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碎屏照玄机陈迟的电动车在暴雨中发出哀鸣。手机屏幕上的裂痕像蛛网般蔓延。
距离超时还剩3分钟。他提着四份麻辣烫冲进老旧小区。电梯显示停在18楼。
他转身扑向楼梯间。雨水顺着头盔往下淌。身后的外卖箱发出沉闷的碰撞声。爬上9楼时，
腿肚子开始抽筋。902的门牌近在眼前。手机突然连续震动。
外 新订单：奶茶-2公里外 新订单：超市采购-5公斤大米他盯着屏幕愣住。
系统疯了？现在可是高峰期。手指划过破碎的屏幕。意外点进开发者模式。
一行注释赫然在目：实验协议7.3：目标骑手陈迟，压力负载提升至117%，
潜力挖掘模式，启动雨水顺着下巴滴在屏幕上。他眨了眨眼。注释还在。心跳突然加速。
这不是系统故障。902的门开了。老太太探出头。"小伙子，
我的麻辣烫..."他机械地递过外卖。手机又震。
新订单：药店-退烧药地址就在本栋803。太巧了。巧得令人不安。
他低头查看订单详情。配送时间只剩8分钟。这不可能完成。除非...他故意脚下一滑。
外卖箱砸在地上。膝盖传来刺痛。三十秒后。手机弹出新提示。检测到骑手意外，
正在重新规划... 新订单：社区卫生站-外伤处理地址：本小区3号楼101。
果然。系统在监视他。不仅监视，还在操控。他靠在墙上喘气。雨水模糊了视线。
那个数字在脑海里盘旋。117%。原来每一次极限配送。每一次差点超时。
都是被精心设计的实验。手机再次震动。请确认接受新订单倒计时闪烁着红光。
他按下接受键。嘴角勾起冷笑。既然你要玩。那就玩把大的。卫生站的护士给他包扎时。
他假装随意问道："最近受伤的骑手多吗？"护士头也不抬。"就你一个。""真奇怪，
往常雨天至少三五个。"他后背发凉。骑着车继续送单。目光却不时扫过后视镜。
一辆黑色轿车不远不近地跟着。他故意绕进小巷。黑色轿车依然跟在后面。心脏开始狂跳。
这不是巧合。前方红灯亮起。他冒险拐进单行道。黑色轿车被拦在红灯前。后视镜里，
司机似乎在对着耳机说话。手机突然死机。屏幕全黑。三秒后重启。
弹窗出现：系统维护中，稍后重新分配订单维护？在他刚刚摆脱跟踪之后？雨越下越大。
他躲进街角便利店。热风扑面而来。收银台后，年轻店员正在敲代码。
屏幕上闪过熟悉的代码结构。和他今早看到的如出一辙。店员抬头看他。"需要什么？
"他深吸一口气。"需要个解释。""关于实验协议7.3。"店员手指僵在半空。
便利店的门铃突然响起。新的订单提示音同时炸响。时间仿佛静止。他看着店员。
店员看着屏幕。门外，雨声中传来脚步声。越来越近。他的手摸向外卖箱里的防身棍。
店员突然合上电脑。"打烊了。"灯灭了。2 夜雨逢知音黑暗笼罩便利店。
脚步声在门外停顿。陈迟握紧防身棍。雨水顺着卷帘门缝隙渗入。收银台后传来细微响动。
店员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把手机调成飞行模式。"陈迟迟疑片刻。照做了。
脚步声渐渐远去。店员打开小手电。"你是陈迟。"这不是疑问句。陈迟肌肉绷紧。
"你怎么知道？"店员轻笑。"我设计的系统，我当然知道。"电脑屏幕重新亮起。
代码行间闪过林序的签名。"前首席算法工程师。""现在是个逃犯。
"林序推了推眼镜。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你的数据很特别。
""抗压曲线完美符合高斯分布。""所以他们把你选作实验体。"陈迟盯着屏幕。
上面显示着他的配送轨迹。每条路线都被标注了压力系数。"为什么？"林序敲下回车键。
三维模型旋转展开。"算法进化需要数据。""极端环境下的行为数据。
""你们就是小白鼠。"窗外传来警笛声。由远及近。林序合上电脑。"该走了。
"后门通向昏暗的小巷。雨水打湿了他们的外套。陈迟的手机突然震动。屏幕亮起。
检测到异常位移，请立即返回工作区域两人对视一眼。林序夺过手机。拔出SIM卡。
折成两半。"他们在定位你。"巷口出现人影。黑色西装，耳机，平板电脑。
"平台审计部的。"林序低声说。"别对视。"他们转身往回走。
陈迟的外卖箱突然发出提示音。顾客来电显示。接听键自动按下。
免提里传出电子音："骑手陈迟，请立即前往新订单地点。"林序抢过手机就要砸。
陈迟拦住他。"等等。""这是个机会。"他对着手机说："订单地址？
"电子音报出一串坐标。正是他们现在的位置。冷汗顺着脊椎滑下。对方知道他们在哪。
一直都知道。巷子两端都出现人影。林序突然推开旁边的配电箱。铁门应声而开。
"维修通道。"他们侧身挤入。黑暗中弥漫着铁锈味。头顶传来脚步声。有人在逐层搜查。
陈迟摸到墙上的线路。顺着往前走。通道尽头是地铁站台。晚高峰人群拥挤。他们混入人流。
林序突然僵住。站台广告屏同时切换。
维护完成 感谢您的耐心等待 现在开始优化配送每块屏幕下方都闪过一行小字。
实验协议7.3：数据回收模式启动陈迟的手机在口袋里发烫。明明已经取出SIM卡。
屏幕却自动亮起。电量显示117%。与压力负载相同的数字。这不是巧合。列车进站。
他们被人流挤上车厢。车门关闭的瞬间。陈迟看见站台上的黑衣人。正在对着耳机说什么。
林序脸色苍白。"他们升级了追踪模块。""现在用的是生物信号。"陈迟皱眉。
"什么意思？""心跳。体温。皮电反应。"林序指着车厢摄像头。"这些都能被实时监测。
"车厢广播突然响起。"下一站：算法产业园。""需要下车的乘客请提前准备。
"林序猛地站起来。"不好。""这是调虎离山。"列车开始加速。窗外景色飞逝。
陈看见轨道前方亮起红灯。紧急制动装置启动的蜂鸣声响起。列车剧烈晃动。
乘客们惊慌失措。灯光闪烁间。陈迟抓住林序的手臂。"这边！"他们挤向紧急逃生门。
手动阀需要特殊工具才能开启。林序从钥匙扣上取下微型工具。"公司纪念品。
""没想到真能用上。"车门打开。外面是黑暗的隧道。冷风扑面而来。后方车厢传来骚动。
黑衣人在逼近。他们跳下轨道。沿着检修通道奔跑。隧道墙壁上有荧光涂鸦。
算法即牢笼林序边跑边喘气。"这是反抗军留下的标记。""跟我来。
"涂鸦指向一扇隐蔽的小门。推开门是地下管网。错综复杂的管道向四面八方延伸。
林序打开手机照明。虽然没了SIM卡，但手电筒还能用。光线扫过管道编号。
在某个阀门前停下。"就是这里。"他转动阀门。暗门滑开。里面是简陋的安全屋。
一台老式电脑正在运行。屏幕上显示着实时监控。黑衣人正在隧道里搜查。
林序瘫坐在椅子上。"我们时间不多。""他们很快会找到这里。"陈迟盯着监控画面。
"为什么选我？"林序调出数据模型。"看这个。"压力曲线图上，他的数据独树一帜。
"别人在压力下会崩溃。""你却在成长。""系统把你标记为特殊样本。
"陈迟想起那些差点超时的订单。总是差那么几秒。现在他明白了。
那是精心设计的压力测试。电脑突然弹出警报。
检测到生物信号异常安全屋的门传来撞击声。林序快速拔出U盘。"走这边！
"他推开通风管道挡板。陈迟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安全屋的门正在变形。电脑屏幕碎裂前。
他看见自己的实时心率。正好是117。管道狭窄逼仄。他们只能匍匐前进。前方出现光亮。
爬出去是河堤。雨水让河水变得湍急。林序把U盘塞给陈迟。"拿着这个。
""去找一个叫'破晓'的组织。"陈迟握紧U盘。"你呢？"林序看向来时的方向。
"我引开他们。""记住，别相信任何电子设备。"他从口袋里取出纸笔。写下一串地址。
"用最原始的方式。"陈迟接过纸条。远处传来犬吠。探照灯的光束扫过河面。
林序推了他一把。"快走！"陈迟滑下河堤。在芦苇丛中潜伏。他看见林序举起双手。
黑衣人包围上来。对话片段随风飘来。
"...终于抓到你了...""...数据在哪..."林序的笑声很轻。"已经上传了。
"探照灯突然熄灭。河面陷入黑暗。陈迟趁机潜入水中。顺流而下。手中U盘硌得掌心发痛。
当他爬上岸时。发现纸条被水浸湿。地址模糊不清。只有两个字依稀可辨：破晓。
3 暗流涌无声陈迟在桥洞下醒来。U盘紧紧攥在手里。破晓。他反复咀嚼这两个字。
晨光透过缝隙照在脸上。手机早已丢弃。现在他是城市里的原始人。
凭着记忆走向最近的商业区。网吧招牌褪色严重。他推门而入。油腻的键盘味扑面而来。
网管抬起眼皮。"身份证。"陈迟摇头。"忘带了。"网管指向角落的机器。"临时卡，
每小时二十。"他摸出湿透的纸币。电脑开机缓慢。他插入U盘。加密界面弹出。需要口令。
林序没告诉他密码。他试着输入"破晓"。错误。"算法"。错误。"实验协议7.3"。
错误。剩余尝试次数：2。冷汗冒出。网管突然站起。门口停下一辆黑色商务车。
他迅速拔下U盘。躲进卫生间。隔间下方能看到多双皮鞋走过。
"查一下最近一小时的登录记录。"是平台审计部的声音。他爬上通风管道。
金属摩擦声在狭窄空间回荡。从后巷钻出时撞翻垃圾桶。惊动了野猫。叫声引来注意。
"在那边！"他狂奔过三个街区。混入早高峰的人流。地铁站口的免费报纸吸引了他的目光。
头版标题：外卖平台否认监控骑手：个别骑手疑患被迫害妄想症配图竟是他的工作照。
文章引用"专家说法"。称部分骑手因工作压力产生幻觉。手机震动。他下意识摸向口袋。
空的。震动来自旁边的垃圾桶。他扒开垃圾。找到一部老年机。屏幕亮着。
未知号码发来短信："看抬头。"他仰起头。对面大厦的LED屏幕正在播放广告。
外卖平台的logo闪过。变成一串数字。117.3。紧接着是摩斯电码。
他凭着记忆破译。"图书馆。"老年机又震。新短信："聪明。"他环顾四周。行人匆匆。
每个人都可能是监视者。图书馆是城市的旧馆。电梯停在负一层。档案室散发着霉味。
最里面的书架后面藏着暗门。他推开。灯光逐一亮起。服务器嗡嗡作响。
穿工装的女人正在检修机器。"比预计的晚了两小时。"她转身。胸牌上写着：破晓技术员，
赵清。陈迟握紧U盘。"林序让我来的。"赵清点头。"我们知道。"她指向监控屏幕。
上面显示着图书馆各个角落。"从你进入城区就在监控中。"陈迟愣住。
"那为什么...""为什么没救林序？"赵清接话。她调出地图。十几个红点正在移动。
"审计部出动了一半人手。""这是最好的掩护。"陈迟交出U盘。赵清插入读取器。
密码界面再次出现。"口令是动态的。"她连接卫星信号。屏幕闪烁。"需要你的生物特征。
"陈迟把手放在扫描仪上。进度条开始移动。5%。10%。警报突然响起。
"他们找到这里了。"赵清快速拔出设备。"跟我来。"服务器后方有逃生通道。
他们爬上市政管网。赵清边跑边解释。"平台升级了雅典娜系统。
""所有反抗军据点都在暴露。"陈迟想起那个数字。"117.3是什么意思？
"赵清脚步一顿。"你的实时压力指数。""系统还在监控你。"陈迟摸向自己的胸口。
"可我已经...""没有设备。是的。"赵清指向他的太阳穴。"但这里还有。
"他们爬出地面。是废弃的工厂。破晓的临时据点设在这里。几十台电脑同时运行。
骑手们穿梭忙碌。有人在调试设备。有人在分析数据。白板上画着平台算法架构。
赵清把U盘插入主机。"现在需要你的地图。"陈迟愣住。"什么地图？
""你记在脑子里的城市配送网络。"赵清调出三维模型。"我们需要最优路径。
""避开所有监控节点。"陈迟闭上眼睛。街道在脑海中延伸。每个路口都清晰可见。
他开始口述。"从东城到西城有七条最优路径。""但只有两条没有被实时监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