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周末，我去医院给外婆送东西。
在住院部大楼门口，意外地看到了季长风。
他提着一个旧保温桶，低头匆匆走进一间病房。
好奇心驱使着我，跟了过去。
我从门上的玻璃窗往里看。
一个脸色苍白瘦弱的男孩正坐在病床上画画。
季长风坐在床边，温柔地摸着他的头。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季长风。
我听到他用柔和的声音，关心着那个男孩。
“小远，今天感觉怎么样？有没有乖乖吃药？”
那个叫小远的男孩，应该是他的弟弟。
“哥，我什么时候才能好起来啊？你答应带我去游乐园的。”
“快了，等小远病好了，哥哥一定带你去。”
那一刻，我闻到季长风身上不是学校里那几种复杂的味道。
而是一种温暖安定的，像刚晒过的被子一样的味道。
很安心。
但这温暖的味道里，又混杂着医院苦涩的药味。
暴露出他内心的沉重。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季长风的母亲走了进来，一脸刻薄。
“不好好在家复习，又跑来医院干什么？你弟弟死不了！”
季长风立刻挡在弟弟的床前，脸上的温柔褪去，变回了冷漠。
他母亲的言语像刀子。
“就知道打游戏！跟你那个好赌的爹一个德行！没出息的东西！”
“我告诉你，这次月考你要是再考不好，就别念了！滚出去打工给你弟挣医药费！”
季长风默默地承受着母亲所有的辱骂。
我看到，他藏在身后的手，握紧了拳头。
我闻到，他身上温暖的被子味道迅速消失。
变回了那股酸腐的，垃圾发酵的差生味道。
我瞬间全都明白了。
他的伪装，不仅仅是为了省钱。
更是在这个家庭环境中，一种无奈的自我保护。
我再也忍不住了。
为了给他解围，我推开门，走了进去。
我举起手里的练习册，谎称：“阿姨好，我是来给季长风送复习资料的。”
季长风和他母亲都愣住了。
季长风错愕地看着我，眼神里充满震惊。
面对季母轻视和怀疑的目光，我鼓起勇气，看着她说道：
“阿姨，季长风他很聪明，这次月考，他一定会考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