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的无声电话,让我这个独居女神经衰弱。我决定让骚扰者付出代价,
却查到号码的主人三年前就死了。她是我楼下的邻居,林姐,官方认定是意外死亡。
我盯着林姐丈夫的眼睛,他依然保持着丧偶后的温和与悲伤。电话再次响起时,
我听见了微弱的喘息,和钥匙串撞击地面的声音。那间上了三把锁的储藏室,到底藏着什么。
01手机在枕边第三次震动时,我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凌晨三点整。
屏幕上跳动着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归属地是本地。我划开接听,听筒里和前六天一样,
只有一片死寂。没有呼吸,没有电流,什么都没有。像被丢进了真空。第七天了。连续七天,
同一个号码,同一个时间,用这种无声的酷刑把我从浅眠中拽出来。我紧紧捏着手机,
指节用力到泛白。愤怒和被侵犯的恐慌,像无数只蚂蚁爬满我全身,啃噬着我最后一丝理智。
我是一名网络安全师,独居,自由职业。安静,是我赖以生存的工作环境。但现在,
我的私人空间被这个恶劣的骚扰者撕开了一道口子。我对着死寂的听筒,一字一句地开口,
声音因为愤怒而有些发抖。“我不管你是谁。”“明天天亮之前,
我会把你从网络世界里揪出来。”“我会让你为这七个晚上的骚扰,付出代价。”我说完,
干脆地挂断电话,将号码拉黑。拉黑没用。我知道。明天凌晨三点,他会换个号码继续。
但这句话,是我对我自己下的最后通牒。不把这个藏在阴沟里的老鼠揪出来,我没办法安睡。
我掀开被子,走到电脑前。显示器亮起,幽蓝的光映在我脸上,眼底的血丝清晰可见。
睡眠剥夺让我的大脑像一团被塞进罐子里的生锈铁丝,混乱又刺痛。
但我更厌恶这种被掌控的感觉。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代码如瀑布般在屏幕上刷新。
我动用了一些非常规手段,侵入了电信后台的数据库。这个号码没有实名。
一个虚拟运营商放出的非实名卡,专门用来给那些不想暴露自己身份的人。但网络世界,
只要你存在过,就不可能没有痕迹。我继续深挖,
追踪这个号码的注册IP和社会工程学信息。半小时后,一个名字和一张证件照弹了出来。
方林。照片上的女人约莫四十多岁,眉眼温和,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笑意,
但眼神深处藏着化不开的疲惫。这张脸,我认得。我搬来这个小区四年,她是我的楼下邻居,
林姐。那个三年前,在小区里引起巨大轰动的“意外坠楼”的女人。
我的心脏瞬间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血液好像都凝固了。后背的寒毛一根根竖了起来。
我点开本地新闻的归档,搜索三年前的报道。《大学美术老师深夜失足坠楼,
完美家庭一朝破碎》。报道里写,方林,45岁,长期患有抑郁症和睡眠障碍,
事发当晚可能因为梦游或服用安眠药后意识不清,从自家阳台意外坠落。她的丈夫,
大学社会学教授林建国,悲痛欲绝。警方排除了他杀可能,定性为意外。
我死死盯着屏幕上“意外死亡”四个字。所以,给我打了七个晚上骚扰电话的,
是一个已经死了三年的人?荒谬。恐惧。还有一丝被愚弄的愤怒。
是有人在用她的手机号恶作剧。谁会这么无聊,这么恶毒?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继续往下查。这个号码目前仍然在正常使用,缴费账户绑定的是……林建国。林姐的丈夫。
那个在邻居口中,妻子去世三年,依旧深情款款,至今没有再娶的完美男人。
我的脑子嗡的一声。怒火瞬间冲散了恐惧。是他。是他用亡妻的手机号在装神弄鬼。为什么?
好玩吗?我关掉电脑,胸口剧烈起伏。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一夜没睡,但精神却异常亢奋。
我换好衣服,决定下楼等他。我要亲眼看看,这个完美丈夫的皮囊下,
到底藏着怎样一副嘴脸。上午八点,电梯门打开,
林建国穿着一身剪裁得体的深灰色西装走了出来,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戴着一副金丝边眼镜。
他看上去温文尔雅,学者气息浓厚。看见我,他甚至主动停下脚步,
对我露出一个温和的微笑。“夏小姐,早上好。看你脸色不太好,是没休息好吗?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充满了恰到好处的关心。如果不是我查到了那个号码,
我几乎要被他这副悲天悯人的伪善给骗过去。我盯着他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盛着恰如其分的悲伤和一种阅尽世事的沧桑,让人不由自主地就想信任他。
他笑起来的时候,眼角的皱纹层层叠叠。那样子,让我想起旧报纸里被压平了翅膀,
捂死的蛾子。“林教授。”我开口,声音干涩,“最近休息得是不太好。
”我刻意停顿了一下,观察他的反应。他脸上的关切没有丝毫变化,甚至还往前走了一步,
压低声音。“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吗?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我们是邻居,
互相帮助是应该的。”我注意到,他说话的时候,西装袖口微微上抬,露出的一截手腕上,
有一块不易察乙察的、陈旧的暗红色污渍。像干涸了很久的血。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没什么大事。”我移开视线,挤出一个笑容,“可能就是最近压力有点大,总做噩梦。
”他点点头,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名片递给我。“我是研究社会心理学的,如果你不介意,
可以随时找我聊聊。有时候,把压力说出来会好很多。”名片设计得很简洁,
上面印着他的名字、头衔和联系方式。我接过名片,指尖触碰到他冰凉的皮肤。
“谢谢林教授。”“不客气。”他微笑着,转身走向停车场。我站在原地,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晨光里,手里的名片几乎要被我捏变形。
一个用亡妻手机号骚扰邻居的变态,一个在外扮演深情社会学教授的伪君子。
这背后一定有鬼。我决定主动出击。当天下午,我提着一篮水果,按响了林建国家门的门铃。
开门的是林建国,他换了一身居家的棉麻衣服,看到我时,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惊讶。
“夏小姐?你这是?”“林教授,早上谢谢您的关心。”我把水果递过去,“我刚搬来不久,
对周围不太熟,以后还请您多关照。”他很自然地接过水果,让我进屋。“太客气了。
快请进。”我走进他的家。房子和我家是同样的户型,但给人的感觉却截然不同。整洁。
整洁到令人毛骨悚然。一尘不染的地板,所有物品都摆放得像是用尺子量过,
沙发上的靠垫都棱角分明。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奇怪味道。这不像一个家,
更像一个陈列馆。一个没有一丝生活气息的、冰冷的陈列馆。“夏小姐请坐。
”他给我倒了一杯水,“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我坐在沙发上,双手交握放在膝盖上,
假装不经意地环顾四周。客厅的墙上,挂着一张巨大的婚纱照。照片上的林姐笑得很甜,
依偎在林建国身边。“林教授和师母的感情真好。”我试探性地开口。
林建国端着水杯的手顿了一下,随即,他眼里的光瞬间黯淡了下去,
脸上浮现出浓得化不开的悲伤。“是啊,”他叹了口气,声音里充满了怀念,“她走了三年,
我还是觉得……她就在这个家里的某个角落。有时候,我甚至觉得还能听到她叫我的名字。
”他的表演堪称完美,每一个表情,每一句台词,
都精准地戳在一个丧妻男人的“深情”人设上,滴水不漏。我看着他悲痛的侧脸,
胃里一阵翻搅。恶心。我强忍着不适,继续说:“真羡慕你们。林姐……我是说方老师,
她一定是个很温柔的人吧?”“她是我见过最善良,最美好的女人。”林建国放下水杯,
抬手揉了揉眉心,“可惜,天妒红颜。”他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转而问起我的工作和生活。我有一搭没一搭地应付着,心里却越来越沉。
这个男人太会伪装了。他的悲伤就像一层坚硬的壳,把我所有的试探都挡在了外面。
从他家出来,我感觉自己像打了一场耗尽心力的仗。当晚,凌晨三点。手机屏幕又准时亮起。
还是那个号码。我深吸一口气,戴上耳机,打开了电脑上的专业录音和音频分析软件。
我按下了接听键。依旧是一片死寂。但我把音量调到最大,屏住呼吸,仔细地听着。一秒,
两秒,三秒……在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微弱背景噪音里,我捕捉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声音。
那是一种……压抑的,断断续续的喘息声。非常轻,轻得像幻觉。
就在我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的时候,另一个声音出现了。“叮。
”一声清脆的、金属撞击硬物的声音。很短促,但无比清晰。我的瞳孔猛地收缩。钥匙。
是钥匙串掉在地上,或者撞到什么东西的声音。喘息,钥匙串。我脑子里轰的一声,
一个荒诞又恐怖的念头冒了出来。这不是林建国的恶作剧。电话那头,真的是林姐。
是她的灵魂,或者说她的某种意识,被困在了什么地方。她正在用这种方式,向我求救。
02我反复播放那段录音,将那声“叮”和微弱的喘息声分离出来,进行频谱分析。
那声“叮”的波形很特殊,不是单一的金属音,而是由好几串不同频率的音频叠加而成。
像是好几把钥匙撞在一起。一个钥匙串。喘息声的频率很低,几乎被背景噪音完全覆盖,
但放大后可以听出,那是一种极度虚弱、挣扎着呼吸的声音。一个濒死的人。
我的手心开始冒汗。冷静。夏薇,你是个无神论者,是个IT工程师。所有灵异现象的背后,
都有其科学逻辑。我强迫自己把思路从“鬼魂求救”拉回到现实。如果不是灵异事件,
那就一定是人为操作。林姐已经死了。那这个电话,就是有人在“扮演”林姐求救。谁?
林建国。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仅仅是为了骚扰我?不可能。一个大学教授,社会名人,
不可能做这么低级且高风险的事。除非,他有更大的图谋。或者,这不是他主动拨打的。
我脑中闪过一个可能:林姐的手机,被林建国藏在了某个地方,
并且被设置了某种“定时自动拨号”的程序。而那些声音,是手机周围环境音的真实记录。
这个推论让我的呼吸急促起来。如果这是真的,那意味着,有一个活人,
被困在林建国家中某个地方,濒临死亡。而那个钥匙串的声音,是那个人发出的求救信号。
我回想起和林姐生前为数不多的几次接触。有一次在电梯里,我看到她手里拎着大包小包,
还在费力地从包里掏钥匙。我随口问了一句:“林姐,您怎么不把家里的锁换成指纹的?
方便很多。”她当时愣了一下,然后苦笑着说:“建国不喜欢。他说钥匙拿在手里的感觉,
才叫回家。”我还记得她当时的表情,有些无奈,也有些……畏惧。她说,
林建国对钥匙有极强的控制欲。家里的每一把钥匙,都由他保管,连备用的都锁在保险柜里。
她出门买菜,都必须跟他“借”钥匙。当时我只觉得这个教授有点怪癖,现在想来,
这根本不是怪癖,是变态的控制。钥匙串的声音,重复,且有规律。
我将那段声音再次进行分析,试图从敲击的间隔和频率里找出规律。像摩斯密码。
但我失败了。敲击太微弱,太杂乱,根本无法破译。但我的方向是对的。求救信号,
就藏在这声音里。现在,我需要确定手机的具体位置。作为一名网络安全专家,
我知道如何利用信号进行定位。但我没有专业的设备。不过,我可以自己做一个简易的。
我从一堆废弃的电子元件里,翻出了信号接收器和放大器,花了一个下午,
组装成一个简易的电磁波探测器。它虽然简陋,但足以探测到近距离的手机信号强度。晚上,
我拿着这个“玩具”,悄悄来到楼下林建国的家门口。我假装在等电梯,
一边观察着探测器上的指针。指针稳定地指向一个很低的数值。我在楼道里来回踱步,
从他家门口走到走廊尽头。信号强度没有任何明显变化。我皱起眉,难道我的推测是错的?
就在这时,我的手机震动了一下。是一条短信。来自林建国。“夏小姐,这么晚还不睡吗?
又失眠了?需要我陪你聊聊吗?”我的血一下子冷了。他怎么知道我没睡?
他怎么知道我在他家门口?我猛地抬头,看向他家门上方的猫眼。猫眼后面,
是不是正有一双眼睛在窥视着我?一股被监视的巨大恐慌攫住了我。这个男人,
比我想象的更可怕。他不仅在心理上渗透我,还在物理上监视我。
我几乎是落荒而逃地回了家,反锁上门,全身都在发抖。我拉上所有窗帘,
检查了每一个角落,生怕他装了什么监控设备。没有。家里是安全的。但那种被窥视的感觉,
像附骨之疽,怎么都甩不掉。我坐在黑暗里,强迫自己冷静。他发这条短信,是警告,
也是试探。他已经知道我在调查他了。我不能再轻举妄动。我瘫坐在椅子上,
脑子里乱成一团。桌上,那张林建国的名片还放在那里。我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
名片上印着他的单位地址和家庭住址。家庭住址……我忽然想起了什么,
立刻从网上调出了我们这栋楼的户型图。我们这栋楼是标准的两梯四户,
所有02户型的格局都一模一样。我家是1402,林建国家是1302。
我仔细比对着户型图和他家的记忆。客厅,餐厅,厨房,两个卧室,一个书房……等等。
不对。户型图上,主卧的旁边,衣柜的后面,还有一个小小的空间,标注的是……壁橱。
一个用来存放杂物的嵌入式壁橱。但在我昨天去他家的时候,我清楚地记得,
主卧旁边的那面墙,是平整的。没有壁橱的门。那里被一面光滑的墙壁封死了。
我的心脏狂跳起来。信号,壁橱,被封死的墙。我立刻拿出我的探测器,
来到我家同样的位置,也就是我主卧的衣柜旁。探测器刚一靠近,指针就疯狂地摆动起来,
几乎要爆表。信号源就在这下面!就在我家这面墙的正下方!林建国封死了原本的壁橱,
把它改造成了一个……密室。一个被刻意屏蔽了信号的密室!“叮。
”我脑海里又响起了那声清脆的金属撞击声。我终于明白了。那不是钥匙串掉在地上的声音。
那是被困在里面的人,在用钥匙,或者其他金属,一下一下地敲击着墙壁。向我求救。
而就在我得出这个结论的瞬间,我的手机,再次响了。我看着屏幕上那串熟悉的号码,
这一次,我没有感到恐惧,而是感到一种彻骨的寒意和冲天的愤怒。我接起电话,
打开了扬声器。听筒里,那微弱的喘息声,似乎比上一次更加急促了。
而那“叮叮”的敲击声,也变得更加密集。像垂死之人最后的挣扎。03我必须进去。
我必须亲眼看看那扇被封死的墙后面,到底是什么。
林建国每周三下午都会去大学开一个固定的讲座,有两个小时的空窗期。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周三下午两点,我看着林建国的车开出小区,心脏在胸腔里擂鼓。我准备好了一套开锁工具,
和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衣服。深吸一口气,我来到13楼。林建国家用的是最普通的机械锁,
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我用特制的铁丝和拨片,只花了不到两分钟,
就听到了“咔哒”一声轻响。门开了。我闪身进去,迅速关上门。
屋里还是那股消毒水和香薰混合的味道,冰冷,死寂。我没有丝毫犹豫,直奔主卧。
主卧的门虚掩着。我推开门,一眼就看到了那面“墙”。它不是墙。
那是一扇被精心伪装过的门。表面用和墙壁同色的墙纸覆盖,边缘的缝隙用石膏填平,
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而门上,赫然挂着三把锁。三把沉重的,冰冷的,
泛着金属光泽的铜制挂锁。每一把锁都像一个沉默的卫兵,守护着门后那不可告人的秘密。
看到这三把锁的瞬间,我全身的血液都凉了。什么样的秘密,需要用三把锁来封存?
那股甜腥味……我靠近那扇门,一股若有若无的奇怪气味钻进我的鼻子。甜的,
又带着一丝腥气。很淡,但钻进鼻腔,就让人头皮发麻。我努力想要分辨那是什么味道,
但想不出来。时间紧迫,我没有在门口过多停留。我必须找到更多的证据。
我转身进入林建国的书房。书房和他整个家的风格一样,整洁得过分。
书架上的书按照颜色和高度排列,一丝不苟。桌面上除了电脑和一盏台灯,什么都没有。
我在书桌的抽屉里翻找。第一个抽屉,空的。第二个抽屉,只有几支笔。第三个抽屉,
上着锁。我用工具撬开锁。里面放着一沓文件,全是他发表过的学术论文。
《论家庭关系中的表演型人格》,《社会身份与自我认知的割裂》……题目起得冠冕堂皇。
我快速翻阅着,忽然,一张被随意夹在论文里的药店收据掉了出来。我捡起来一看,
瞳孔骤然收缩。购买药品:地西泮,高剂量。阿普唑仑,高剂量。
这两种都是强效的镇静剂和抗焦虑药物,属于严格管制的精神类药品。没有医生的处方,
根本不可能买到这么多。收据上的日期,是三年前,林姐出事的前一周。我的手开始发抖。
联想到林建国在讲座上宣扬的那些“爱与自由”的观点,再看看眼前这张收据,和那三把锁。
一个可怕的真相在我脑海里逐渐成型。林建国,这个在外人面前温文尔雅的学者,对内,
却是一个用药物和精神控制,将妻子逼向绝路的恶魔。林姐的“意外坠楼”,根本不是意外。
那是一场蓄谋已久的谋杀。我感到一阵强烈的反胃。我把收据拍下来,放回原处。
我需要更有力的证据。我开始搜查公寓的其他地方。厨房,客厅,阳台……就在我准备放弃,
打算离开的时候,我在厨房水槽下面的角落里,发现了一个几乎被遗忘的瓶子。
是一瓶未开封的手机贴膜清洗液。瓶身已经积了一层薄薄的灰尘。我鬼使神差地拿了起来,
借着窗外的光,看清了瓶身上的标签。就是一张普通的标签。但我拿出手机,
对着瓶身的条形码扫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了一个社交账号的注册页面。
而那个社交账号的头像,是一张模糊的风景照。昵称是……一串乱码。
但我看清了那个账号绑定的手机号。就是那个每晚给我打电话的号码!林姐!
这是林姐留下的线索!她在死前,用这个不起眼的清洗液瓶子,
注册了一个没有人知道的账号。这可能是她留在这个世界上,最后一条可见的信息。
我立刻申请添加好友,但对方没有任何回应。这个账号,就像一个漂流瓶,
静静地躺在互联网的海洋里,等待着被人发现。我的眼眶发热。这个温顺隐忍的女人,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用她全部的智慧,布下了一个跨越生死的局。
我对着那扇上了三把锁的密室门,拍下了照片。我必须救出里面的人,
也必须为林姐讨回公道。我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了。林建国随时可能回来。
我必须马上离开。就在我转身准备走向门口时,
我的手肘不小心碰到了门边的一个青花瓷花瓶。“哐当”一声。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清脆的响声在死寂的公寓里,显得格外刺耳。我的心脏瞬间停跳了。完了。我僵在原地,
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就在这时,我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来电显示,是林建国。
我看着那个名字,感觉自己像被判了死刑的囚犯。接,还是不接?电话铃声像催命的符咒,
一声声敲打在我脆弱的神经上。我颤抖着手,划开了接听键。“喂……”电话那头,
传来林建国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的声音。“夏小姐。”“你在我家里吗?”他的声音很轻,
很温和,像情人间的呢喃。但听在我的耳朵里,却比任何厉声质问都要恐怖。他知道了。
他肯定是在哪里装了监控。我握着手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只能听到自己剧烈的心跳声。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那笑声里,带着一丝猫捉老鼠的戏谑和残忍。“别紧张,
我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提醒你,好奇心,有时候是会害死人的。”话音刚落,
我听到了门外传来钥匙插入锁孔的声音。“咔哒。”他回来了。我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股凉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绝望和恐惧,像一张巨大的网,将我死死罩住。04跑!
我的大脑只剩下这一个字。我环顾四周,寻找可以躲藏的地方。阳台!我冲向阳台,
拉开玻璃门,翻身躲到了外面空调外机和墙壁的夹角里。这是一个极其狭窄的死角,
刚好能容纳我偏瘦的身体。我蜷缩在角落,屏住呼吸,心脏快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我听到了门被打开的声音,接着是林建国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他在玄关处停顿了一下,
然后走向客厅。我听到他捡起地上瓷器碎片的悉索声。然后,一切又归于沉寂。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我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这种未知的等待,比直接的暴力更折磨人。他会找到我吗?他会杀了我吗?我不敢想。
就在我快要因为缺氧而昏厥的时候,我听到了脚步声。他走向了主卧。我从夹缝中,
看到他走到了那扇密室门前。他没有愤怒,没有暴躁。他只是伸出手,
用一种近乎缱绻的姿态,轻轻地,一遍一遍地抚摸着那三把冰冷的铜锁。
他的侧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阴森。那眼神,不是在看一个物件,
而是在看一个珍贵的、完全属于他的所有物。充满了偏执的占有欲。他知道我来过。
他也猜到我可能还躲在屋子里。但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他只是检查了一下门锁,
然后转身离开了主卧。很快,我听到了大门被关上的声音。他走了?我不敢相信。
我在那个狭窄的角落里又待了漫长的半个小时,直到确认外面再没有任何动静,
才敢僵硬地爬出来。我的腿已经麻了,全身都是冷汗。
我跌跌撞撞地逃离了那个地狱般的公寓,回到自己家里,把自己扔在沙发上,
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我还活着。但那种被羞辱、被掌控的愤怒,却像岩浆一样在我胸口燃烧。
他把我当成一只可以随意戏耍的老鼠。他享受这种将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快感。我拿起手机,
发现业主群里弹出了一条新消息。是林建国发的。“@1402夏小姐,刚刚上来找你,
看你家门开着,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应,有点担心。你最近是不是精神状态不太好,
要注意休息啊。邻里之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说一声。
”下面立刻跟了好几个邻居的回复。“林教授真是热心肠。”“是啊,夏小姐一个人住,
是该多注意。”“现在的年轻人,压力太大了。”我看着那些文字,气得浑身发抖。
他在公开地、不动声色地,给我打上“精神不稳定”的标签。他在孤立我。
他在为他下一步的行动,做舆论铺垫。如果我再有什么“异常”的举动,
或者我说出什么关于他的“疯话”,所有人都只会觉得,是我疯了。
好一招杀人诛心的心理战。这时,门铃响了。我从猫眼里看出去,是一个外卖员。
他手里捧着一大束白色的百合花。“您好,是夏薇小姐吗?有位林先生给您订的花。
”我打开门,外卖员把花递给我。花束里,夹着一张卡片。上面是林建国龙飞凤舞的字迹。
“我知你好奇心强,但有些真相,不如留给时间。”白百合。在日本花语里,代表着死亡。
我抱着那束散发着甜腻香气的花,站在门口,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
我的调查陷入了瓶颈。硬闯,我差点被抓住。报警?我有什么证据?一串骚扰电话?
一个不存在的壁橱?还是几张精神类药物的收据?这些在林建国完美的社会地位和伪装面前,
根本不堪一击。警察只会认为我是个有妄想症的疯子。我不能急。我必须放慢节奏,
找到更确凿的证据。我将调查方向,转回到了三年前林姐坠楼的案子上。我利用黑客技术,
侵入了当年负责此案的派出所内网,调出了卷宗。卷宗里记录得很简单,现场没有搏斗痕迹,
方林体内检测出过量安眠药成分。最关键的一点是,林建国主动放弃了尸检。
他以“不忍妻子再受伤害”为由,火速将林姐的尸体火化了。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
会这么急着火化妻子的遗体,甚至放弃了查明真正死因的机会吗?不。他在掩盖。
他在销毁证据。那个晚上,我一夜没睡,将所有线索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凌晨三点,
电话又响了。我戴上耳机,接通。依旧是那微弱的喘息,和“叮叮”的敲击声。这一次,
我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敲击声上。短,长,短……长,短,
长……我把这些声音的长度和间隔记录下来,对照着摩斯密码表。我浑身的血液都沸腾了。
我成功了!虽然信号很弱,夹杂着很多噪音,但我还是成功破译出了几个简单的词组。
“D…I…”“Y…A…O…”“C…A…N…G…”地。药。藏。这三个字连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