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前言2023年深秋,南城的雨下得绵密,像扯不断的丝线,
把整座城市泡在潮湿的凉意里。林微抱着刚校订完的书稿,站在出版社楼下的公交站台避雨,
伞沿被风吹得翻折,雨水顺着伞骨淌下来,溅湿了她米白色针织衫的袖口,留下深色的水渍。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在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陈屿。十年未见,
他褪去了高中时的青涩,一身剪裁合体的深灰色西装,
手腕上的百达翡丽腕表在雨幕中泛着冷光,眉眼间多了几分商场历练出的锐利,
却依旧能看出当年那个白衬衫少年的轮廓。四目相对的瞬间,林微握着伞柄的手骤然收紧,
塑料伞骨硌得掌心生疼。那些被刻意尘封的记忆,像被雨水泡胀的旧纸,
开来:2013年的梧桐树荫、教学楼后巷的争执、赵磊嚣张的笑声、陈屿转身离去的背影,
还有她藏在课桌抽屉里,沾着泪痕的日记本,以及那个总是站在不远处,
眼神复杂的女生——苏曼。她是当年校园暴力里沉默的受害者,
他是站在人群中未曾伸出援手的目击者,而苏曼,是那个从旁观者变成“共犯”的昔日朋友。
高中三年,暴力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困在其中;十年后重逢,
未愈合的伤疤依旧在隐隐作痛,那些施加伤害、漠视伤害的人,终究要在时光的审判里,
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第一章:雨幕重逢,
旧影重叠十年后·现实线公交站台的雨越下越大,豆大的雨点砸在遮阳棚上,
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陈屿的车停在原地,雨刷器有节奏地左右摆动,模糊了他的表情。
林微下意识想转身避开,脚刚挪动半步,就被他先一步叫住:“林微?”她的身体瞬间僵住,
像被施了定身咒。雨水顺着伞沿滴落在肩头,凉意浸透单薄的针织衫,
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陈总?
”她刻意用生疏的称呼拉开距离——上周的出版行业酒会上,她在嘉宾名单上见过他的名字,
“陈氏集团市场总监”,如今的他,
早已不是当年那个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在操场角落沉默练球的少年。
陈屿的目光落在她湿透的袖口,眉头微蹙,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熟稔:“上车吧,
我送你回去。雨太大,公交一时半会儿也来不了。”这句话让林微想起十年前,他也是这样,
用近乎命令的语气,让她“别再一个人走教学楼后巷”。那时的他,
眼神里带着少年人的执拗,而现在,只剩下成年人的沉稳与疏离。她犹豫了几秒,
最终还是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雨水已经打湿了她的书稿,
那是她耗时三年写就的纪实作品《阴影里的蝉鸣》,记录的正是当年校园暴力的经历,
她不能让它毁在雨里。车内弥漫着淡淡的雪松香气,与高中时他身上的皂角味截然不同。
林微盯着窗外倒退的街景,沉默不语,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书稿封面。
封面上的书名是烫金的,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像一道未愈合的伤疤。“你还在做编辑?
”陈屿突然开口,打破了车内的寂静,“上次在行业手册上看到你的名字,没敢确认。
没想到你也回南城了。”“嗯,去年回来的。”林微的回应简短,目光依旧停留在窗外,
“回来办新书的签售会,这本书……写的是当年的事。”陈屿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他瞥了一眼书稿封面,喉结动了动,没再说话。车内重新陷入沉默,只有雨刷器摆动的声音,
单调而压抑。车子行至林微租住的老小区楼下,雨势渐小。她解开安全带,正要推门,
陈屿突然开口:“下周南城中学的校庆,你会去吗?夏晓说,很多老同学都会来,
包括……苏曼。”林微的动作顿住。南城中学,是她逃离了十年的地方,
那里藏着她最不堪的回忆。她想起2014年的夏天,高考结束那天,她背着书包走出校门,
没有回头,连毕业照都没敢去拍。“不去。”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那些人和事,我不想再碰了。”车门关上的瞬间,陈屿看着她撑伞走进雨幕的背影,
手指无意识地敲击方向盘——他找了她十年,不是为了重续旧情,而是为了弥补当年的愧疚。
可他不知道,有些伤害一旦造成,就再也无法弥补;有些错过一旦发生,就再也无法挽回。
第二章:梧桐荫下,暴力开端十年前·回忆线:高一2013年夏,
南城中学的梧桐树枝繁叶茂,阳光透过叶片缝隙,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像撒了一地的碎金子。林微转学到高一3班的第一天,
就成了赵磊等人的“目标”——她性格内向,说话带着轻微的邻县口音,
校服袖口总是洗得发白,书包上还缝着一块补丁,像极了“好欺负”的样子。
第一次被堵在教学楼后巷,是开学后的第三周。那天下午,她刚把作业本交给课代表,
就被赵磊带着两个男生拉到了后巷。赵磊抢走了她的数学作业本,当着她的面撕成碎片,
还把她的书包扔在泥水里,踩着书包带冷笑:“乡下来的就是乡下来的,
连作业本都写得这么丑。”林微蹲在地上捡书包,眼泪掉在泥泞里,晕开小小的圈。
书包里的语文课本被泥水浸透,封面上她用彩笔写的名字,变得模糊不清。这时,
陈屿的声音突然传来:“赵磊,班主任在办公室找你,说要核对月考成绩。
”赵磊等人悻悻地骂了一句,转身离开。陈屿站在巷口,手里攥着一个篮球,校服领口敞开,
露出一小节锁骨,额头上还沾着细密的汗珠。他没有上前帮忙,只是站在原地,
看着她蹲在地上捡课本,眼神复杂:“以后别走这条巷,绕去前面的大路。”说完,
他转身走向操场,篮球在地面上弹跳,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敲在林微心上。后来她才知道,
陈屿是年级第一,也是老师眼中的“好学生”,赵磊的舅舅虽然是学校的董事,
但赵磊也不敢明着得罪老师看重的学生。从那天起,
被撕、课本被涂画、抽屉里被塞进死老鼠、放学路上被石头砸后背……她每天都活在恐惧里,
却不敢告诉母亲——母亲身体不好,她不想让母亲担心。苏曼是在那时走进她的生活的。
苏曼坐在她斜前方,扎着高马尾,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有一次,
赵磊把林微的文具盒扔到地上,钢笔和橡皮撒了一地,是苏曼蹲下来,
帮她一起捡:“别理赵磊,他就是觉得无聊,你越理他,他越过分。”从那天起,
林微和苏曼成了朋友。她们一起去食堂吃饭,一起在课间跳皮筋,一起在放学路上分享零食。
苏曼会把家里带的红烧肉夹给她,会帮她挡掉赵磊扔过来的粉笔头,会在她被嘲笑口音时,
大声反驳:“林微的普通话比你标准多了!”林微以为,
苏曼会是她在这座陌生城市里的依靠,却没想到,这份友谊,最终会变成刺向她的利刃。
真正和陈屿有交集,是在一次月考后。林微的数学试卷被赵磊撕成碎片,
散落在教室后排的地面上。她蹲在地上,一片一片地捡,指尖被锋利的纸边划破,渗出血珠。
陈屿突然蹲下来,帮她一起整理碎片,他的指尖不小心碰到她的手背,
温热的触感让林微瞬间红了脸。“他们为什么总针对你?”他轻声问,
目光落在她流血的指尖上。“不知道。”林微小声回答,不敢抬头看他。那天放学后,
陈屿跟在她身后,一直送她到小区门口。“以后放学我跟你一起走。”他说,语气平淡,
却让林微藏在书包里的手,悄悄攥紧了衣角——她以为,这是黑暗里的一点光,却没想到,
这束光很快就会熄灭。第三章:友谊背叛,沉默加剧十年前·回忆线:高二高二上学期,
赵磊的欺负变本加厉。他们不再满足于撕作业本、扔书包,开始在网上匿名诋毁林微。
有人在校园论坛上发帖子,编造她“私生活混乱”“靠讨好老师才进的重点班”,
还把她的照片P成丑照,配上侮辱性的文字。林微是在一次课间休息时,
从同学的窃窃私语中知道这件事的。她跑回宿舍,用室友的电脑打开校园论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