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的报恩决定我的生死

我叫孟瑶，是个调香师。有人说，我的鼻子是上帝亲吻过的，能分辨世间万千气味。

可他们不知道，我的人生，曾被一只猫近乎摧毁，又被另一只猫意外拯救。

这听起来像什么都市怪谈，可每一个字，都真实得像刻在我骨头上的伤疤。

故事发生在一年前，那时的我，正站在人生的巅峰，即将一步踏入地狱。而这一切的开端，

不过是一只黑猫，和我那个坚信“小动物能带来好运”的亲妈。1“瑶瑶，

你看妈给你带什么好东西来了！”我妈的声音比她的人先进门，

高八度的兴奋劲儿让我太阳穴突突直跳。我正捏着一支沾了格拉斯茉莉原精的闻香纸，

试图从那繁复的芬芳中捕捉一丝最纯粹的甜意。这该死的灵感就差临门一脚，

全被我妈这一嗓子给吼没了。我没好气地放下闻香纸，从工作室里探出头：“妈，

我在工作呢，小点声。”话音未落，一个猫包就怼到了我面前。隔着网格，

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幽幽地盯着我，看得我后背发毛。“当当当当！一只纯黑的乌云盖雪，

叫煤球！妈托人从乡下给你淘换来的，都说黑猫镇宅，还能招财！

你那个什么‘鎏光’的项目，有了它，肯定稳了！”我脑子“嗡”的一声，

差点没当场厥过去。“妈！你疯了？我不是说过我讨厌猫吗？我马上就要项目评审了，

你给我弄只猫来，我哪有时间照顾！”“鎏光”的亚洲限定款香水，

那是我拼了命才从上百个设计师里杀出来的机会。赢了，我就能成立自己的品牌工作室，

输了，就得继续给别人当枪手。这节骨眼上，我连吃饭睡觉都嫌浪费时间，她给我抱只猫？

“什么叫讨厌猫？小动物多可爱，还能给你转运！”我妈根本不听我的，自顾自打开猫包，

把那只黑猫抱了出来，“你看，多乖，一动不动的。”那猫确实“乖”，被我妈抱在怀里，

浑身僵硬，眼神里透着一股死气沉沉的认命感。我看着它，心里莫名就升起一股无名火。

我拗不过我妈。她把猫粮猫砂一股脑儿地在我客厅安置好，千叮咛万嘱咐，

说这煤球是我的“福星”，然后拍拍屁股回老家了。留下我，和这只我不请自来的“福星”，

面面相觑。我把它扔在客厅，自己一头扎进了工作室。可从那天起，我人生的天平，

开始向着失控的深渊，急剧倾斜。2煤球到我家的第三天，我正在分辨一批新的白兰花浸膏。

按理说，这种带有青草和微醺气息的独特花香，我闭着眼睛都能精准描述出它的前中后调。

可那天，我把闻香纸凑到鼻尖，脑子里却“嗡”的一声，像有只苍蝇在里面横冲直撞。

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让我差点栽倒。我以为是最近熬夜太狠，没当回事，

喝了杯浓咖啡就继续工作。但事情并没有好转。紧接着，是持续不断的耳鸣，

像老旧电视机没信号时发出的“滋滋”声，二十四小时在我颅内循环播放。

我开始整夜整夜地失眠，躺在床上，眼睛闭得生疼，大脑却异常清醒，

数着窗外偶尔开过的车，直到天色发白。精神恍惚，成了我的常态。有好几次，

我拿着装着昂贵香料原精的滴管，手一抖就滴错了量，几万块钱的原料就这么打了水漂。

最让我恐惧的，是我赖以为生的嗅觉。我的鼻子，正在以一种我无法理解的方式，

迅速“死去”。起初，是那些细微的差别。比如保加利亚玫瑰和土耳其玫瑰，前者更甜润，

后者带着一丝辛辣的金属感，我曾经能在一秒内分辨。但现在，它们在我闻来，

都成了一股模糊的、甜腻的玫瑰味。渐渐地，连最基础的气味都开始混淆。

我对着两瓶原料发呆，一瓶是柠檬，一瓶是甜橙，我竟然花了足足半分钟，

才勉强从那片混沌的果酸里，咂摸出一点点差别。恐慌像藤蔓一样缠住了我的心脏。

对于一个调香师来说，这无异于贝多芬失聪，梵高失明。我的“鎏光”项目彻底停滞了。

我交上去的几版小样，都被打了回来，评语是“毫无灵魂”、“结构混乱”，

甚至“像廉价的空气清新剂”。我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下去，眼窝深陷，脸色蜡黄，

不到半个月瘦了十斤。3我去了全市最好的医院，挂了专家号，从头到脚做了一遍检查。

脑部CT、核磁共振、听力测试、嗅觉神经检测……能做的都做了。结果出来那天，

我攥着一沓报告单，手心全是冷汗。医生扶了扶眼镜，

用一种见怪不怪的语气对我说：“孟小姐，你的各项生理指标都非常正常，

没什么器质性病变。”“可我头晕耳鸣，闻不到味道！医生，我是个调香师啊！

”我几乎是在哀求他。“嗯，你这个情况，我们初步判断是工作压力过大引起的神经衰弱。

”医生轻描淡写地在病历上写着，然后撕下一张处方单，“给你开点维生素B和谷维素，

回去好好休息，放松心情，别总给自己那么大压力。”神经衰弱？

这四个字像一个天大的笑话，把我所有的痛苦和恐惧，都归结为“我想太多了”。

我拿着那几盒维生素，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开门，就看到那只叫煤球的黑猫，

正蜷缩在我工作室门口的角落里，像一团不会动的黑色毛线。它似乎特别喜欢那个角落，

一天到晚都窝在那里，不吃不喝，也不叫。我死死地盯着它，一个荒谬又可怕的念头，

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从它来了之后，我才开始不对劲的。我试探着朝那个角落走过去。

果然，每靠近一步，我脑袋里那种天旋地转的眩晕感就加重一分，耳鸣声也变得尖锐刺耳。

就是它！一定是这只猫有问题！我抓起手机，拨通了我妈的电话，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妈，

你赶紧把这猫弄走！我生病就是因为它！它身上肯定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爆发出一阵怒骂：“孟瑶你是不是疯了！你自己项目不顺利，

压力大，把责任怪到一只猫身上？你还有没有良心！我看你就是心理变态！”“不是的！妈！

是真的……”“啪”的一声，电话被挂断了。没过多久，我哥，我姐，

我小姨的电话轮番轰炸过来，每个人都在指责我，说我书读傻了，脑子坏掉了，

竟然跟一只无辜的小动物过不去。在他们眼里，我彻底疯了。那一刻，

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4家人的不理解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我。

我把自己反锁在工作室里，像一头困兽。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可没有一盏是为我亮的。

“鎏光”的最后交稿期限越来越近，而我的世界里，只剩下模糊的色块和刺耳的噪音。

我放弃了挣扎，任由自己沉入绝望的深海。那天夜里，我也不知道是几点，

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我趴在工作台上，对着一排排昂贵的香料瓶发呆。

它们曾经是我的士兵，我的珍宝，如今却像一堆毫无意义的玻璃疙瘩。

我随手拿起一瓶佛手柑，拧开盖子，凑到鼻尖，深吸一口气。什么都闻不到。

只有一股……腐朽的、令人作呕的铁锈味。这股味道仿佛一个信号，

瞬间引爆了我大脑里的炸弹。一阵剧烈到无法形容的天旋地转袭来，

我眼前的整个世界都开始扭曲、翻滚。

工作台、香料瓶、窗外的雨夜……所有的一切都融化成一片混沌的漩涡，

要把我整个人吸进去。我下意识地想抓住什么，却只抓到了一片虚无。身体像断了线的木偶，

软软地从椅子上滑了下去。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秒，我仿佛看到了煤球，

它就蹲在那个熟悉的角落里，一双黄澄澄的眼睛在黑暗中，像两盏幽幽的鬼火，

冷漠地注视着我。再醒来时，人已经在医院了。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单，

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讽刺的是，这是我半个多月以来，闻到的最清晰的一种气味。

我妈趴在我的床边，眼睛肿得像核桃。看到我醒了，她一把抓住我的手，哭得泣不成声。

“瑶瑶！你吓死妈妈了！医生说你这是不明原因的急性神经功能障碍，再晚送来半小时，

你……你可能就没命了！”我动了动手指，感觉浑身都像散了架一样，没有一丝力气。原来，

我真的差点就死了。我闭上眼，脑海里没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只有一片麻木的荒芜。死，

或许也是一种解脱。5住院的日子，反而成了我这段时间以来最安宁的时光。

没有催命的项目，没有闻不到气味的绝望，也没有那只让我心神不宁的黑猫。

我的身体以一种缓慢但坚定的速度在好转。头晕和耳鸣的症状渐渐减轻，

虽然嗅觉还是没有恢复，但至少，我能睡个整觉了。

我妈大概是被我这次的“病危”吓破了胆，对我百依百顺，再也不提什么“转运福星”了。

我让她把煤球送回了老家，她二话没说就让我哥去办了。

我以为这场噩梦总算可以画上句号了。可我万万没想到，我妈的脑回路，

永远能给我新的“惊喜”。出院前一天，她喜气洋洋地拎着一个崭新的猫包来到我的病房。

“瑶瑶，你看！妈妈又给你找了个宝贝！”她献宝似的把猫包打开，

从里面掏出一只毛茸茸的、雪白的一小团。那是一只刚断奶的小猫，比我的手掌大不了多少，

一双蓝宝石似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奶声奶气地“喵”了一声。

“这是我从朋友家要来的，叫‘雪糕’！医生说了，你就是心情太压抑了，

养个活泼点的小东西，给你冲冲喜，病好得快！”我看着那只白色的小猫，

再看看我妈那张充满期待的脸，一股气血直冲脑门。我几乎要崩溃了。

一只黑的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又来一只白的？她这是嫌我死得不够快吗？我张了张嘴，

想歇斯底里地冲她大吼，想把那个猫包直接扔出窗外。但最终，我什么都没说。

连日的病痛和折磨，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我连争吵的力气都没有了。算了，随她去吧。

我麻木地想，大不了，就是再死一次而已。出院那天，我就这样带着这只叫“雪糕”的小猫，

回到了那个让我差点丧命的家里。6回到家，我把自己扔在沙发上，连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

雪糕却和我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它和那只死气沉沉的煤球完全不同，

简直就是个精力过剩的“多动症患儿”。一出猫包，它就撒开四只小短腿，

开始对整个屋子进行地毯式探索。从沙发底下到窗帘后面，从我的拖鞋到桌子腿，

看什么都新鲜，对什么都伸出它那梅花瓣一样的小爪子挠一挠，碰一碰。我懒得管它，

由它去折腾。我的工作室，自从我出事后就再也没进去过。

那个让我一靠近就头晕目眩的角落，更是成了我心里的禁区。

可雪糕似乎对那个地方格外感兴趣。我出院后的第三天，正在客厅闭目养神。

雪糕在我工作室里玩得正嗨，上蹿下跳，不时传来一些叮叮当当的轻微声响。突然，

工作室里传来“砰”的一声脆响！那声音很清脆，像是玻璃或者陶瓷之类的东西被砸碎了。

紧接着，就是雪糕一声凄厉的尖叫！我心里一惊，几乎是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也顾不上什么禁区不禁区了，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一进门，

我就看到雪糕像一颗白色的炮弹，炸着毛从墙角一个置物架后面窜了出来，

“嗖”地一下躲到了我的脚边，浑身抖得像筛糠。我下意识地看向那个角落。然后，

我愣住了。常年萦绕在那个角落里的，那种让我头晕目眩、喘不过气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