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前,我是沈听澜课堂上最不起眼的学生。他被诬陷学术不端那天,
我只能看着人群撕碎他的衬衫纽扣。“别怕…”他擦掉我的眼泪,“老师没事。”三个月后,
他在学校天台纵身一跃。再睁眼,我回到悲剧发生的一年前。
这次我提前拿到那份伪造的数据报告,在匿名邮箱发送前按下删除键。
我跟踪每一个可疑人物,甚至在他的办公室装了窃听器。
沈听澜终于注意到我:“你为什么总跟着我?
”我低头掩饰灼烫的目光:“因为…老师的课讲得真好。”---墓碑般林立的办公楼群间,
那道身影坠落的轨迹,像一柄烧红的铁钎,在她视网膜上烫出了一个永久的烙印。
林晚猛地从床上弹起,胸口剧烈起伏,冷汗浸透了单薄的睡衣,黏腻地贴在皮肤上。黑暗中,
她大口喘着气,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楼下人群爆发出的、混合着惊叫与恐惧的声浪,
还有更早之前……那些砸在沈听澜清瘦脊背上的、肮脏的辱骂和撕扯。三个月。
从他被当众撕扯掉衬衫纽扣、从领口崩飞的那颗小小贝壳纽扣滚落在地,
到他最终从学校天台一跃而下,只隔了三个月。“别怕…”混乱的人潮边缘,
他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的脸上,甚至还对她这个不起眼的、吓傻了的学生,
勉强挤出一个破碎的笑,手指颤抖着,徒劳地想擦掉她汹涌而出的眼泪,“老师…没事。
”骗子。温热的液体砸在手背上,林晚才惊觉自己又哭了。她抬手狠狠抹了一把脸,
环顾四周。熟悉的大学宿舍,书桌上摊开的《高等数学下》,
日期清晰地显示着——距离那场毁灭性的诬陷,还有整整一年。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
几乎要撞碎肋骨。不是梦。那蚀骨的悔恨和无力感,太真实了。前世,
她只是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学生,眼睁睁看着一切发生,除了流泪,什么也做不了。
这一世,不一样了。她深吸一口气,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走到窗边。天光微熹,
勾勒出校园宁静的轮廓。她的眼神却像淬了火的钢,冰冷而坚定。首先,
是那份直接导致沈听澜被定性为“学术不端”的伪造数据报告。前世,
它由一个匿名的校内邮箱,在一個看似寻常的周二下午,
发送给了校学术委员会和所有相关领导。时间还早,但她必须尽快找到源头。
根据前世零碎的记忆和后来拼凑的流言,那个邮箱的注册信息,
似乎指向学校附近一家乌烟瘴气的地下黑网吧。接下来的一周,林晚像个幽灵,
游荡在那家网吧附近。她穿着宽大的、不起眼的连帽衫,帽子压得很低,
耐心地观察着每一个进出的人。终于在周五晚上,她看到一个戴着鸭舌帽、身形瘦削的男生,
鬼鬼祟祟地钻进了网吧最里面的角落,开机后并没有玩游戏,而是直接打开了邮箱界面。
林晚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她悄无声息地换到斜后方的一台机器,借着显示器的掩护,
死死盯住那人的屏幕。当那个熟悉的、伪造的报告附件被拖入邮件编辑框,
收件人列表被一一输入时,血液轰的一下冲上头顶。就是现在!
在那只属于“发送”键的鼠标即将落下的前一刻,林晚猛地拔掉了自己电脑主机的电源线,
同时用尽全力,装作绊倒的样子,狠狠撞向旁边一个正沉迷游戏的壮硕男生。“我操!
没长眼睛啊!”壮硕男生被撞得一晃,怒气冲冲地吼道。这一下动静不小,
整个网吧的人都看了过来。瘦削男生受惊般猛地回头,手下意识地从鼠标上弹开。“对不起!
对不起!”林晚连连鞠躬道歉,声音带着刻意放大的惊慌,“我、我脚滑了…”趁着混乱,
她的目光飞快扫过那台电脑屏幕——邮件编辑窗口还开着,但发送操作显然被打断了。
瘦削男生惊疑不定地看了看四周,似乎觉得不安全,咒骂了一句,迅速关闭了网页,
结账离开。第一步,成功了。但她不敢有丝毫松懈。陷害沈听澜的,绝不止一个人。
那个在办公室里,偷偷将伪造的原始实验记录塞进沈听澜文件柜的,又是谁?
她买了一个微型窃听器,小巧得如同半粒黄豆。机会在一个午后降临,
沈听澜被一个紧急电话叫走,办公室暂时空无一人。林晚借口请教问题徘徊在附近,
确认无人后,用早已复制好的门禁卡她花了大价钱从校外弄来的闪身而入。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几乎能听到回声。办公室里还残留着他身上淡淡的、清冽的书墨气息。
她强迫自己冷静,目光快速搜寻,
最终将窃听器吸附在了厚重办公桌最内侧、靠近挡板的阴影里。做完这一切,
她后背已被冷汗浸透。监听的日子枯燥而煎熬。她听到了他深夜独自翻阅文献的纸张沙沙声,
听到了他因为疲惫而轻微的咳嗽,听到了他对学生温和却疏离的指导。偶尔,
她会听到一些同事或陌生人来访,但大多是关于正常的学术交流。直到那天,
一个略显油滑的男声响起,带着刻意的熟稔:“沈教授,忙呢?”是副院长,赵启明。前世,
他曾是力主“严肃处理”沈听澜事件的人之一。“赵院长,有事?
”沈听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哦,没什么大事,就是关于你那个国家项目的中期考核,
有些材料需要再核对一下,原始记录最好也准备着,以防万一上面抽查…”赵启明打着官腔,
“我放几份空白表格在你这边,你记得填。”接着是抽屉被拉开,纸张放置的声音。
林晚的神经瞬间绷紧。空白表格?她几乎可以肯定,问题就出在这里!
那份被塞入的伪造原始记录,很可能就是趁着这次机会!她必须立刻确认。第二天,
她再次冒险潜入办公室。果然,在沈听澜存放日常文件的抽屉里,
那叠所谓的“空白表格”最下方,她摸到了几张触感略微不同的纸张。抽出一看,
正是那份伪造记录的复印件!笔迹模仿得极像,但细节处仍有破绽。她迅速将其抽出,撕碎,
冲进教学楼厕所的下水道。水流旋涡带走纸屑的同时,也带走了她一部分悬在心口的巨石。
类似的“小动作”,在她缜密的戒备下,又成功阻止了几次。她像个最忠诚的卫士,
沉默地、不择手段地,为他清除着前路上所有已知的陷阱。然而,
频繁出现在沈听澜可能出现的地点,一次次“偶然”的擦肩,终究引起了当事人的注意。
那是一个黄昏,她刚从一个试图在沈听澜水杯里做手脚的实验室助理包里,
“不小心”撞洒了他的饮料,正心神未定地走在回宿舍的林荫道上。“林晚。”清冽的,
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她身体一僵,血液仿佛瞬间冻结。缓缓回头,
看到沈听澜就站在几步开外。夕阳的金辉穿过树叶的缝隙,在他清隽的侧脸投下斑驳的光影,
他穿着简单的白衬衫,袖口挽起一截,露出腕骨清晰的线条。他就那样看着她,目光平静,
却带着一种能穿透人心的力量。他朝她走近两步,
两人之间缩短到一个有些过近的、足以让她看清他眼睫长度的距离。他微微垂眸,
视线落在她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的眼睫上。“你为什么,”他顿了顿,声音不高,
却清晰地敲打在她的鼓膜上,“总跟着我?”林晚的心脏骤然紧缩,几乎无法呼吸。
她猛地低下头,用额前散落的碎发,
仓皇地掩盖住眼底那片几乎要焚烧起来的、混合着重生秘密与深沉痛楚的灼烫目光。
手指无意识地绞紧了衣角,喉咙发紧,用尽全身力气,
出一个干涩的、符合一个“仰慕老师课程”的学生身份的回答:“因为…老师的课讲得真好。
”话音落下,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她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仍停留在她头顶,带着审视,
带着某种她无法解读的深沉。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每一秒都漫长如一个世纪。然后,
她听到他极轻地、几乎不可闻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是么。
”他淡淡地应了一句,没再追问,也没离开。林晚依旧低着头,
盯着自己鞋尖前那一小片被夕阳拉长的影子,一动不敢动。
沈听澜那声听不出情绪的“是么”,像一颗投入林晚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久久不散。
他没有追问,也没有点破,但这种心照不宣的沉默,反而比直接的质询更让她坐立难安。
他知道了什么?或者,他察觉到了多少?这种不确定感驱使她更加谨慎,却也更加坚定。
她不能停。日子在高度紧张的戒备中滑过。除了已知的威胁,
林晚开始更系统地梳理前世的记忆碎片,试图找出那些隐藏在暗处、她可能忽略的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