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借书卡与“好心”学姐
楚瑶瑶抱着几本刚从教室取回的参考书，走在回宿舍的林荫小道上。
晚风带着一丝凉意，吹拂着她额前的碎发，也让她因朱莜文的插科打诨而暂时放松的心情，重新沉淀下来。
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帆布书包侧面的小口袋，那里通常放着她的校园卡和图书馆借书卡。
指尖触到的只有粗糙的布料。
空的？
楚瑶瑶心里咯噔一下，停下脚步，急忙将书包转到身前，仔细翻找起来。
课本、笔记、笔袋、那个被她小心包裹起来的芒果慕斯蛋糕……唯独不见那张薄薄的、印着她照片的借书卡。
难道是掉在图书馆了？
还是刚才在食堂拿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带出来了？
一阵懊恼涌上心头。
补办借书卡虽然不麻烦，但需要时间去教务处，还要交一点工本费。
对于每一分钱都需要精打细算的她来说，这无疑是平添了一桩烦心事。
她叹了口气，决定先回宿舍放下东西，再去图书馆找找看。
或许是好心的管理员阿姨捡到了。
然而，当她刚走到女生宿舍楼下，就看到一个绝不想在此刻遇见的身影，正悠闲地倚在门廊的柱子旁。
苏晓月换下了校服，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针织衫和一条浅咖色的百褶裙，长发披散，在傍晚朦胧的光线下，整个人显得柔和了许多，但那份天生的夺目却并未减少分毫。
她手里正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样小卡片，指尖灵活地让它翻转着。
楚瑶瑶的脚步瞬间钉在原地。
即使隔着一段距离，她也一眼认出，那张在苏晓月指尖翻飞的，正是她遍寻不着的借书卡！
苏晓月似乎早就看到了她，抬眸望来，唇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像是等待猎物自动送上门来的猫。
“学姐……”楚瑶瑶硬着头皮走上前，声音不由自主地带上了一丝紧张。
“嗯？”
苏晓月故意将借书卡举到眼前，仔细端详着上面的照片，“我说是谁这么粗心大意，把这么重要的东西落在图书馆沙发上呢。
原来是我们的小书虫瑶瑶啊。”
“谢谢学姐……帮我捡到。”
楚瑶瑶伸出手，想接过卡片。
苏晓月却手腕一翻，将卡片收了回去。
她向前一步，靠近楚瑶瑶，微微低下头，带着那股熟悉的栀子花香，气息几乎拂过楚瑶瑶的耳廓：“光是口头谢谢，是不是太没诚意了？”
楚瑶瑶的心猛地一紧，来了。
“我……我请学姐喝奶茶？”
她尝试着提出一个在自己承受范围内的“报答”。
苏晓月嗤笑一声，伸出食指，轻轻点了点楚瑶瑶的额头：“谁要喝那种东西。
帮你捡到这么重要的卡，避免了补办的麻烦，难道不值一顿饭吗？”
一顿饭……楚瑶瑶的脸色微微发白。
和苏晓月吃饭，意味着要去她常去的那种价格不菲的餐厅，意味着她可能要用掉一周甚至更多的伙食费。
“怎么？
不愿意？”
苏晓月挑眉，语气里听不出喜怒，但眼神却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压迫感，“那算了，卡我交给管理员刘姐好了，让她广播通知你去领。”
说着，作势就要往宿舍管理员的房间走。
“等等！”
楚瑶瑶急忙喊住她。
被广播通知去领丢失物品，虽然没什么，但她本能地不想在更多人面前，尤其是在宿管刘姐那种审视目光下，与苏晓月产生关联。
“……我请。”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苏晓月立刻转过身，脸上绽开一个明媚得晃眼的笑容，仿佛刚才的步步紧逼从未发生过。
她将借书卡塞回楚瑶瑶手里，指尖不经意地划过她的掌心，带来一阵微痒的战栗。
“这就对了嘛。”
苏晓月心情愉悦地说，“明天中午放学，校门口等我。
不许迟到，也不许找借口溜掉哦。”
她伸出小指，“拉钩。”
楚瑶看着那根纤细白皙、保养得宜的小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自己的小指，轻轻勾了上去。
苏晓月的手指微凉，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道。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苏晓月轻声念着，然后迅速松开，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有趣的游戏，“好了，快回去吧，明天见。”
她朝楚瑶瑶挥了挥手，转身步履轻快地离开了，留下楚瑶瑶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紧紧攥着那张失而复得的借书卡，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
懊恼、无奈、一丝被胁迫的愤怒，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不愿承认的，对于明天那顿“饭”的隐秘忐忑与一丝极淡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她低头看着借书卡上自己青涩的照片，苏晓月指尖的温度似乎还残留其上。
回到宿舍，同寝的女生们正在叽叽喳喳地讨论着明星八卦和新买的衣服。
楚瑶瑶默默地将书包放好，那个芒果慕斯蛋糕最终还是被她拿出来，分给了室友们。
室友们惊喜的欢呼声暂时驱散了她心头的阴霾，但当她独自躺在床上，听着窗外隐约传来的风声时，明天中午的“约会”如同一个沉重的砝码，压在她的心头。
而另一边，苏晓月坐上来接她的私家车，靠在舒适的后座上，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霓虹灯光，心情颇好地哼着不成调的曲子。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笑道：“小姐今天似乎很高兴？”
“嗯，”苏晓月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在车窗上画着圈，“发现了一只特别容易受惊，但又忍不住想靠近的小兔子。”
司机似懂非懂，但识趣地没有多问。
苏晓月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楚瑶瑶那双带着怯意和水光的眼睛，以及在拉钩时，那微微颤抖的、带着薄茧的指尖。
“楚瑶瑶……”她在心底默念着这个名字，嘴角的弧度更深了。
这场游戏，似乎越来越有趣了。
而明天，又会看到怎样有趣的表情呢？
她期待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