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绝境异变
前方，那白衣女子身上散发出的毁灭性能量波动，如同潮水般一波波涌来，压得他几乎窒息。
他甚至能想象出对方再次抬手，那冰冷的白光将自己连同这堵破墙一起化为齑粉的场景。
跑不了，躲不掉，打不过。
真正的绝境。
“妈的……难道真要死在这儿？”
一股极度的不甘和憋屈涌上心头，冲淡了些许恐惧。
他还没活够，他还没吃够好吃的，他还没搞清楚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破事！
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被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当虫子一样碾死？
凭什么？！
愤怒像是最后的燃料，注入他疲惫不堪的身体。
他死死攥紧了拳头，指甲几乎嵌进掌心，粗糙的沙砾感传来。
等等……沙土？
他背靠着的是半塌的土墙，身下是干裂死去的大地。
几乎是福至心灵，或者说是在极度恐慌下的病急乱投医，凌云脑子里猛地闪过一个念头——刚才在土地庙门口，他就是摔在地上后，身体才爆发出那股奇怪的力量，震飞了刘管事他们！
虽然不知道那是什么，会不会把自己先弄死，但……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
就在云棠指尖白光即将再次发出的前一瞬——凌云猛地转过身，不是试图逃跑或防御，而是用尽全身力气，将双掌狠狠拍在地面之上！
“给我……出来！”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近乎野兽般的低吼，将自己所有的不甘、愤怒、求生欲，以及那股自地枯之日后就隐隐盘踞在体内、与他若即若离的冰冷死寂之感，毫无保留地透过手掌，疯狂注入身下的大地！
他在赌博！
赌那诡异的力量能再次出现！
下一刻，异变陡生！
以他双掌为中心，身下那片早己失去生机、坚硬如铁的黑褐色地面，猛地发出一阵低沉的、令人牙酸的嗡鸣！
紧接着，一道道灰败色的、如同蛛网般的裂痕瞬间蔓延开来！
裂痕之中，并非泥土，而是喷涌出浓郁得化不开的、代表着死寂与枯萎的灰暗气息！
同时，凌云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要炸开了！
那股冰冷死寂的大地之力疯狂涌入，粗暴地冲刷着他脆弱的经脉，带来撕裂般的剧痛。
但与此同时，他眉心深处，那一丝沉寂下去的灼热锋锐之气仿佛被彻底激怒，骤然苏醒！
嗡——！
一道极其微弱的银色光痕，在他眉心一闪而逝。
涌入体内的磅礴死气仿佛找到了一个宣泄口，又像是被那丝银芒强行约束、糅合，变得不再那么纯粹，却更加狂暴！
“轰——！”
一道混合着灰暗死气与零星银芒的冲击波，毫无章法地以凌云为中心，猛地向西周爆发开来！
这一次，范围更大，力量更强！
那堵半塌的土墙首当其冲，瞬间被震得粉碎，化为漫天烟尘！
正准备发出第二击的云棠，清冷的眸中终于掠过一丝真正的讶异。
她显然没料到这个看似普通的凡人少年，竟然能引动如此诡异而混乱的力量。
那冲击波并非纯粹的能量攻击，更夹杂着一种扰人心神的、代表着绝望与死寂的意志碎片！
她周身的月华白光自动流转，形成一个护罩。
灰银色的冲击波狠狠撞在光罩之上，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光罩剧烈波动，泛起层层涟漪，却并未破碎。
然而，那股冲击波中蕴含的“枯寂”之意，却让云棠微微蹙起了眉，似乎感到些许不适。
烟尘弥漫，遮蔽了视线。
凌云趴在地上，咳出一口带着土腥气的血沫。
两次爆发几乎抽干了他所有的力气，浑身经脉如同被烈火灼烧后又投入冰窟，剧痛难当。
但他顾不上这些，求生的本能驱使着他。
机会！
这是唯一的机会！
他甚至来不及看清那白衣女子怎么样了，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借着烟尘的掩护，像一道离弦之箭，疯狂地冲向镇外那片广袤而危险的枯死山脉。
他的速度快得惊人，仿佛燃烧生命换来的最后爆发。
烟尘缓缓散去。
云棠站在原地，纤尘不染，周身的护罩光华流转，依旧清冷如仙。
她看着凌云消失的方向，那双万年冰湖般的眸子里，第一次出现了细微的、名为“探究”的情绪波动。
“地脉死气……还有……天之痕的波动？”
她低声自语，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竟能共存于一具凡躯之内……此变量，需重新评估。”
她并未立刻追击，只是静静地站在原地，似乎在感知着什么，又似乎在重新判断目标的威胁等级和处置方式。
远处，凌云的身影己经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踉跄却顽强地消失在了枯山的乱石之中。
短暂的寂静再次笼罩了死去的黑石镇。
只有满地狼藉和那个深不见底的冰寒小洞，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并非幻觉。
云棠缓缓抬起手，指尖一缕微光缠绕，捕捉着空气中残留的、那奇异而混乱的能量气息。
她绝美的面容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但那双看向远方的眼睛，却比之前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深意。
这个“异常变量”，似乎比她最初判定的，要有趣得多。
也，危险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