天跟疯了似的,

拿着砖头就往人脸上砸!”“听说王斌爸妈气疯了,要去学校***……”“陈默这下完了,

肯定要被开除了……”每一句窃窃私语,都像小锤子敲打在我紧绷的神经上。开除?

我攥紧了拳头,指甲陷进掌心里。如果被开除,爸妈会怎么样?他们那点微薄的希望,

会不会彻底破碎?恐惧再次像潮水般涌上来,比面对王斌他们的拳脚时更甚。

那是一种对未知惩罚、对彻底失去容身之处的恐惧。我摸向裤兜,里面躺着两张纸条。

一张是那个女人的号码,一张是之前她给的权益热线。求助吗?现在?可是,求助之后呢?

学校会相信我一个“暴力分子”的话吗?王斌的父母会善罢甘休吗?

那个男人的声音再次在脑海响起:“恐惧是相互的。”我让王斌他们恐惧了。但现在,

学校和可能的处罚,让我感到了更深的恐惧。放学***再次响起。我依旧磨蹭到最后。

走出校门时,夕阳依旧,但感觉完全不同了。以前是走向刑场,

现在……是走向一个更加迷茫、布满迷雾的未来。后街那条巷子,我绕开了。

不是因为害怕王斌他们他们暂时应该不敢出现了,

而是不想再闻到那股混合着血腥和屈辱的味道。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一个十字路口,

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和车流,每个人都行色匆匆,有着自己的方向和目的。而我,

像个游离在世界之外的孤魂。快到家那个破旧的筒子楼时,我在巷口看到了父亲。

他蹲在路边,脚边放着几个空啤酒瓶,手里夹着一根廉价的烟,

烟雾缭绕着他过早爬上皱纹的脸。他很少这个点在家,更少在外面喝酒。他看见我,

愣了一下,随即猛地站起身,脚步有些虚浮地冲过来。“小默!”他抓住我的肩膀,

力气很大,带着酒气,“你……你是不是在学校跟人打架了?”他的眼睛布满血丝,

里面有焦急,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深不见底的疲惫和……恐惧。我看着他,

看着这个被生活压弯了腰的男人。我知道,他可能已经接到了学校的电话,

或者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没事,爸。”我想扯出一个笑,

但嘴角的伤让这个动作变得滑稽而疼痛,“不小心摔的。”“放屁!”父亲低吼一声,

声音沙哑,“王斌他家……他爸妈下午找到我工地上去了!说他儿子鼻子被你打坏了!

要我们赔钱!不然……不然就要让你退学!”他的声音带着颤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

还是因为无力。果然来了。该来的,总会来。我看着父亲通红的眼睛,

看着他因为常年劳作而粗糙开裂的手,看着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沾着油漆点的旧工装。

那一刻,我心里所有的恐惧、委屈、迷茫,突然奇异地沉淀下来。我深吸一口气,抬起头,

迎着父亲的目光。我的眼神,大概和昨天盯着王斌时一样,平静,却带着一股冰冷的决绝。

“爸。”我的声音很稳,出乎意料的稳,“钱,我们没有。学,我不会退。”父亲愣住了,

似乎被我这从未有过的、强硬的态度惊住了。“他们要是再来,”我继续说道,一字一句,

“你就告诉他们。”“他儿子王斌,带着人,抢我的钱,打我,不是一次两次了。”“昨天,

是他们先动的手,往死里打我。”“我的头,我的肚子,现在还在疼。”“我那是自卫。

”“他们要是敢逼我退学,我就去报警,去教育局,去那个……青少年权益中心。

”我顿了顿,说出了纸条上的名词,“把之前他们怎么欺负我的,全都说出来。看看最后,

是谁吃不了兜着走!”这番话,不像是一个初中生能说出来的。

它混杂了那个男人的冷酷算计,和那个女人提到的“规则利用”。我把它们糅合在一起,

变成了一把粗糙但可能有效的武器。父亲彻底呆住了,嘴巴微张,手里的烟掉了都不知道。

他看着我,像是不认识自己的儿子。昏暗的路灯下,我和父亲对峙着。

筒子楼里传来炒菜的声响和孩子的哭闹。生活的烟火气,衬得我们之间的沉默格外沉重。

过了很久,父亲才像是被抽干了力气,肩膀垮了下来。他喃喃道:“……报警?告状?

能行吗……”“不行也得行。”我打断他,语气里没有半分犹豫,“我们没有退路了,爸。

”这一次,我不会再沉默。也不会再指望任何人。无论是求饶,还是求助,都太慢了。

我要用我自己选择的方式,哪怕这条路布满荆棘,通向未知的黑暗,也要走下去。

我看着父亲眼中那挣扎的、痛苦的光芒,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

而我已经站在了风暴眼里。父亲最终还是没敢直接按我说的,去跟王斌家硬碰硬。

他骨子里那份被生活磨平了的怯懦,像锈蚀的锁链,捆住了他的手脚。他只是唉声叹气,

一根接一根地抽烟,狭小的屋子里弥漫着劣质烟草和绝望混合的呛人气味。母亲下班回来,

看到我脸上的伤和父亲死灰般的脸色,什么都没问,眼圈就先红了。她默默地去做饭,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轻微的碰撞声,比往常更显压抑。吃饭的时候,

餐桌上只有筷子碰到碗边的声音,谁也没有开口。他们不敢问我,也不敢讨论如何应对,

仿佛只要不提起,灾难就会自动绕行。这种沉默,比责骂更让我窒息。第二天,

该来的还是来了。早自习刚开始,李老师就面色凝重地走进教室,径直来到我桌前。“陈默,

带上你父母,现在去一趟教务处。王斌的家长和学校领导都在。”她的声音不高,

但足够让半个班的人听见。教室里瞬间落针可闻,所有目光再次聚焦过来,

带着各种难以言喻的意味。我放下笔,没什么表情地站起身。该来的,躲不掉。

父亲接到电话,很快就赶来了,穿着那身沾着油漆点的工装,头发乱糟糟的,

眼睛里布满血丝,站在教务处门口,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母亲也请了假赶来,

脸色苍白,紧紧攥着一个旧布包的手指关节都发了白。我走在他们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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