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睁开眼，刺鼻的霉味混着鱼腥味钻进鼻腔，破旧的铁皮屋顶漏着雨，积水在地面积成小洼，映出一张陌生又熟悉的脸——16岁的少年模样，瘦得颧骨凸起，眼里却还残留着原身没来得及散去的恐惧。
“妈的，真重生了。”
林宸低声骂了句，脑海里涌来两段记忆：一段是他作为2023年国际地下组织首领，被亲信炸死后沉入公海的剧痛；另一段是这具身体的原主“林宸”，父母被东兴马仔逼债打死，自己混在贫民窟捡垃圾，刚才还因饿极了偷面包，被追打时撞在墙上昏死过去。
“阿宸！
快躲起来！
东兴的人来收‘地盘费’了！”
隔壁的阿婆拍着破门，声音发颤。
林宸刚撑起身子，就听见巷口传来粗骂声，三个染着黄毛的马仔踹着门，手里的钢管敲得地面“砰砰”响：“都给老子出来！
这个月的费还没交，想找死是不是？”
林宸眼底闪过冷光。
重生前的记忆突然跳出来——1980年9月15日，也就是今天，东兴会有一批走私车从油麻地码头经过，车上拉着从东南亚偷运的电子元件，价值至少10万。
这批货本是要交给东兴五虎之一的“丧波”，但原主的记忆里，这批车会在巷尾的转角因雨天打滑，撞上电线杆。
“赌一把。”
林宸咬咬牙，摸起墙角的生锈菜刀藏在身后，悄悄绕到巷尾。
雨下得更大了，远处传来汽车引擎声，三辆黑色面包车摇摇晃晃驶来，轮胎在湿滑的路面上打滑，果然在转角处“砰”地撞上电线杆，车头瞬间变形。
“操！
怎么搞的！”
副驾的马仔骂着推开车门，刚要查看情况，林宸突然从暗处冲出来，菜刀架在他的脖子上：“别动！
动一下就割破你的喉咙！”
车里的两个马仔也慌了，刚要掏刀，就看见林宸眼神里的狠劲——那是杀过几十人的冷厉，根本不是个16岁少年该有的。
“把货卸下来，滚。”
林宸的声音很沉，手里的菜刀又往前送了送，刀刃划破马仔的皮肤，渗出血珠。
三个马仔对视一眼，知道遇上硬茬了，不敢多话，慌忙卸下车里的十几个纸箱，开车逃得没影。
林宸打开纸箱，里面果然是崭新的电子元件，他估算了下，至少值10万——这足够他在和联胜站稳脚跟。
他没敢久留，找阿婆借了块破布裹住纸箱，扛着往荃湾走。
和联胜荃湾堂主大D，是港岛地下世界出了名的“认钱不认人”，只要有足够的好处，就能给人一条活路。
大D的堂口在荃湾的一家夜总会地下室，门口守着两个凶神恶煞的马仔。
林宸刚要进去，就被拦住：“小子，知道这是哪吗？
滚远点！”
“我有货要献给D哥，你们拦得住？”
林宸把纸箱往地上一放，故意露出里面的电子元件，“东兴的走私货，值10万，我要见D哥。”
马仔愣了下，赶紧进去通报。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花衬衫、叼着雪茄的男人走出来，正是大D。
他扫了眼地上的纸箱，又上下打量林宸，嘴角勾着嘲讽：“小子，东兴的货你也敢抢？
不怕丧波砍了你？”
“D哥，丧波的货被我截了，他现在肯定在找我。”
林宸弯腰，语气放低却不卑微，“我知道和联胜缺人手，这10万货算我的投名状，我想跟着D哥混，只求一条活路。”
大D眼睛亮了。
10万不是小数，而且这小子敢单枪匹马截东兴的货，够狠也够胆。
他踩灭雪茄，拍了拍林宸的肩：“好小子！
有种！
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马仔，跟着我，保你在荃湾有饭吃！”
林宸心里松了口气。
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
和联胜的水很深，邓伯的制衡、阿乐的阴狠、东兴的报复，都在等着他。
但他不怕——带着未来几十年的记忆，他要在这个混乱的年代，把港岛的地下秩序，彻底搅个天翻地覆，然后踩着所有人的尸骨，爬上权力的顶峰。
当晚，大D给林宸安排了个小单间，还送了套干净衣服。
林宸躺在床上，摸着腰间的菜刀，眼神越来越冷。
他想起原主父母的死，想起自己前世的背叛，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东兴，和联胜……等着吧，很快，你们都会成为我的垫脚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