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意是京北第一名媛。
十八岁因好命格,被江家看中,定下婚约。
嫁给江叙寒的三年里,她八面玲珑,各种场合如鱼得水,是京北贵女们争相模仿的对象。
但饶是她再大方得体,也被今天骤发的场面砸得措手不及。
本是为大病初愈的许母举办的生日宴,此时却爆却发出巨大的喧哗声。
宴会厅大屏幕上的情爱视频,让整个会场充斥着不堪入耳的男女靡靡之声。
两张清晰的脸,是江叙寒和他名义上的侄女江清梨。
“天啊,江总跟他的侄女,这不是乱lun吗?”
“不是亲生的,是他死了的大哥的养女,难怪江总宠得厉害,原来是这种关系。”
许知意脸色惨白,胸腔像被捅破了一个洞。
脑子却不由自主地想起江清梨回来这半年里,江叙寒对她没有底线的包容。
江清梨不喜欢江家老宅,执意住进他们的家,他不顾她的意愿,同意了。
江清梨晚上做噩梦不敢睡,要江叙寒打地铺陪着,他不顾她的不高兴,去了。
江清梨刚回国,怕她无聊,工作狂的他做司机带她到处去。
江清梨回来不过半年,他买回来给她的东西已经堆满了两个房间。
......
数不尽的宠溺再加上眼前的这一幕,终于构成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她的丈夫,并不是天生清冷,而是所爱之人不可得。
胸腔空荡荡的痛让许知意的意识恍惚,直到许母的一声低呼醒了她。
一回头,许母脸色惨白,骨瘦如柴的手捂上了心口。
许知意才大梦初醒地过去扶着母亲:“妈,你不要激动,你刚做完心脏手术,视频肯定是假——”
但她话还没说完。
众目睽睽之下,江清梨飞快上前狠狠甩了她一巴掌后,把她用力推向了酒水台,倒打一耙:
“你——可耻!”
“我知道你嫉妒小叔对我好,但你居然把我跟小叔欢好的视频公布与众!你怎么可以——”
许知意没有防备。
重重地撞向了酒水台后摔在了地上,一桌的酒水连酒杯,全砸到了她的身上。
砸得她一身狼狈,到处都是细碎的伤口。
但始作俑者江清梨,却把头埋在她丈夫江叙寒怀里委屈的低泣。
江叙寒轻拍她的背柔声安抚,望向许知意的视线却满是阴霾:“你做的?”
身心皆痛让许知意第一次没有理会江叙寒。
她蹒跚站起后,扶抱着晕倒在地上的许母。
“叫救护车,快帮我叫救护车。”
本是为了哄许母高兴的生日宴,却撕下了许知意第一名媛的体面。
医院走廊里,她脸白如纸,背脊却挺直如松。
礼仪跟体态早已深入她的骨髓。
自从她双胞胎弟弟走失那一年起,她跟许母在家里的地位连下人都不如。
打骂关禁闭随着三餐,许母总是抱着她,为她扛下那根粗壮的家法棍。
“知意只是个孩子,弟弟走失不能怪她。”
每次这种时候,许老太太就会更生气。
“不是她,那就是你这个低贱的女人,当时娶你进门我就不同意,你这个丧门星,克死我儿子、又害死我孙子,许家的运气都给你败完了。”
江叙寒不知道,她跟他的第一次见面,根本不是她的八字被江家赞有福气,选她成为江家媳妇那天。
而是十二岁那年许家宴客,她被饿了三天。
实在受不了出来偷一个餐包,被厨师发现,挨了家法棍后,被罚跪在后花园。
十五岁的江叙寒路过,以为她是佣人犯错的孩子,递给了她一个蛋糕。
“别跪了,把这个拿去吃。”
她跟许母分吃完蛋糕后,那套粉色的包装盒如同她的少女心事,被她收藏至今,褪色了也不肯丢。
当初知道要嫁的人是他时,许知意偷偷感谢了很多遍上天。
她付出无数努力变得越来越优秀,除了要让自己跟许母的日子好过些。
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能配得上江叙寒。
那个她从十二岁起,就偷藏在心中的月亮。
结婚三年,他冷情冷心,连在床笫之间也是极为克制。
她以为是她不够好。
原来,只是他心中另有所爱而已。
签了数十张病危通知书后,急救室的门终于打开。
许知意跟随着护士,把暂时脱离危险的许母送入了病房。
护士看着她一身的伤,有些地方还有碎玻璃,不忍心道:
“你跟我去护士站,我为你处理一下伤口。”
许知意道谢后刚要起身,病房的门就被推开了。
“许小姐要去哪?”
许知意抬头,看见了身后带着两名保镖的江清梨。
她今天才明白,为什么江清梨回国住进江家半年,却处处刁难她。
“请你离开,我母亲需要休息。”
“离开?”
江清梨把一根长棍展示在她面前:
“你今天发我不雅视频的事情,许老太带着你表叔周明远来给我道歉了,她亲手给了我许家的家法棍,说做错事就要惩罚,让我打你二十棍,换小叔不要收回许家城南项目的资格。”
许知意浑身发冷。
“放出视频的人,是你自己!”
“哎,被你发现了,偷偷告诉你,视频是假的,是我找人做的,但那又怎样呢,我说是你就是你!害怕吗,害怕就求我!”
许知意一言不发,想起江叙寒对江清梨那些无底线的宠溺,心里发苦,但她还是挺直背脊,声音坚定:
“我好歹是江太太,你不怕老宅那边问罪吗?”
她的话,让江清梨哈哈大笑,笑后她脸色变得阴狠。
“那就试试,正好让你看清楚我在小叔心目中的分量。”
许知意被按在了病房里的沙发上。
啪!
粗壮的家法棍,像儿时那样不留情地重击在她的后背。
她一直死咬牙忍着骨肉粉碎之痛。
直到看到许母不知什么时候醒来,踉跄着过来想护着她,却被推倒在地上。
许知意心魂巨震。
“放开我,我妈刚做完手术,她不能接受***。”
但不管她如何喊叫,却一直被死死压着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许母垂泪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后,无声息倒在地上。
她彻底被击溃,不再克制、竭力哭喊:“妈——”