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冷酷蛇王的审视
苏绵绵的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她的肋骨。
她紧紧闭着眼，纤长的睫毛湿漉漉地黏在一起，身体僵硬得如同石头，等待着最终的审判。
然而，预想中的疼痛或是死亡并未降临。
她只听到那个冰冷低沉的声音对老祭司说了句什么，语调毫无起伏，仿佛在决定一件无关紧要的物品的去留。
老祭司立刻更加恭敬地躬身回应，之前的威严荡然无存，只剩下全然的顺从。
墨曜收回目光，甚至不再多看祭坛上的雌性一眼。
他利落地转身，那条覆盖着漆黑鳞片的巨尾随之摆动，划过地面时带起轻微的沙沙声，充满了力量感。
他径首朝着部落深处的方向行去，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首领的态度就是命令。
立刻有两个强壮的、脸上绘着暗色纹路的兽人战士走上前来。
他们动作粗鲁地解开捆绑苏绵绵的藤蔓。
粗糙的藤蔓摩擦着被磨破的手腕，带来一阵刺痛，苏绵绵忍不住痛呼出声，声音细弱得像只小猫。
那两个兽人战士却毫无怜香惜玉之意，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把她从祭坛上架了下来。
她的双脚虚软地踩在土地上，几乎无法站立。
长时间的捆绑和极度的恐惧让她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她被半拖半拽地跟着前方那个高大的黑色身影，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陌生的土地上。
周围的部落居民目光依旧跟随着她，窃窃私语，那些眼神里有好奇，有审视，有漠然，甚至还有少数残留的、让她脊背发凉的贪婪。
她就像一只误入猛兽巢穴的羔羊，无所遁形。
部落比她想象的更大。
许多简陋的房屋依着山壁或用巨木搭建而成，看起来粗糙却稳固。
空地上燃着几堆篝火，上面架着正在烤制的大型兽肉，油脂滴落火中，发出“滋滋”的声响，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肉香和烟火气。
一些半人半蛇的兽人在忙碌着，看到墨曜经过，无不立刻停下动作，恭敬地低下头颅。
也有一些雌性好奇地打量着她，她们的衣着相对完整些，身上挂着兽牙或彩色石子串成的饰品，看向她的目光带着明显的评估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排斥。
苏绵绵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这里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是一个等级森严、力量至上的原始社会。
而她，无疑是这个社会最底层、最脆弱的存在。
走在前方的墨曜忽然停下脚步。
那是一座明显比其他房屋更大、更引人注落的洞穴。
洞口开阔，位于一面陡峭石壁的下方，位置居高临下，可以俯瞰大半个部落。
洞口边缘打磨得相对光滑，两侧甚至还镶嵌着某种能发出微弱白光的奇异矿石，驱散了洞内的黑暗，显出一种原始的威严。
这里显然就是首领的居所。
墨曜侧过头，目光冷淡地扫过狼狈不堪的苏绵绵，对那两个战士简短地命令了一句。
战士松开手，苏绵绵腿一软，险些瘫倒在地，她赶紧用手扶住旁边冰冷的石壁，才勉强站稳。
她惊恐地看到，那两个战士将她带到洞口后，就如同两尊门神一样，一左一右地守在了外面，挡住了任何可能的去路。
墨曜不再理会她，径首进入了洞穴深处，身影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光线里。
苏绵绵独自被留在了洞口，进退维谷。
夜间的风带着寒意吹过，她身上单薄的现代衣物根本无法抵御，冻得她瑟瑟发抖。
手腕和脚踝的伤口***辣地疼，饥饿和干渴如同火烧般折磨着她的肠胃和喉咙。
她小心翼翼地蜷缩在洞口一个避风的角落里，抱着膝盖，试图汲取一点微不足道的温暖。
眼泪终于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滚落下来，砸在尘土里。
她想家，想那个温暖安全、有Wi-Fi和外卖的世界。
她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遭遇这一切。
那个冷酷的蛇人首领把她带回来，却又把她丢在这里不管不问，他到底想做什么？
洞穴深处隐约传来一些动静，像是沉重的身体摩擦过地面的声音。
苏绵绵立刻吓得屏住呼吸，连哭都不敢发出声音，把自己缩得更紧了。
时间一点点流逝，夜色越来越深。
部落里的喧嚣逐渐平息，只有远处偶尔传来几声不知名野兽的悠长嚎叫，令人毛骨悚然。
就在苏绵绵又冷又饿，几乎要晕过去的时候，洞穴深处传来了脚步声。
墨曜缓缓走了出来。
他似乎刚刚完成了一次短暂的休憩，周身冰冷的气息收敛了些许，但那双墨色的瞳孔在昏暗的微光下，依旧锐利得让人不敢首视。
他的目光落在角落那个几乎缩成一团的小小身影上。
她看起来更可怜了，像只被雨水打湿后遗弃的小动物，浑身都在不受控制地轻微颤抖，脸上泪痕交错，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
他皱了下眉，似乎对她的脆弱感到有些不耐，但还是朝她走了过来。
巨大的阴影再次笼罩下来，苏绵绵吓得浑身一颤，闭紧眼睛，几乎要把自己嵌进石壁里去。
预料中的粗暴没有到来，一件还带着体温的、厚实的黑色兽皮被扔到了她身上，瞬间隔绝了寒冷的夜风。
苏绵绵猛地睁开眼，愣住了。
兽皮很大，几乎将她整个人都包裹了起来，上面残留着一种冷冽而独特的气息，类似于雪松和烈日下岩石的味道，强大而令人安心——是那个蛇人首领的味道。
她茫然地抬起头，对上墨曜俯视她的目光。
他的眼神依旧冰冷，看不出任何情绪，但似乎……并没有立刻要她命的意思。
他扔给她兽皮？
这是什么意思？
暂时的怜悯？
还是……养着等以后再吃？
墨曜看着她呆呆傻傻、裹在他的兽皮里只露出一张苍白小脸的样子，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言简意赅：“名字？”
苏绵绵猛地一震，心脏再次提了起来。
他……他在问她的名字？
他愿意和她沟通？
巨大的求生欲让她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紧张和干涩而嘶哑破碎：“苏、苏绵绵……”她说完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听得懂？
然而，墨曜的眉头似乎动了一下。
他看着她，像是在确认什么，然后用低沉而古怪的音调，生涩地重复了一遍：“苏……绵绵？”
他发出的音节有些僵硬，却奇迹般地捕捉到了她名字的发音。
苏绵绵惊呆了，也顾不得害怕，连忙用力点头，眼睛里因为这一丝微小的沟通可能而迸发出一点微弱的光亮。
墨曜看着她瞬间亮起来的眼眸，像蒙尘的珍珠忽然被擦亮了一角。
他沉默地注视了她几秒，那目光依旧具有穿透一切的压迫感，仿佛在评估一件物品最后的利用价值。
就在苏绵绵被看得头皮发麻，那点微弱的希望又要熄灭时，他再次开口，声音低沉而不容置疑。
“记住，”他冰冷的视线锁住她，“从现在起，你的命，属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