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婆婆六十大寿，当着所有亲戚的面，她没许愿，而是甩给我一份净身出户协议。
理由是我结婚三年，肚子没半点动静，是个不会下蛋的鸡。满堂宾客的哄笑和指点中，
我那个一向对我百依百顺的丈夫沈浩，低着头，像个哑巴。沉默，就是默认。我笑了，
拿起婆婆递来的镶金钢笔，利落地签上我的名字。他们以为我输得一败涂地，被扫地出门。
却不知道，我走出那个金碧辉煌的宴会厅，就给婆婆斗了一辈子的死对头打了个电话。
“李阿姨，观澜府那套别墅，我八折卖您。只有一个要求，今天就过户。”1“林晚，
你还愣着干什么？赶紧签啊！别在这儿丢人现眼，耽误大家吃蛋糕！
”婆婆张翠花的声音尖利刺耳，像一把淬了毒的锥子，狠狠扎进我的耳膜。她化着精致的妆，
一身珠光宝气，此刻脸上却满是刻薄与不耐。那份白纸黑字的《自愿净身出户协议》，
就扔在我面前的餐盘旁，沾了点奶油，显得油腻又恶心。周围的亲戚们交头接耳，
投来的目光混杂着同情、鄙夷和幸灾乐祸。“哎，早就说了，女人不会生孩子，
在婆家哪有地位哦。”“沈浩也是惨，娶了这么个不下蛋的，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这张翠花也真是狠，大寿的日子逼儿媳妇离婚，一点脸面都不给。”我没理会那些噪音，
目光死死锁在沈浩身上。我的丈夫，那个追了我四年，
发誓会爱我一辈子、保护我一辈子的男人。此刻，他就坐在婆婆身边，从头到尾，
没看我一眼，没为我说一句话。他只是低着头，反复摩挲着手里的酒杯，
仿佛那上面有什么绝世珍宝。我心一寸寸冷下去，冷得像掉进了冰窟窿。“沈浩。
”我轻轻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他耳朵里。他的肩膀几不可查地抖了一下。
我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问：“你也是这个意思吗？”2沈浩终于抬起了头，眼神躲闪，
不敢与我对视。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但张翠花一个眼刀甩过去，
他立刻又把话咽了回去。最后，他含糊不清地嘟囔了一句。“小晚，
我妈……她也是为了我们好。你身体不好，咱们……咱们不能耽误了沈家传宗接代啊。
”“你先签了，给我妈一个面子。我们之间的事，以后……以后再说。”“以后？
”我气笑了，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好一个“以后再说”。好一个“为了我们好”。
结婚三年，我为这个家当牛做马，辞掉高薪工作，每天变着花样给他和他妈做饭。他胃不好，
我学着煲各种养胃汤。他妈喜欢打麻将，我每周陪她去奇牌室，输钱给她，哄她开心。
可我得到了什么？就因为我暂时没怀上孩子，我就成了沈家的罪人，
成了可以被随意丢弃的垃圾。坐在婆婆身边的苏晴，那个她一直挂在嘴边的“干女儿”，
此时站了起来。她穿着一身白色连衣裙，画着楚楚可怜的淡妆，端着一杯红酒走到我身边。
“晚晚姐，你别怪阿姨，也别怪浩哥。阿姨年纪大了，就想抱孙子，浩哥是沈家独子，
压力也大。”她柔声细语，仿佛真是为我着想。“你就成全他们吧，签了字，
大家以后还是亲人。”她说着，还亲昵地想来挽我的胳膊。我猛地一侧身，她扑了个空，
手里的红酒“哗啦”一下，全泼在了她雪白的裙子上。“啊！”苏晴尖叫一声。
张翠花立刻炸了，指着我的鼻子骂：“林晚你个贱人！你还敢动手！我们家是造了什么孽，
娶了你这么个丧门星！”沈浩也终于有了反应，一个箭步冲过来，紧张地扶住苏晴。“晴晴，
你没事吧？有没有烫到？”他抽出纸巾，小心翼翼地帮苏晴擦拭裙子，那紧张的模样，
仿佛苏晴是什么稀世珍宝。而我，这个他的正牌妻子，就站在一旁，像个多余的小丑。够了。
真的够了。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桌上那支派克金笔。笔尖冰凉，像我此刻的心。
我不再看那对狗男女，也不再理会张翠花的咒骂。在协议的最下方，
龙飞凤舞地签下我的名字。——林晚。“啪！”我把笔和协议一起摔在桌上，
发出清脆的响声。“满意了？”我站起身，拿起我的手包，转身就走。身后，
是张翠花得意的狂笑和沈浩欲言又止的复杂眼神。我头也没回。3“明天之内，
把你那些破烂玩意儿都从我家里搬走！别留下一点晦气！”张翠花尖锐的叫声从身后传来，
像胜利者的宣告。我没停下脚步，径直走出了这个让我作呕的酒店。晚风吹在脸上，有点凉。
我拦了辆出租车，刚坐稳，手机就响了。是沈浩。我面无表情地挂断。
他锲而不舍地又打了过来。我再次挂断，然后把他拖进了黑名单。世界清静了。
我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霓虹，三年的婚姻生活像一场快放的电影，
在脑海中闪过。那些曾经的甜蜜和誓言，如今看来，都像一个个响亮的耳光，扇在我的脸上。
出租车在一个高档小区的门口停下。沈浩的电话打不进来，短信却一条接一条地涌了进来。
“小晚，你别生气，我妈就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刚刚骂过她了，
她不该在那么多人面前让你难堪。”“我们先分开冷静一下，等她气消了，我就去接你回家，
好不好？”“你在哪？我去找你。”回家？我冷笑一声，删掉了所有短信。我没有回家，
而是走进了小区门口的一家24小时咖啡馆。要了一杯冰美式，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
却压不住心里的那股恶心。我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王律师，是我，林晚。
我想跟您最后确认一下。”电话那头的声音很沉稳：“林小姐，您放心。
观澜府17栋那套别墅，是您父母在您婚前全款为您购置，房产证上只有您一个人的名字，
属于您的个人婚前财产。”“根据婚姻法，无论您和沈先生的婚姻状况如何，
这套房产都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好的，谢谢您。”挂了电话，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爸妈，谢谢你们。当初买这套婚房，沈家一分钱没出，我爸妈怕我受委屈，
掏空积蓄全款买下，并且力排众议，只写了我一个人的名字。他们说：“晚晚，
这不是防着沈浩，这是给你一个底气。万一有一天，他让你受了委屈，这里就是你的退路，
你的家。”没想到，一语成谶。我看着手机通讯录里那个几乎没联系过的名字，深吸一口气，
拨了过去。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一个爽利又带着一丝慵懒的女声传来。“喂？哪位？
”“李阿姨，是我，林晚。”4.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爆发出惊喜的笑声。“哎哟！
是晚晚啊！稀客稀客！怎么想起给阿姨打电话了？是不是你那个恶婆婆又欺负你了？”李蓉，
我婆婆张翠花的头号死对头。两人从年轻时就斗，斗老公、斗儿子，斗广场舞的C位，
斗得人尽皆知，不死不休。我定了定神，开门见山。“李阿姨，您之前不是一直说，
想买下观澜府那套别墅，就住张翠花隔壁，天天气她吗？”李蓉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
充满了兴奋。“想啊！做梦都想！怎么，你肯卖了？”“我卖。”我语气平静，
“市场价八折，但有一个要求。”“别说一个，十个都行！”“今天，现在，立刻签约过户。
”李蓉在电话那头笑得喘不过气来：“好孩子！你可真是阿姨的贴心小棉袄！等着，
阿姨带上最好的律师和全额支票，半小时后你常去的那家咖啡馆见！”挂了电话，
我看着杯子里融化的冰块，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沈浩，张翠花，你们不是想要房子吗？
我给你们。只不过，是以你们绝对想不到的方式。半小时后，李蓉风风火火地赶到，
效率高得惊人。合同，签字，转账，一气呵成。当手机收到银行那串长长的入账短信时，
我终于露出了今晚第一个真心的笑容。李蓉拿着刚到手的房产证复印件，爱不释手，
笑得合不拢嘴。“晚晚，你放心，阿姨绝对不会让你吃亏。明天我就找全城最好的搬家公司，
动静越大越好！我倒要看看张翠花那个老虔婆看到我搬进她隔壁，会是什么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