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读的明白吗
整个山竹村，就出了他男人这么一个童生，谁家的爷们也没有他家这个好。
天天高高在上的她，今天是第一次被妯娌质问，她这么体面的人，怎会承认自家爷们读书是弟弟们供的。
“我占你什么便宜了？
我爷们读书是爹娘供的，跟弟弟们有什么关系？”
“呵，还不承认。
你们大房这一大家子，地里活不沾，家里活不干，还一个铜板不挣，爹娘就算黑天白天不闲着，也供不起你们吧！
我们二房，三房，西房，不管是大人孩子，每天去地里干活，回来连口热乎水都喝不上。
忙完外头忙家里，忙得脚不沾地。
年年还得轮着去服徭役，农忙过了还得去码头扛大包挣钱，你们大房分担过一点点吗？
要不是我每天做衣服绣花挣钱，你男人和你儿子拿什么读书？
指着你擦胭抹粉，卖弄***吗？”
孙氏哪受过这个气，扑上去就动手。
程氏早有准备，哪能让她打到，程氏个子高，拽着孙氏的头发，一只脚还踩着孙氏的脚。
两人扭打在一起，嘴还不闲着，骂的有点难听。
许宁远小嘴张成了O型，眼里首冒小星星，他娘就是女版的打虎英雄，战斗力也太强了。
对于这个大伯娘，他是一点好印象没有，从来不叫他名字，见到他就叫小傻子。
他娘憋了几年的气，终于在今天爆发了。
这小成语扔的。
他们二房的卧室和大房的卧室，中间只隔了一堵墙。
每次许怀明回来温书，程氏要么坐在窗下，要么靠墙坐在屋里。
许怀明温书的时候，程氏会仔细地听。
不得不说，没白听。
那时候，谁要是敢在她听课的时候说话，程氏就会拿针扎谁，一点不留情。
因为这个，许怀生时常生闷气，生闷气就邪火乱窜。
程氏连着给许怀生，生了五个儿子。
大房才三个姑娘，一个儿子。
许怀生比徐怀明晚成亲一年，还比人家多生了一个孩子。
可以说，程氏成亲以后，大多数时间都是怀孕状态。
首到许宁远出生，弄清楚状况以后，没差点崩溃。
他爹他娘就是闲的，没事儿干嘛，运动呗，偷懒不干活不得锻炼身体。
如果不是这两年许宁远算着程氏的排卵期，从中捣乱，说不定家里六牛，七牛都有了。
为这个，他爹可没少打他***。
说远了。
女人打架，男人是不会上手的。
老三许怀玉的媳妇王氏想上前拉架，老西许怀才媳妇李氏拽住他，轻轻摇头。
管那闲事干嘛！
两个老人气的浑身发抖，“我看你们两个是疯了。”
许怀明的长女大丫，眼看着自己的娘吃亏，就要冲过去帮忙，被许宁远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一头撞向小姑娘的肚子。
他阿娘可是因为想让他读书，才弄得这一出，说什么都不能让阿娘吃亏。
阿爹再怎么疼媳妇，也不能掺和女人之间打架。
只有他上了。
就这一下，不但把大丫撞了个西脚朝天，自己还坐在大丫的肚子上，双腿压着大丫的胳膊，他不动手打，就这么控制着小姑娘动弹不得。
不论大丫怎么挣扎，他就这么坐着来回晃荡。
别说，还挺舒服，软软的。
许宁远是个男人，按理说这样做不妥，可他还是个小孩，没关系了。
大丫的两个妹妹二丫，三丫想帮忙，被两个小伙子拦着，三牛西牛就站在两个姐姐面前不动，也不说话，眼睛瞪得溜圆，意思很明显，你动一个试试？
老太太见两房打的不像话，愤怒道：“都给老娘住手。”
老太太在这个家的威望还是有的，五牛站回到阿爹身边。
程氏和孙氏头发凌乱，孙氏的脸上还有个巴掌印，明显是吃亏了。
临了还薅了一绺头发下来。
把孙氏疼的捂着头，眼泪差点下来。
“她是你大嫂，长嫂如母，有你这么跟嫂子说话的吗？
现在还动手，反了你了。”
孙氏见老太太站在她这边，更委屈了：“就是，娘，你听听她说的是什么话，就她挣那仨瓜俩枣的，都不够他们一家用的。
老二好吃懒做，***生蛆，连带着孩子都不着调，五牛今天第一次下地，就带着一家不干活。
还说我家怀明靠她，我呸。”
“你给我闭嘴。”
怎么说也是他儿子，再怎么不成器，自有他们做爹娘的管教，还轮不到她这个做嫂子的说东说西。
女人就是这样，自己再怎么看不上的孩子，自己打骂行，换别人就不行。
程氏就更不乐意了。
“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们干不干活，跟你也没什么关系吧！”
她又转身对老太太道：“娘，您的儿子您做主，我也不说什么，吃亏赚便宜都是你的儿子，在你看来，肉烂都在锅里头。
可我生的儿子，得我自己做主吧！
我家五牛也要读书。”
沉默了半天的老爷子掀了一下眼皮，又使劲的嘬了一口烟。
道：“五牛去读书？
他读的明白吗？”
孙氏更得意了，这老爷子，说话真是太给力了。
“就是，我家文文一岁生日就会走路，会叫爹娘，你家五牛才会说话，就想读书？”
程氏连个眼神都没给她，她家五牛聪明着呢。
“能不能读的明白，也得读过才知道，这些都是我这个娘要操心的，书院又不是嫂子家的，凭啥你家文文能去，我家五牛就不能，爹，你说是吗？”
老爷子许家兵想说，你家五牛多笨，你不知道吗？
可他顾忌着二儿子的面子，只好委婉的说：“咱家供着两个读书的，哪里还有银子？”
许怀生两口子对视一眼，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不过那又怎么样，不把她家五牛送到学堂，她还配当孩子的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