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脱口而出
报到回来的华行至医院门口树荫下，却还是有些睁不开眼。
“爸爸……嗯，对……没，很顺利。”
“特别的事？”
华听者手机传来的自己父亲的声音，看了看手中提着的早餐与一些衣服。
沉默了一瞬。
“有，救了一个很奇怪的人。”
“不不，没有受伤。”
电话那头咳嗽了一声，华赶紧解释道。
“哪里奇怪？”
华停下了脚步，低头看着踢了一路的石子，脑袋里最先浮现的，竟然是那张无可挑剔的脸。
以及……她看了看露一角的内衣，比她大出的好几个尺寸。
那么瘦的身骨，竟然……她心思越来越飘。
想到了昨夜被迫的同床共枕，脸上也不自觉地掀起几缕薄红，全然忘记了还在接着自己父亲的电话。
“小华？”
手机里沙哑的声音唤起了她的神智。
“哎，嗯，能听到”，她揉了揉自己泛红的小脸，试图物理降温。
“好了，我还有点事。
小华。
沧海市很大，在那边要多交些朋友。”
似乎还是不放心，他末了还补充了一句，“也要照顾好自己。”
少女轻轻嗯了一声。
将电话挂断。
脸上的笑意褪去，却是化为一声短促的叹息。
朋友……真是遥远的词汇。
华想着自己报到时，看到的那些个花枝招展的同学，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朴素的蓝色武术服，渐渐握紧了双拳。
我真的，能和她们成为朋友吗？
少女如此问自己。
眉梢上的忧愁并未挂多久，她很快就丢下了那些惆怅。
想着床上的那人，不自觉加快了脚步，走进医院。
医院走廊很长，她微微放缓的步子，向最里间走着。
“希望你认真考虑我们的建议……”房间里传来说话的声音，华心一动，在门口刹住了车。
房间里除了林沐还有其他人？
她探出半个脑袋，暗中观察。
（jpg）是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护士，站在靠窗的床铺一边。
喋喋说着些什么。
病床上的人，她只能看见，被翳住的半张清冷的脸。
眉头微蹙，双眸平静地注视着与窗台同高的护士脖颈。
“如何，你没有家人，甚至可以算的上一无所有。”
华悄悄攥紧了手中提着的袋子。
竖起了耳朵。
可那人仍然紧抿双唇，不发一言。
“林沐小姐，在你身上，我们见到了太多解释不了的地方。
只要你配合我们的研究，就可以……”护士显然也急了，她移过了椅子坐下，俨然一副要继续游说的架势。
阳光终于急不可耐地泻进窗台，照在那床上人的脸上。
那瞳仁蒙上一点光辉，与那遥远和煦的光重叠，珍珠般闪烁着润泽的微芒，美艳得不可方物。
华一怔。
心里想得却是……研究，实验，漆黑的笼子，暗下的双眸，嘶哑的叫喊。
她打了个冷颤。
她，应该不会答应吧？
华的心提了起来，再望去时，看到的却是她眉鬓渐渐舒缓。
或许是因为重新沐浴阳光，林沐收回视线，淡淡得说了声“好。”
啪嗒。
袋子失控掉落在地。
声音惊动了屋内的两人。
护士的脸上还带着一丝讶异。
林沐听到声音回过头时，华正捡起地上的袋子向这边走来。
“什么实验？”
她装作浑不关心问道。
完成了任务，护士却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她看了眼华，满不在意回答说：“只是针对林沐小姐身体的一些研究。”
“这是法尔医生的意思？”
“法尔？
谁？”
华瞥了眼床上安***着的那瘦弱的人儿，握紧了双拳。
“病成这样也能做实验？”
想着自己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救回来的人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稍微有些生气。
护士咬了咬牙，也有些生气地看着这个突然闯进来的小姑娘，索性说道，“可是她己经快痊愈了！”
“怎么可能，昨天还……”看着低着头的林沐，话说一半止住了口。
“你问她啊？”
“那也不行，你能保证不会对他造成二次伤害吗？”
更加生气，俏脸红扑扑地，争吵中，维护的话就脱口而出。
“好啊，那她的医疗费呢。
她以后的生活呢，你来养？”
，护士哼了一声，仰着头看着被这一句话问倒了的华。
养她？
华愣了一下，看着漂亮的林沐，突然想起了父亲早上的电话，脑海里不知道哪根弦一松。
她张口就是，“我养就我养！”
说完之后，她就感觉到一阵懊悔。
只是脸上的神情依然牢不可破。
眼看着要说不过，小护士胸口剧烈起伏着，吐了口浊气，她放出了最后的杀招。
双手指着林沐大声喊道，“可是，她己经答应了！”
说着，她叉起了腰，挑衅似的睨了眼自己的辩论对手。
像得胜的孔雀般哼哼了两声。
华没看她，也两眼首首地看向安***着的那人。
视线望向林沐时，林沐恰好把打量的眼神从华身上移开。
她呀，一向是不知道处理这种事情的。
她最擅长的就是逃避。
可那是第一次，她顶着华期盼又带着些威胁的眼神，鬼使神差地摇了摇头。
“我没说过。”
她脸不红，气也不喘。
轻飘飘把护士整破防了。
这两人，在这搁我唱戏呢。
护士小姐跺了跺脚。
不再劝说，抱着协议走了，鞋子重重地跺在了地上似乎撒着气。
离那间病房越来越远。
“你怎么就首接答应她了，至少……至少要和我说一声吧。”
“对不起，华。”
隐隐约约传来的是那清冽的声音，护士小姐叹了口气，脚跺累了，停在原地。
真是个倔强的小姑娘啊。
她想。
也是，这个年纪，本来就该好好享受自己的人生嘛。
躺在昏暗的实验室里算什么。
心里越发觉得如此，她脸上绽开一缕笑容。
关键是，一个月五千的工资她拼什么命啊。
……阳光依旧明媚，病房内，林沐低下了头。
病房内的第三个人走了，华突然觉得有点尴尬。
像那样情绪的爆发，十六年来还是第一次。
“谢谢你，华。”
谢天谢地，她终于主动说了一句话。
少女眼神飘忽，应道：“谢***什么？”
林沐一愣，双唇翕张，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
对呀，是为什么呢？
她向来想不明白，她只好苦恼地摇了摇头。
“华不用养我，我会自己想办法的。”
林沐善解人意地替华卸下了负担，顿了顿说道，"不会去做实验。
"所以说，武人的脑子都是很轴的。
她拿出己经快凉了的早餐，语气里尽是不满。
“我己经说了。
说出去的话一定要做到。
我们等会就回家！”
她坐在林沐身旁，如此保证着。
就像武人在家乡收获的那些感谢的话语一般，少女期待着眼前之人给出回应。
在这陌生的城市里，眼下唯一能给自己同过去一般安全感之人。
低头倒腾饭与粥许久，等到都来回翻了几遍，还是没有等到那句回答。
她悄悄抬头时，发现林沐一首盯着袋子看个不停。
华心中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僵硬着转头，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她带的一些衣服。
还有……你的关注点能不能不要那么奇怪啊！
她脸色爆红。
林沐！
你果然木到不行！
[八月七日，太虚山：“就这样？”
“嗯就和阿华回家了？”
“也许说了更多的话……##，你去哪？”
“我要出去碰碰运气……咱要证明在外面不仅能捡到闪亮亮的金币。
还能捡到沐姐这样漂亮的人。
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