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万彩礼，一分不能少，而且这钱得留给你弟弟娶媳妇用！”准岳母王桂芬大手一挥，
唾沫星子差点喷到我脸上，那语气，跟菜市场宣布猪肉涨价一样理所当然。我，李默，
今年二十八，和女朋友张莉谈了三年恋爱，感觉差不多了，也该谈婚论嫁了。没想到，
这第一次正式上门谈婚事，就直接给我来了个“下马威”。
我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坐在旁边的张莉，她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一声不吭。她弟弟，
我那未来小舅子张强，则是一脸的得意，翘着二郎腿，好像这事儿跟他有多大关系似的。
更让我注意的是张强身边那个女孩，叫林梦，是张强刚交不久的女朋友，长得挺文静，
此刻眼神躲闪，似乎对这场面感到非常不自在。我心里那股火啊，蹭蹭地往上冒。八十万？
还要留给她弟弟娶媳妇？合着我这不是娶老婆，是给他们老张家扶贫来了？还是定向扶贫，
就扶她那个游手好闲的宝贝儿子！我看着王桂芬那张写满了“我说了算”的脸，
又看看得意洋洋的张强，再瞅瞅一声不吭的张莉，还有那个眼神里带着点同情和无奈的林梦。
突然，一个极其荒诞又带着点报复性的念头冒了出来。我笑了，不是开心的笑，
是那种气极反笑。“阿姨，”我清了清嗓子，声音不大，但足够让客厅里每个人都听清楚，
“这婚，可以不结。”王桂芬脸上的表情一僵，张莉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张强也收起了二郎腿，有点懵。我没理会他们的反应，
目光转向了张强身边那个一直低着头的女孩林梦，
语气平静地扔出了下一颗炸弹：“但这八十万，或许有更好的去处——比如，作为我娶她，
”我伸手指了指林梦，“林梦的聘礼？”“……”全场瞬间死寂！王桂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
张着嘴，能塞进一个鸡蛋。张强“噌”地站起来，指着我：“李默！你他妈说什么浑话！
”张莉更是脸色煞白，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而事件中心的另一个主角，林梦，
则是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我，脸上写满了错愕和慌乱。整个客厅，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1我叫李默，就是个普通家庭出来的普通打工人。父母是老实巴交的职工，攒了一辈子，
给我付了个首付，在城里买了套小二居，剩下的房贷得我自己还。张莉是我同事，
人长得漂亮，性格也挺温柔。追她的人不少，我也不知道她当初怎么看上我的。谈了三年，
感情一直不错。我知道她家条件一般，还有个不省心的弟弟，但我觉着，我是跟张莉过日子，
又不是跟她全家过。现在想想，我真是太天真了。第一次去她家，
她妈王桂芬就对我进行了一番“户口调查”。听说我父母是普通职工，
城里就一套还在还贷的房子，那脸拉得老长。倒是她那个弟弟张强，对我倒是挺“热情”，
左一个“姐夫”右一个“姐夫”地叫着，目的很明确——要钱。“姐夫，
最近看上个新出的手机，手头紧，借点呗？”“姐夫，哥们儿几个聚餐，AA制，
你先帮我垫上？”“姐夫，我看上那双球鞋很久了……”一开始，我碍于张莉的面子，
三五百的也给了几次。后来发现，这根本就是个无底洞。张强就是个被惯坏的混世魔王，
高中没读完就在社会上晃荡，工作干不了三个月就嫌累，整天就知道打游戏、泡吧，
伸手问家里要钱，问姐姐要钱，现在多了个我。为这事儿，我跟张莉吵过几次。
张莉总是那句话：“他是我亲弟弟，我能怎么办？爸妈岁数大了，我不帮衬谁帮衬？
”我理解她的难处，但心里总憋着一股气。这还没结婚呢，要是结了婚，
这“扶弟魔”的帽子岂不是要扣一辈子？这次谈婚事，我爸妈的意思是，
按照咱们这边的规矩，彩礼一般十八万八或者二十八万八，图个吉利，
这钱到时候也是给我们小两口启动新生活的。我们家出二十八万八，再给我那小车换辆新的，
当婚车。我觉得这条件挺有诚意了。没想到，到了张莉家，刚坐下，茶水还没喝一口，
王桂芬就直接抛出了“八十万”的天价。“阿姨，这……八十万是不是有点高了？
”我试图讲道理，“现在咱们这边普遍都是二三十万，这八十万……”“普遍？
我们家莉莉是普遍女孩吗？”王桂芬打断我，嗓门拔高，“我闺女长得俊，工作好，
追她的人排着队呢！八十万，少一分都不行！而且这钱，”她特意强调，
“是给我们老张家的，算是莉莉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
主要是留给她弟弟强子以后娶媳妇用的。”我看向张莉，希望她能说句话。
可她只是把头埋得更低了。张强在一旁帮腔：“就是，姐夫，八十万对你来说不算啥吧？
我姐跟你三年，青春损失费都不止这个数！”听听，这叫什么话？我心里那股火，压了又压，
差点没憋出内伤。合着你们家嫁女儿是卖女儿？还带捆绑销售的，买一送一，
附赠个吸血鬼小舅子？也就在那个时候，我注意到了林梦看张强那眼神，里面没有爱慕，
只有一种隐忍的厌烦和无奈。当她偶尔抬眼看向王桂芬和我时，
眼神里甚至有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就是这个眼神，让我突然意识到，在这个家里，
痛苦的或许不止我一个。张强这种人，能有女朋友，估计也是靠着家里硬凑或者骗来的。
林梦这姑娘，看起来不像是个糊涂的。当王桂芬用斩钉截铁的语气再次重申“八十万，
一分不能少，给你弟弟娶媳妇”时，我积压了太久的怨气，连同那个荒诞的观察，
瞬间冲垮了理智。于是，就有了开头那句石破天惊的话。2死寂之后，就是爆发的混乱。
“李默！你混蛋！”张莉第一个哭喊出来，抓起桌上的抽纸盒就砸向我，“你把我当什么了？
你竟然……竟然要娶她？！”她指着林梦，气得浑身发抖。林梦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脸涨得通红，低声对张强说：“强子，我……我先走了。”说着就要起身。张强一把拉住她，
冲我吼道：“李默！你他妈是不是疯了？敢打我女人的主意？信不信我弄死你！
”他挥着拳头就要冲上来，被王桂芬死死拉住。王桂芬气得胸口剧烈起伏，
指着我鼻子骂：“好你个李默！亏我还以为你是个老实孩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存心来捣乱的是不是？不想结就滚！拿我们家梦梦说什么事！梦梦是我们强子的女朋友，
是你未来小舅子的媳妇！你……你简直畜生不如！”我被他们骂着，反而冷静下来了。
既然话已经说出口，收是收不回来了，而且，我内心深处，竟然觉得有点痛快。“阿姨，
您别激动。”我平静地说，“您刚才也说了，这八十万是给强子娶媳妇用的。我呢，
正好有这笔钱。既然都是娶媳妇，娶谁不是娶？我看林梦姑娘就挺好，文文静静的，
比某些伏……比某些只知道听家里话的人有主见多了。”我意有所指地瞟了张莉一眼。
张莉听到这话，哭得更凶了。“你放屁！”张强跳脚，“梦梦是我的！你那破钱谁稀罕！
”“哦？”我挑眉看着他，“你的？你拿什么娶她？靠你妈从我这里要去的八十万？
还是靠你每个月那点不够自己花销的工资？”我转向脸色铁青的王桂芬：“阿姨，
您考虑一下。这钱给我，是给强子娶媳妇。直接给我，我也是娶媳妇，还省了中间环节，
避免资金挪用风险，多好。”“你……你……”王桂芬被我这套歪理气得说不出话。
林梦站在那儿，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得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但我注意到，
在我说话的时候，她偷偷看了我一眼，眼神复杂，有震惊，有羞恼，
但似乎……并没有多少愤怒？这场闹剧最终不欢而散。
我是在张莉的哭骂声、张强的怒吼和王桂芬的“滚出去”声中离开张莉家的。我知道，
我和张莉，算是彻底完了。3回到家，我爸妈听说后，也是惊呆了。我妈怪我太冲动，
把事情搞僵了。我爸抽着烟，沉默了半天，最后叹了口气：“算了，这样的亲家，
以后事儿更多。长痛不如短痛。”道理我都懂，但心里还是堵得慌。三年感情，说没就没了，
还是以这种难堪的方式结束。我在家闷了两天，
手机都快被张莉和她家人的电话、信息打爆了。有骂我的，有质问我的，
还有试图“说理”的。我统统没回，直接拉黑。就在我以为这事儿就这么过去，
准备开始新生活的时候，我接到了一个意外的电话。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
接了。“喂，请问是……李默先生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有些熟悉，又带着点怯意的女声。
我愣了一下：“我是，你哪位？”“我……我是林梦。”林梦？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就是……张强的女朋友。”她补充道。我瞬间想起来了，心里咯噔一下。她找我干嘛？
兴师问罪？还是替张强来骂我？“哦，是你啊。有事吗？”我的语气有点冷淡。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传来她略带哽咽的声音：“对不起，李默先生，打扰你了。
我……我就是想跟你说声谢谢，还有……对不起。”谢谢？对不起？这把我搞糊涂了。
“谢我什么？谢我拿你开涮？还是对不起你男朋友没打我？”我自嘲地说。“不是的。
”林梦急忙解释，“谢谢你那天……说了那些话。也对不起，因为我家里的那些破事，
间接把你卷进来了。”她的话让我更加疑惑了。“什么意思？”林梦深吸了一口气，
似乎下了很大决心：“其实……我和张强，也快分手了。我家里条件不好，
下面还有个妹妹在上学。我爸妈……他们非要张强家拿出三十万彩礼，才同意我们的事。
张强家拿不出，他妈妈，就是王阿姨，就把主意打到了你身上，
想用你的彩礼钱来填我这个坑……”我靠！原来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合着王桂芬打的是一石二鸟的算盘，用我的血汗钱，同时解决她儿子和她准儿媳妇的难题？
我心里那个火，又烧起来了。这家人，算计得可真精啊！“所以，
你谢我……”我好像有点明白了。“你那么一闹，我和张强的事，基本也黄了。
”林梦的声音带着一丝解脱，“张强觉得是我害得他没了八十万，
这两天对我不是骂就是冷暴力。他妈妈也觉得我是个扫把星……我反而轻松了。”她顿了顿，
声音更低了些：“而且……你说要拿那八十万娶我……虽然我知道你是气话，但……那一刻，
我居然觉得……挺解气的。”我握着手机，一时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我那天纯粹是怒火攻心口不择言，没想到却阴差阳错，
成了压垮她和张强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还让她产生了这种……奇怪的感觉。
“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我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不少。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突然有点同情这个姑娘了。“我也不知道。”林梦的声音有些迷茫，“工作辞了，
本来打算如果结婚就换个地方的。现在……先找个工作吧。”鬼使神差地，
我问了一句：“你学什么专业的？之前做什么工作？”“我学会计的，
之前在一家小公司做出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